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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擦著鎂粉每天訓練8小時的小女孩,到拽著話筒在賽場上奔波8小時的女記者;從被別人追著采訪的世界冠軍,到追著別人采訪的普通記者,退役9年的莫慧蘭說自己經歷了一種從運動員到職業女性的轉變。
『我是在1997年退役的,隨後進入了人民大學新聞系學習。之所以選擇這個專業,僅僅是因為我當運動員時和外界接觸得很少,唯一一個窗口就是記者。而他們又往往給我很自由、見多識廣的感覺。所以在還不了解其他行業的情況下,一股腦就投身新聞事業裡去了。』說起當初的決定,莫慧蘭慶幸自己的莽撞給她打開了世界的大門。
身為世界冠軍的莫慧蘭很快接到了電視臺拋出的橄欖枝,大學一年級時她就受到天津電視臺的邀請成為當時體操錦標賽的特約記者。『那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出鏡,采訪對象是我昔日的偶像——李寧。』身為廣西人的莫慧蘭如今已經有一口標准的京片子,『而我特別不習慣記者的身份,覺得特別扭。於是采訪時候就刻意把話筒藏在背後,想蒙混過關。哪想攝影記者不忘提醒,這纔不情願地把話筒遞給李寧。可遞上話筒了,卻把問題全忘了,只記得和他說了一句,「你隨便說點什麼吧。」就算是交差了。現在想想,記者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好當啊。』
借著天津體操世錦賽時五家媒體的特約記者的經驗,莫慧蘭隨即去了中央電視臺體育頻道實習,而和鳳凰衛視的緣分則要追溯到2001年。『為了成功申請到2008年奧運會主辦權,我作為體育大使參加了系列推廣活動,而鳳凰衛視也派了記者全程跟蹤,就這樣有了初次接觸。』北京申奧成功後,鳳凰衛視中文臺首次開闢了體育專欄『中國奧運行』,並最終圈定莫慧蘭為節目主持。
能得到鳳凰衛視青睞,莫慧蘭認為這與自己是一個知名運動員、形象甜美固然有一定關系,更主要的還是自己主持電視體育節目的經歷在起作用。2002年,大學畢業後,莫慧蘭正式加入鳳凰衛視,成為鳳凰窩裡的又一位美女主播。
如今她正在主持一檔名為《聯想奧運》的欄目,每天三分鍾的節目專門介紹有關北京奧運的發展情況。『因為節目是每天都有的,雖然強度不大,但頻繁的次數也讓人分不出心做其他事情。但我覺得記者的生活挺好的,很忙碌、很充實也很小資。』
男朋友不懂浪漫反應機敏、多纔多藝、熱愛自然、能說會道……雙子座男生所具備的一切特征在莫慧蘭的那個他身上顯露無遺,除了最讓女孩心動的羅曼蒂克。『他啊,一點也不懂得浪漫的。』說起戀人,眼前的莫慧蘭早已是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就連抱怨也是如此甜蜜。
初次相識,他已經是廣告公司負責人,而她則帶著妹妹上他籌劃的一個雙胞胎訪談節目。雖然沒有一見鍾情,但感情卻不經意在兩人間投下了種子。『當時他根本就不認識我,只覺得我很面熟,就跑過來問我練什麼項目的,我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就回答了一句:「你還是先在網上查好我的資料再來問我吧。」』
慧蘭說從那以後,見多識廣又能說會道的他就闖入了自己的生活,但真正讓自己下定決心經營這段感情的還是男友的真誠。『作為世界冠軍,周圍難免有一些人會對你說奉承話。但他卻不會,總能在關鍵時刻給我建議和忠告。還有他很成熟,非常照顧我。可以說我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不僅僅是做人的道理。』
從2003年底相識至今,兩人已經低調地走過了三個年頭,沒有轟轟烈烈卻是莫慧蘭最向往的簡單生活。大莫慧蘭三歲的男友也不懂體操,即使在交往了多年後,他仍然是個標准的『體操白癡』。『和其他女孩一樣,小的時候,我也給自己的未來老公設定了這樣一個框架:必須帥、有點錢、能無條件寵我……可真遇到了有緣的,卻又會顛覆先前的設想。在感情中,我始終相信一句話,平平淡淡纔是真。而他就給我這種感覺。我也不介意他不懂體操,畢竟他喜歡的是最純粹的我。』
