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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健華
5個月前,很多人不知道黃健華是誰。5個月後,因為收購NBA騎士隊15%的股份,他『浮出水面』。9月,在上海接受《外灘畫報》專訪時,黃健華表示,收購騎士隊不過是他眾多投資中微不足道的一次商業決定,『只不過我恰好投資了一支球隊,恰好又是第一個投資NBA球隊的中國人,而NBA在中國這幾年又很熱門,所以纔引起了大家的關注。』其實,籃球不是他的最愛,他最喜歡的是講究團隊配合和戰備運作的橄欖球、棒球。之前,他已投資紐約揚基隊。
黃健華是誰?
在今年5月份之前,或許只有圈子裡少數幾個對NBA火箭隊老板萊斯利·亞歷山大感興趣的記者,纔會在火箭網站上,留意到一個英文名叫『KennethHuang』的華人。當時的傳言說,這個人負責火箭隊在中國的全部業務。
5月的一天,美聯社突然發布了一條看似不起眼的消息,『有一名神秘的中國男子成功收購騎士隊15%的股份』,報道配發了一張照片:一個戴著眼鏡的華裔男子坐在NBA籃球場邊抬頭看比分牌。或許是抓拍的緣故,照片中的男子並不怎麼清晰。隨後,這條全文長度不超過500字的消息像是在新聞界投下一枚重磅炸彈,網絡上到處都是有關此事的報道。當時,對於這名男子的身份猜測僅局限於一個名字,『Ken』或者是『Kenny』,沒有人知道他的中文名字。
5個月之後,人們都知道他叫黃健華,英文名『Kenneth Huang』,已幫亞歷山大運作火箭隊多年。
這看上去仿佛就是一個典型的『一夜成名』的故事。但對於現年46歲、在投資界浸淫多年的華人黃健華而言,收購騎士隊不過是他眾多投資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商業決定。『這(注:收購騎士隊)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在上海接受《外灘畫報》專訪時,他完全沒有想過這會讓他出名,他甚至表示:『如果虧了,立刻就賣了。』
雖然投資了火箭、騎士這兩支NBA球隊,但黃健華說『講究團隊配合和戰略運籌的橄欖球和棒球』纔是他的最愛。此前,他還投資了具有一百多年歷史的紐約揚基隊。
采訪黃建華約在早上9點,據說由於在香港遭遇大雨,他在前一天半夜纔抵達上海。但即便如此,這個男人出現時還是令記者吃驚了一番:藍色襯衫內襯一件紅色立領T恤、小平頭、食指上一枚造型感十足的戒指閃閃發亮。對於一名投資人而言,這樣的形象算得上時髦,以至於他的朋友們私下總戲稱,『他穿得像個富二代』。
就如同他的衣著品味和職業取向一樣,黃健華身上充滿著矛盾的和諧。畢業於中山大學,早年留學美國,浸淫華爾街多年,他稱自己的成功之道是深諳『華人的和諧、雙贏精神』,『永遠不會讓人有威脅感』。而熟悉他的朋友則認為他身上有著濃厚的狼性,『屬於認准一個目標絕對咬住不放的那個類型』。他認為自己是『冷靜的商人,所有投資都要計較投入收益』,卻在談論起支持中國青少年體育慈善事業的話題時則眉飛色舞,熱情高漲。『低調、謹慎』是采訪過他的媒體留下的普遍印象,但他也敢放言說『要在5-7年內自己創建一個體育聯盟』。
B=《外灘畫報》H=黃健華( Kenneth Huang)
『做投資的人低調一點好』
B:今年5月份你收購了騎士隊15%的股份,成為第二大股東。但當時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只知道是一位華人。後來人們纔知道黃健華,知道你還投資了紐約揚基隊。對於這次收購,之前有沒有想到會引來那麼多的關注?
H:完全沒有,這是老實話。其實,就像你說的,我之前也在推廣揚基隊在亞洲的合作,在美國MBL(美國職業棒球大聯盟)比NBA的影響力更大一些。
其實,如果在香港的話,他們之前都是知道我的,我做投資很久了。一直以來,我都是首先把自己定位為一個商人,以商人的眼光來投資。只不過現在,我恰好投資了一支球隊,恰好又是第一個投資NBA球隊的中國人,而NBA在中國這幾年又很熱門,所以纔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B:我看到有新聞說,在幾乎是白人、猶太人當道的NBA世界,作為一個中國人提出收購一支NBA球隊的股份,你遇到了許多障礙。這是不是真的?
