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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日下午2點40分,筆者走進了位於國安俱樂部三樓走廊盡頭的楊祖武的辦公室。這間只有十來平方米的小屋,既是楊祖武的辦公室,也是他的臥室。
『午覺睡得怎麼樣?』筆者寒暄道。『睡什麼午覺呀,氣得我睡不著!』楊祖武手裡拿著兩份從網上下載並打印出來的文章生氣地說道。這兩篇文章都是報道昨天閻世鐸在深化足球改革會議上的總結發言的。『我越想越生氣,昨天開會的時候,到後來我都不記錄了,總結的東西跟發給我們的討論議題根本就是兩碼事兒!』
『我下面要說的話你都可以報道,但我聲明,我也是「代表個人」,和國安俱樂部無關。』楊祖武繼續在屋裡踱著步說道,『我的話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個人負責,我下課都可以。』感到事情重大,筆者也坐了下來,聽楊祖武開始滔滔不絕地發表意見。
開始的討論挺順暢
首先,楊祖武介紹了昨天在香河開會的情況:『昨天有4個專門議題。第一個是中超的體制框架,包括轉會問題、外援問題、與球員的工作合同、還有獎勵和處罰。第二是設立公平競賽委員會,但這個難度比較大,要由足協來牽頭;還包括裁判聘用制、體育仲裁、興奮劑等問題。第三是對足球大環境的治理。最後是緊急預案問題。』
據楊祖武介紹,會議的分組討論一直進行得很好,在大會討論時,開始也很順暢,他還非常認真地在提綱的空白處密密麻麻地做了很多記錄。說著,他向筆者展示了寫滿藍色圓珠筆字跡的提綱。但會議結尾時,閻世鐸『代表個人』的最後總結,引起了楊祖武的強烈不滿。
怎麼能代表個人發言?
『閻世鐸作為足協專職副主席,在這樣一個深化足球改革會議的正式場合,怎麼能代表他個人隨便進行發言呢?而且他所說的很多問題我都有不同意見。首先,我們各家俱樂部從來沒有反對過國家體育總局和中國足協的權威和領導。中超是誰要搞的?閻世鐸讓郎效農苦心三年制定中超的規劃,設計未來的中超,但第一年就出現了這麼多問題!』
『僅僅一句「監管不力」就行了?也太輕巧了吧?這麼混亂的局面,是簡單的監管不力嗎?閻世鐸的發言根本就和議案無關,把聯賽混亂的責任都推給了俱樂部。我看是管理的問題,管理者的能力達不到控制聯賽局面的水平,沒有控制力!』
中超分的錢比甲A還少
『還說什麼2003年「非典」的時候,足協捐了800萬。我承認這是一件好事,但不能掩蓋聯賽的混亂。再舉個例子,國家隊在香河的訓練基地,據說投資上億元,這些錢從哪裡來的?就算是一年一年攢的,但是從哪掙來的?都向我們交待了嗎?甲A最好的時候,年底能分給每個俱樂部400萬元,甲A最後一年只有100萬,盼到中超了,這次開會前纔給了300萬,還說什麼是為了「安撫」俱樂部。最起碼的,該公開2005年財務預算了,連2004年的財務決算還沒告訴我們呢。我們的知情權被剝奪了。』
『聯賽掙的錢,不全分給我們也沒關系,留下來用於中國足球的建設也是一件大好事。那個基地就很好,很有必要。但關鍵是要和我們打個招呼。說白了,國安作為國務院直屬企業,在國內外都有很大的影響,我們在足球隊身上花的也是國家的錢。各家俱樂部都有知情權。』
知道不知道都有錯
閻世鐸在會議上表示中國足協對足壇的假球、賭球和黑哨原本都不知情,對球員的高工資也不了解。對此,楊祖武表示了更加強烈的不滿。
『足協作為中國足球協會,是一個社團;作為足球管理中心,是政府機構。如果說閻世鐸說他們不知道假、賭、黑,那就是瀆職;如果說他們知道,但還是造成了混亂的局面,那就是沒有控制好。球員的高轉會費他們不知道?那不都是按照足協的標准定的身價嗎?誰上榜不都要報給足協嗎?這個責任是推卸不掉的,不管他們知道不知道,都是他們的問題。』
『我看報紙上說,查到五千張盜版盤,就能判三到七年有期徒刑。那麼假球、賭球造成的危害呢?給精神文明建設造成多大的傷害?社會效益何在?連小朋友都說最黑的足球,你看看足球的形象都被毀成什麼樣了!』
賺不到錢沒關系
閻世鐸提出,很多國際大俱樂部都從足球上邊賺不到錢。楊祖武也承認這一點,但他表示:
『我們是賺不到錢,每年投入幾千萬,年底就分幾百萬,能持平我就燒高香念佛了,還賺錢?我們參與足球聯賽,就是支持公益事業,支持中國足球的發展,這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民族的利益、球迷的利益和老百姓的利益作出的一份貢獻,因為足球是個窗口,是文明的大窗口。我們承認足球是國家的資源,比如聯賽初始權等問題,但我們上交多少總得有個商量吧。國安這麼大的國企,被足球搞壞了,這個責任我付不起。』
想跟我講政治?
『前兩天我碰見王俊生了,他跟我說:「祖武,你纔是真正的黨員。」說講政治,我1974年在北京隊當隊員的時候就入黨了。算算吧,到現在多少年黨齡了?三十年了!跟我講政治?我受黨教育這麼多年,從來不會說假話!』
『我們現在要求的改革,就是按照黨中央的「管辦分離、政企分開」的精神。什麼叫「管辦分離」?比如說國安隊,我是總經理,主教練對我負責,但具體的訓練、比賽由教練組負責。我可以去球場,我可以發表我的意見,但我決不會乾涉主教練。我是「管」,他是「辦」,這就叫「管辦分離」。職業化改革是誰提出的?不是足協嗎?我們要深化改革有什麼不對?』
司法要調查我就配合
『說現在聯賽的問題主要是假球,其實根源是賭球,但他們無力控制。這就需要司法介入。我聽說有的地方已經開始往外揪了。上午給隊員開會的時候我就說了,在座的人,大多數是好樣的,是這個(豎起了大拇指),在金錢面前不為所動,我佩服你們,但我沒錢獎勵你們,因為你們盡到了足球運動員應盡的責任。』
『我相信現代隊的隊員,但我不能保證沒人被拉下水。我跟你明確地說,有賭的!我說隊員你們誰自己做了,誰心裡清楚,誰涉嫌誰就要承擔法律責任。國安投資幾十個億,不是給你們提供違法機會的。』
『如果司法介入了,來人調查了,我全力配合,比賽的錄像帶、VCD要就都拿走!我不怕有隊員被查出來,也不會包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