可有了實在卻缺了浪漫,在廣告界如魚得水的男友卻是個不知驚喜為何物的木頭,無奈之下莫慧蘭也只好每次『設計』起浪漫的場合。『去年情人節是在春節裡過的,他回湖南老家前就問我想要什麼,他好在那邊買了給我捎回北京。可其實我早就在北京商場裡看中了一枚戒指,暗示了幾次他都沒反應。於是我只好和他說,先不急著買,等回了北京咱們補過。』老實的男友自然很聽話,一切也按著莫慧蘭的計劃進行。『過完年他回了北京,我就故意拖著他去了那家商場吃飯,然後裝作不經意地走過那個戒指櫃臺……』
如今這枚小鑽戒被套在莫慧蘭左手的無名指上,很耀眼卻不張揚,每每說起這件小事,蘭蘭總忍不住得意一下。『我最喜歡的飾物就是戒指,因為我的手指比較漂亮。不過這可不是結婚戒指哦,現在還沒到時候。』撫摸著鑽戒,莫慧蘭強調了一下,秘密卻在不經意間從眼底流露了出來。
居家女關心房產和所有熱戀中的女孩一樣,星宿學是莫慧蘭閑暇時自學的課程之一。於是,愛鬧的她在和別人討論起男友和自己時喜歡在兩者頭上扣上可愛卻不懂浪漫的雙子男,以及獨立卻也戀家的巨蟹女兩頂帽子。『你還別說,星座這東西真的挺准。我是典型的巨蟹座,戀家、善良、性格也屬於比較完美的那種,沒什麼脾氣。但因為從小練體操的緣故,我又比別的巨蟹女孩多了一份獨立。』
三年前,戀家的莫慧蘭在外闖蕩多年後終於在北京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她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在位於三環的地方圈下了一間近50平方米的新式公房,還是客廳書房臥房連成一體的小戶型。從買房到按揭、從設計到裝修,要強的莫慧蘭都一個人扛了下來。『我不喜歡租房,因為那不會給你一個家的感覺。而有了自己的房子後,第一步的裝修真得很累,就連每一塊瓷磚都要自己來挑。但只要想到是自己的家,再累再苦都值得。』喜歡簡約風格的莫慧蘭把小屋打造成了純宜家風格——精致、時尚,如今那裡成了朋友們聚會的勝地。每逢周末只要莫慧蘭在家,總有三四個人不請自來地到她這個安逸的小窩裡串門。『照著菜譜燒菜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盡管味道不能和大飯店裡的廚師相媲美,但做一頓飯滿足自己也會有一種成功感。』
三年前花5900元/平方米買下的房子如今已漲到了近8000元/平方米,數字上的量變引發的價值上的質變讓從小沒有金錢概念的莫慧蘭第一次體會到了累計財富的快感。自此以後,房產就成了她最關心的話題,每到一處最先研究的必然是當地的房地產。『樓市雜志是我每個月必買的書刊,房子雖然買不起,但從那些簡單的數字昇降上,你可以看出未來經濟的走勢,這很有趣的。我現在的目標是,未來幾年內換一套100多平方米的房子就足夠了,再大也沒必要。』
休息在家的大部分時間裡,莫慧蘭把時間花在了看書、看碟和購物上。有空就去美容院做做臉修修眉毛,沒空就在家裡擺弄家裡一箱子的化妝品。愛美的她更是對北京各大商場的特點了如指掌,每每逛街總搜羅回一大堆漂亮的休閑服和出鏡服。『哪個女人不喜歡逛街啊,但是我很節約的,只會買那些最合適的東西。現在賺錢多難啊,需要錢的地方多著呢。有些不必要的東西當然就不買了。像這次我來上海,朋友強烈推薦我一個叫FANCL的日本化妝品,說是不添加防腐劑。我去一看,小小的一瓶面霜得好幾百塊錢呢。可我家裡還有沒用完的,所以就放棄了。』
莫慧蘭說自己現在很企盼成為一名成功的媒體人,擁有自己獨特的風格,為觀眾所喜愛;但同時更渴望成為一個賢妻良母,為愛人操持家務。『體操世界告誡我,只有輸贏兩種結果。但現實生活卻教會我如何去平衡事業和家庭,無論結局如何,最重要的是你敢於面對未知的將來。有時候,在家做一頓飯滿足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最不喜歡采訪體操雖然口口聲聲表示人們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原先的輝煌,但莫慧蘭還是承認世界冠軍的頭銜對自己工作上的幫助還是很大的,『因為這層關系,我同運動員之間交流很容易,許多運動員也都挺買我的賬,支持我的工作。』
