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特約10月17日,作為中國最重要喉舌之一的國家電視頻道CCTV1現場直播了中超長春亞泰與大連實德的比賽。如果說這意味著中國足球在新層面受到了重視,那11月25日該頻道在《新聞聯播》、《焦點訪談》中連續推出對『王鑫等人涉嫌利用商業賄賂操縱國內個別足球比賽結果』案件的報道,則揭開了數月來公安部有關部門針對此案的初步調查。這是國家級電視臺和公安部第一次對外公布操縱比賽案件的進程。一起跟進的還有新華社。
專案組已查明,王鑫、王珀、丁哲、楊旭等人,自2006年以來就先後利用商業賄賂的方式,對國內『中甲』聯賽個別場次比賽結果進行操縱,已觸犯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條、第一百六十四條等有關規定,涉嫌犯罪並被刑事拘留。目前,此案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從王鑫順藤摸瓜
這次滌蕩中國足壇的風暴是從新加坡警方的一紙紅色通緝令開始的。2009年初,國際刑警組織新加坡國家中心局向中國警方發出了紅色通緝令和有關請求,要求針對王鑫在新加坡聯賽操縱比賽潛逃回國進行協助抓捕。公安部治安管理局副局長徐滬透露,考慮到王鑫本身是大連人,根據屬地管轄原則,公安部部署遼寧省公安機關協助調查王鑫在新加坡非法操縱足球比賽一案。專案組經過周密部署、精心組織和艱苦細致的工作,於今年4月在沈陽將王鑫抓獲。
據專案組負責人東介紹,接到任務之後,專案組立刻對王鑫的住宅、家屬進行了走訪,還對其工作過的國內單位進行了調查。王鑫回到國內之後,出於對警方的忌憚,不再使用原有的手機和其他聯系方式,甚至不在自己的家中居住。辦案警方通過大量工作,和他的父母、親屬多次談話,終於促使王鑫投案。
按照國際法,王鑫一案由中國警方進行偵辦。不過,在辦案的過程中,專案組發現他在新加坡假球案之前,也就是2006年在中國國內也涉嫌進行操縱中甲比賽。東介紹說,王鑫和原先同在山西路虎俱樂部任職的王珀一起密謀並實施操縱比賽。
王鑫和王珀的關系不僅僅當年一起在山西共事這麼簡單。據王鑫透露,由於大家都是大連同鄉,『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沒有搞足球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玩。』
正是王珀和王鑫沆瀣一氣,纔促成了2006年8月19日廣藥主場對路虎這場中甲的5比1。而這場比賽成為了警方重點偵破的場次,中間人尤可為、鍾國健,以及當時廣州市足協副主席楊旭,全部因此被警方逐一控制。
辦案人員介紹說:『共同策劃這場「假球」的人彼此都很熟悉,有的在一個球隊呆過,有的在一個俱樂部呆過,有的人是領隊,有的是助理教練,副總經理等,這些人相互比較熟,還有一定實權,能支配球員,所以一起運作起踢假球這些事情來比較默契。』
2006年,王珀是山西路虎隊的總經理,王鑫以贊助人的身份進入到球隊當副總經理,實際上他並沒有投資,只是想用打假球和利用球賽賭博的方式掙錢。
5比1,廣藥花了20萬
王鑫供述,『當時王珀給我電話去廣州,通過教練丁哲(山西路虎助理教練)他們跟廣州足協聯系,廣州方面給王珀20萬,要讓山西路虎輸掉這場球。』
據楊旭透露,這場比賽之前,王珀等人率先通過中間人聯系到他。『這是他們主動聯系我們,我們匯報給(俱樂部)領導,領導說,還是穩妥一點。20萬給他,確保這場球贏下來。因為我們客場輸了,輸了心裡面總是缺點什麼。』