H:這肯定是真的。不過,其實老板他們沒問題,他們與我相處很久了,會覺得我有眼光,但他們跟球迷沒法溝通。舉個例子,你從小在克利夫蘭長大,你從小心中的球隊就是騎士隊;然後有一天突然中國人來了,騎士隊不屬於你了,這對他們心靈的打擊會很大。所以他們會制造種種障礙,攻擊你,說你壞話,這是一定的。
B:據說,你現在不太願意就收購騎士隊的事接受媒體采訪?
H:是的,因為已經說了太多次了,連我都覺得無趣。你只要上網搜一下,不知道有多少關於這件事的新聞跑出來。我早就說過,其實,對於我們這種做投資的人來說,還是要低調一點為好。按我的初衷,我是不太想接受采訪的。但我現在還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我們投資了中國的青少年棒球事業,也在做一些慈善的工作,所以覺得還是要接受一些采訪宣傳一下。
『NBA目前是我最小的一塊投資』
B:在剛剛收購騎士隊時,你接受過一次媒體采訪,在談到為什麼要收購騎士隊,你說,其實還是想借這個平臺做一些事情,如果要說玩一支球隊的話,玩火箭隊就可以了,我們注意到你用了『玩』這個字。我的理解『玩』就是喜歡,並不在乎是不是掙錢,這是你的真實心態嗎?
H:更確切來說,這是火箭隊老板亞歷山大的真實心態。因為平時亞歷山大並不會在球隊上花很多時間,他更多時間是放在做股票的交易,火箭隊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很小的資產,玩偶一樣。我是他的合作伙伴,與他在一起做許多事情,他也比較相信我,所以,他會跟我商量怎麼把火箭隊的品牌做好。但在他的眼裡,做火箭隊其實根本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不靠火箭隊賺錢,他靠火箭隊來完成一些賺錢以外的理念,比如說創立品牌,以及品牌衍生出來的別的商業機會。
B:但不可否認,亞歷山大他是非常熱愛籃球,所以投了火箭隊;九城創始人朱駿因為很喜歡足球,所以買了申花隊,還和他們一起訓練一起上場打比賽。但你投資騎士隊的目的似乎跟他們完全不一樣。
H:兩類人嘛。有些人就是喜歡,然後就買了球隊。我則在各個領域都會很冷靜地分析風險和回報,投資騎士隊也是這樣,如果它的風險和回報沒有達到我的要求,我會把它從我的整個投資計劃裡面撇掉。
總的來說,NBA目前在我眼裡並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我平時花在其中的時間很少,NBA在我所做的事情裡面是微乎其微的。
B:你會關心球隊的輸贏嗎?
H:不會。我唯一關心的是這筆投資能不能達到我的預計收益。
B:球隊的輸贏會不會影響你的收益?
H:沒多大關系,收益與球隊成績關系不大,而是和我們怎麼運作、怎麼簽訂商業條款有關。
B:你預計的收益是什麼?
H:能為我想做的事情帶來一些好處,比方說我在中國做一些青少年體育運動推廣,做一些慈善事業。另外,至少不能虧錢吧,虧錢就一定賣掉。
B:投資體育產業是你目前收益最大的一塊嗎?
H:NBA是最小的。
B:最大的是哪塊?
H:未來,我們在中國體育產業上的投資。
B:對你來說騎士隊和火箭隊在中國的發展有區別麼?你為騎士隊制訂了在中國的發展戰略嗎?
H:沒有,我不太關心。我覺得兩個前景都可以很好,但實質區別不大。
B:在NBA,像你這樣冷靜型的投資人多一點,還是亞歷山大那種愛好型的多一點?
H : 亞歷山大那樣的多一點。
『不幫我做慈善的球員我理都不理』
B:我記得你在接受中央電視臺采訪時談到,收購騎士隊不能算是你生命中的一個裡程碑,那麼你生命中的裡程碑應該是什麼?