但有時候太買賬也不是什麼好事,『那次是去體操隊采訪年輕隊員。我是世界冠軍,又是大姐姐,可能讓小隊員感到緊張了。結果我問的問題,他們一律兩字回答,比如「對啊」、「累啊」。後來不得不換另外一個記者去問他們,這下小隊員回答時話就明顯多了。』
體操是莫慧蘭的老本行,采訪起來自然得心應手,可她坦言最不喜歡采訪的就是體操。『因為太熟了唄,她們會回答什麼,我問問題時就可以想到了,每每如此毫無新意。』莫慧蘭說。
『相比之下,我更加喜歡采訪足球和乒乓球隊的運動員。前者因為有開放的市場,性格和思想相對成熟許多。也比較愛開玩笑,用北京話說就是貧。至於乒乓球隊的人,他們的教練善於用平等的方式和隊員交流,所以隊員在接受采訪時也總有故事可以挖掘。』
鳳凰衛視上一期員工培訓班的內容就是如何做好訪談類節目,莫慧蘭說聽了之後受益匪淺。『一個成功的談話類節目,不是你主持人多有個人魅力、你的選題多麼吸引人,而是你選擇的采訪對象會不會說,這個佔到了80%。』
說到讓莫慧蘭印象深刻的采訪,她自己總結是采訪錢紅的那次,那期專訪做得特別感人,這也再次證明了受訪對象能不能說直接關系到節目質量。『錢紅說游泳運動員的肌肉都很壯。我就問她,練游泳會讓女孩子穿衣服看上去不太漂亮,你有沒有這方面的遺憾。她就講了個故事:她剛剛出了一點成績時,買了點化妝品,還照鏡子試穿漂亮衣服。結果,教練把化妝品全部扔到地上,告訴她運動員的美體現在領獎臺上。』
剛到電視臺世界冠軍也挨罵初入娛樂圈的劉璇就遭來罵聲一片,而進入媒體界的莫慧蘭是不是就一帆風順了呢?『怎麼會,電視臺什麼樣的名人沒見過,誰還關注你是不是世界冠軍啊?事情做不好,一樣要挨罵!』一連串的驚呼聲證明了莫慧蘭一路走來時的跌跌撞撞。她說,鳳凰衛視雖然給了她事業最好的發展空間,但臥虎藏龍的競爭環境也給了她不少壓力。為了制作出最好的節目,制作人對每個崗位的要求都精益求精。因此莫慧蘭剛到衛視實習時,就常因為出錯而被編導臭罵。
『記得剛出道的時候在人民大會堂采訪一個活動,事先不知道北京奧組委的官員會過來,壓根沒有准備出鏡。可編導卻不放過任何采訪的機會,讓我臨時上場。可巧我那天的狀態不好,一個簡單的串詞就錯了好多遍。一旁的觀眾把我認了出來,還饒有興致地看我在那裡反復出錯。可他越是看我背,我越是緊張,就因為這樣回去給編導狠狠地罵了一通。』
從那以後,但凡做現場采訪的活動,莫慧蘭都事先做好各種准備,以防再出現手忙腳亂的情況。剛做記者的莫慧蘭也不懂得采訪的藝術,總喜歡在采訪時問『感覺怎麼樣』、『有什麼感想』等如今看來很幼稚的問題。『我們編導最反感我用「感覺」、「感想」兩個字眼,因為特別假。現在纔知道,你這樣的問題一拋出來,被訪者再多的故事都被你問回去了,哪裡還會把心裡的故事掏出來啊。我現在幾乎不用這樣的詞。』
除了臨時采訪讓莫慧蘭傷透腦筋以外,即時連線也曾讓這個聰明的女孩在全世界面前鬧出不小的笑話。那是雅典奧運會上,莫慧蘭作為特派記者前往雅典做報道,『我的任務是向觀眾介紹一下開幕式的情況,比如天空上有幾艘飛艇,下面是有多少警車,這樣一組數據。我在鏡頭下都背好了,可衛星一連線,我卻緊張地把兩組數據全說反了。我們攝像當場就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弄得我又緊張又想笑,太懸了。』回憶起當時的緊急,莫慧蘭微笑著釋然。
另外,和所有記者一樣,約采訪也是莫慧蘭必須跨過的一道坎。『以前都是別人求著我,現在要一次接著一次的去約。但這是工作必須去做,還得放下面子。你別說,我還真為這事郁悶過。』
當主播不是話嘮很吃虧從天津電視臺的特約評論員到中央電視臺的實習記者,再到鳳凰衛視全力打造的親民風的體育出鏡記者,九年的時間將莫慧蘭從雙杠上的精靈打磨成了成熟穩重的都市白領,卻也讓曾經只知道苦練體操的她嘗到了世俗和社會迎面而來的的重重壓力。長大了的她也有了煩惱,比如迫切地想打造屬於自己風格的電視節目,比如渴望做出的東西能夠滿足觀眾喜新厭舊的心理。