2006年的中甲聯賽中,廣藥是最強的球隊之一。而山西路虎沒有昇降級壓力,只能是典型的中下球隊。面對這樣的對手,王珀依然看中了『市場』,媒體認為衝超任務給了廣藥巨大壓力。
面對記者的采訪,楊旭說,『做這樣的事情出於急功近利。當時廣州市從上到下都很關注(衝超)這個事情,當時廣州足球和廣州市的綜合實力不很匹配,大家都很想把廣州足球帶回到中超。在這樣的背景下,加上中國足球一些不好的潛規則,反正感覺就是大家都在做,不做吃虧,有點這種感覺,就是老實人吃虧。所以明知道不對還抱僥幸的心理來做。』
辦案民警王然認為,當時山西路虎隊不是很強,廣州醫藥隊實力很強,當年成績也非常好,而且是主場作戰,如果正常踢,山西路虎很可能踢不過廣州醫藥。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出了20萬元買這場球。『如果換成兩個實力比較相當的隊,20萬元的數額是遠遠不夠的。』
王鑫承認,在足球環境不是很好的狀況下,一二十萬就能搞定一場比賽。路虎的前身是大連長波,後幾次轉讓、改名,於2006年將主場放在了太原。就在這一年,路虎在王珀和王鑫的操縱下,淪為了一支『以賭為生』的球隊。
隨著此事浮出水面,廣藥的處境也很尷尬。據悉,經協商,廣藥集團決定退出俱樂部管理層。
二王場內場外皆贏
在確保比賽的勝負關系後,在開賽之前,作為山西路虎領導的王珀、王鑫兩人開始追逐場外的富貴夢。這也是辦案民警透露的新情況———一般而言,過去的協議球更多的是靠關系、講感情,而這場比賽和相關的問題比賽,卻是場內場外都要產生『經濟價值』。也就是目前國內問題比賽的最新情況,據記者了解,在警方偵破的幾場比賽中,都是一方面操縱假球要對方的行賄款,另外又到外圍球盤去賭球,即『假、賭』結合。
廣藥要的是確保三分,中間人也有自己的考慮,但對王鑫、王珀等人來說,他們還要在賭球網站上大賺一筆。王鑫透露,賽前他們兩人就來到了東莞。按照國際比賽的常規,球隊比賽時,俱樂部官員如果到了客場,肯定是要到場觀看的。兩人這樣做,顯然是直奔下注而去。不巧的是,這場比賽較大的地下賭球下注網皇家並沒有開盤,他們兩人就找了一個小的『雲鼎國際』下了一些,王鑫招供說,『一人贏了十幾萬。』
這個數字雖和江湖傳言王珀當年操縱川陝之戰上千萬的收入相比不值一提,但仍然算得上驚人的非法收入。在確定要輸給對方的前提下,王鑫和王珀還提前操縱了球隊輸多少個球,這使他們在下注時在『大球』上受益頗多。
掃黑邁進新層次
嚴格說來,這已經是央視非體育專業頻道近2個月來第4次涉及對中國足球的報道。11月22日晚,CCTV4《今日關注》專欄也以《足球黑幕,誰是推手誰在獲益?》為題,對中國足壇近日的打假抓賭雷霆行動進行了深度探討。新華社著名反黑記者楊明,足球評論員、國安副總張路做客央視,就相關足球黑幕進行了深度對話。
楊明當時認為,這次的反賭球跟前幾次反黑打假有點不同,司法就直接介入了,然後就抓人、帶走、協助配合調查。『隨之帶來一個問題,因為進入了司法調查這個層面了,咱們都知道這時候媒體一般都不敢公開報道了,你會乾擾司法程序,所以在報道方面我覺得來源比較少,因為公安機關那邊「口風很緊」。』
當時在網站上就有網友表示,希望更多的王牌央視節目能報道掃賭,甚至請求《新聞聯播》也報道。11月25日19時23分許,CCTV1在《新聞聯播》第一次報道了這次足壇商業賄賂案的簡要情況。並破天荒預告了將在此後的《焦點訪談》中進行深度報道。
本期《焦點訪談》主持人侯豐在介紹這次反賭的初步進展後表示,這起案件取證難,涉案人員多,但隨著調查的深入,真相終會大白於天下,中國足球必將迎來振興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