H:我最大的願望是自己創建一個體育聯盟為慈善服務。
B:聽說收購騎士隊15%的股份後,關於球隊在大中華地區的經營,你將有很大的話語權?
H:我其他都不管,幫我做慈善就好了,不幫我做慈善的理都不理他。我們的出發點不一樣,以後騎士隊如果配合我做慈善,我就配合他們做市場,這是我個人的願望。
B:所以未來會有越來越多的騎士隊員來中國,參加你的慈善活動?
H:如果這些球員願意加入我的慈善活動,我也會讓他們有更好的回報。如果球員只是在自己圈子裡打球,不做慈善的話,我就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B:更好的回報是指?
H:中國有很多贊助商啊,我可以介紹給他們。
B:但你絕不會給一個不願意來中國做慈善的運動員介紹中國贊助商?
H:對,那我理都不要理他。
B:你怎樣定義現在的自己?
H:我目前給自己人生最大的定位就是做金融和慈善。我希望是一名成功的金融投資家和慈善人士。
『我希望有更多的「姚明」活躍在揚基隊』
B:你最早是投資揚基隊的,現在剛剛投資了中國青少年棒球聯盟。按照你剛纔的說法,以商人的眼光來看,投資中國青少年棒球聯盟有前途嗎?現在在中國棒球產業基本上是完全沒有的。
H:所以這纔叫做機會嘛,投資就是要在大家都還沒有普及之前就去做這件事情,這纔叫做最佳投資機會。其實我在棒球上的投資要比籃球大得多。在中國的情況是,我認為投資籃球的空間不會非常大,畢竟在中國籃球已經發展起來了,國家在這上面投資了許多錢,也有一套比較成熟的管理體系,要做一些事情就比較難。
棒球其實是一個機會,剛好不是奧運會項目了,國家投入少了,體育主管部門是願意讓我來帶動棒球的,這樣我以後投資就更有空間。
B:但是這種投資應該很久纔會有回報吧?
H:我預計是5-7年,所以我簽了15年。
B:你覺得5-7年以後,中國的棒球會是什麼樣子?
H:中國的青少年棒球水平應該可以在世界級的比賽裡拿冠軍,至少能進前三。另一方面,我也希望能送一些小孩子去美國職棒聯盟。
B:就是希望有更多的中國『姚明』活躍在揚基隊?
H:對。其實現在揚基隊已經有中國球員了,來自臺灣的王建民在美國名氣比姚明大多了,我覺得5-7年之後一定可以有更多的王建民。我之前去南京看一個小孩,是2000年出生的,9歲;他是打雙壘的,主力手。從他的姿勢到反應速度都很有天賦,他就缺一個環境。其實我現在投資不是投資在小孩身上,而是在訓練場和教練身上,就是為了給這些小孩、給整個中國的棒球事業營造一個更好的環境。
B:提到籃球,你就輕描淡寫說那不過是個商業上的決定,提到棒球你似乎更活躍。你還會親自跑來跑去看有天賦的小孩?你對棒球的感情更深嗎?
H:我喜歡棒球,論身體素質而言,我覺得亞洲人更適合棒球,在日本、韓國和中國臺北第一運動都是棒球。
『我會考慮收購CBA球隊』
B:我看到一篇報道說,你其實不是很喜歡籃球。但是因為美國很多有錢人都喜歡籃球,而你想融入其中纔關注籃球,是這樣嗎?
H:如果說為了要進入這個投資圈子而和他們去談體育的話,其實我最喜歡的是棒球和橄欖球,談得更多的是橄欖球。
B:你不喜歡籃球的理由是?
H:不是不喜歡,所有體育項目我都喜歡。但籃球不夠有挑戰性,主要是靠天賦。而橄欖球是好幾方都在打,進攻方球員、教練和防守球員,這些是籃球沒法比的。棒球更厲害,僅僅分析戰略的書本就比籃球要多幾百倍。
B:所以你是喜歡有高度智慧的體育項目,而不是光靠身體的運動?
H:就是在比賽過程中不是僅僅靠你的身體戰勝對方,還有你的智慧,在戰術上戰勝對方,這纔是一種享受。
B:傳說你有可能收購CBA球隊是真的嗎?
H:CBA中如果有合適的投資目標,我會考慮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