『剛開始做節目的時候,大家會對你有這種新鮮感,要求不是很高,但是一旦習慣了你的主持模式後,自然就會對你提出一定的要求。那時,起先對制作節目的激情就會逐漸被壓力所取代。而我現在就處於這個平穩期。』但改變又何嘗容易,既要切合節目的主旨還得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進行協調,『我曾經是體操冠軍,周圍的人都覺得我應該有個體面的工作、穩定的收入。加上體育節目本身的局限性,要跨出這一步,必須承受的壓力真的很大。』
煩惱歸煩惱,樂觀的莫慧蘭也不忘在沮喪之後安慰自己。『我經常給自己鼓勵,讓自己相信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我只要做出我的特色,然後按照自己的這種發展的路子去走的話,那就可以了,就沒有必要一定要追求多變的風格。』
因為向來以頗有親和力的主持風格聞名,莫慧蘭如今把當紅主持李靜作為了自己發展的方向。『她主持風格不會給嘉賓造成壓力,但輕松中又不失犀利。而我現在就缺少她那種大氣、能夠把控全局的能力。』不過,大氣的風度和把控能力都能隨著閱歷和經驗的增加而日益加強,唯有說話上的天賦不是光靠累計就能解決。『最讓我煩心的是,我壓根就不是話嘮,也沒有太強烈的表現欲。即使是好朋友間的聚會,我也往往擔任傾聽者的角色,永遠不會是焦點。這對主持人而言還真吃虧。』
工作合同一年一簽犀利又不失大氣的吳小莉、單純中透著性感的曾子墨、婉約中藏著叡智的陳魯豫、乾練中帶著嫵媚的許戈輝……這些全亞洲最美的女主播曾經都是莫慧蘭最欣賞的主持人,因為她們主持的節目都被深深地烙上了屬於她們個人的印記。而讓莫慧蘭自己也沒想到的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和她們站在同一隊伍裡侃侃而談。但生活的玄妙就在於它的遺憾,共事四年,同為女主播的莫慧蘭和偶像們接觸的機會卻很少。
『其實,我和她們並不熟,有過幾面之緣罷了。和你們一樣,我至今還是通過電視來了解她們。要知道,鳳凰衛視工作節奏相當快,她們大都在香港總部,而我在北京分部,大家都忙著做自己的事情。加上我們各自節目的類型也不同,合作的機會自然就更加少了。相比其他兩人,戈輝和魯豫我還算見得比較多的,因為有時會在北京錄節目。我覺得魯豫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工作起來卻很乾練,很難想象那麼小的身體裡會有那麼大力量的爆發。而戈輝對誰都笑瞇瞇的,很有親和力。鳳凰衛視就是那麼好的一個平臺,每個主持人都能在巨大的空間裡找到自己的特點。』
莫慧蘭說是鳳凰衛視培養了吳小莉、陳魯豫們知性的風格,但其實近四年的鳳凰生涯也賦予了她隨和輕松的特點。面對采訪對象,她往往能通過切身經驗去挖掘運動員的內心,加上甜美的外形,總能讓人不自覺放下心理防備全盤托出。『和國內電視臺不一樣,鳳凰衛視在品牌包裝和推廣上都是和國際接軌的,因此它的每一檔節目都有很鮮明的特點,比如體育節目就是輕松加娛樂。所以,我在采訪那些運動員的時候,一般就采取聊天的形式來告訴觀眾賽場下他們的故事。可以是牢騷、哭訴、趣聞甚至感情,很自然地將采訪話題變得有可看性起來。』
除了培養特有的主持風格,對於職員的綜合素質,鳳凰衛視一樣不會忽視。『臺裡經常給我們培訓,從前期的策劃到後期的制作,都有專家過來給你指導。這樣即使我現在做的是出鏡記者,也不會荒廢編導和主持的業務。』
如今,鳳凰衛視給莫慧蘭的待遇除了年薪,還有一些保險。至於工作合同則是一年一簽,對此莫慧蘭倒不介意。『與國內一些電視臺差不多,但能在鳳凰臺這樣的地方工作,機會實在難得。我可還等著2008年北京奧運大展身手呢。要知道,2004年的雅典奧運會,鳳凰因為沒有辦到轉播權只能坐看臺,相信兩年後這個遺憾會彌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