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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丹歷史第一,科比第幾? 科比:世界的盡頭 30歲,科比仍在全速趕超著那些偉大的得分後衛,他可以排在史上第幾?你無法預知他的終點,正如你無法預知世界的盡頭。 在2008年初談論科比的歷史地位,和2004年談論接近退役的米勒、2000年談論打到第16年的斯托克頓是兩回事。後兩者已經將不朽記錄刻下,而且失卻了曾經左右天下大局的能力:那時他們只是每夜將自己不朽的數據刷新一下而已。他們的歷史地位很難再有讓傳記作者必須改口徑的大幅度跳躍。但對科比來說,夏天他將滿30歲,未來渺不可知。所以,討論科比的歷史地位,所能拿出的論據只能停留在2008年1月,即,他此前已經完成的11個半賽季。 美國四大體育聯盟之於別家的不同,在於其繁瑣嚴密的數據。NBA50周年評選50大球員時,依賴的就是他們嚴密的數據體系、多如牛毛的榮譽判斷。問題之一在於,你不能單純的討論一個球員的能力:如果把丹皮爾之類貨色塞進時光機送到50年代,也許他會把喬治-麥肯打到摔碎眼鏡。或者,在60年代初每晚刷50分如探囊取物的張伯倫,在70年代被紐約的裡德、雄鹿的天勾虐待時,你也不能順便得出裡德比張伯倫更偉大的結論;即:一個球員的能力評價,只能以他所處的時代為參照系。 1996年評出史上50大球員時,也有人在呼吁多米尼克-威爾金斯、鮑勃-麥卡杜、沃爾特-貝拉米們的落選毫無理由。2005年,福克斯體育就搞了一個榜單:除了根本沒有討論意義的首名喬丹外,二至十名分別是:比爾-沙曼、薩姆-瓊斯、科比、哈爾-格裡爾、滑翔機德雷克斯勒、埃爾-門羅、蒙克利夫、冰人格文、雷吉-米勒。在其他的排名中,會補上被當作組織後衛的傑瑞-韋斯特、阿倫-艾弗森們。 2005年,科比被福克斯體育列在第四位……好的,我們可以將他的競爭對手們羅列分類一下。 薩姆-瓊斯:歷史上最優秀的打板投籃手之一,凱爾特人60年代最穩定的外圍選手,7次總冠軍。 比爾-沙曼:庫西的偉大搭檔,可能是NBA歷史上最好的罰球手,凱爾特人王朝初期最好的射手,4次總冠軍。 以上兩位姑且可以歸納如下:跟隨著傑出的球隊,穩定擔當球隊中的重要角色,在季後賽、冠軍角逐的過程中累積集體榮譽。 哈爾-格瑞爾:1966-67季隨張伯倫結束凱爾特人八連冠,在15年職業生涯中有連續9季場均得到20分以上,7次NBA第二陣容。 厄爾-門羅:幾乎可以說是60年代末70年代初後衛單打技巧第一人,子彈隊隊友號稱『上帝也不敢和他單挑』,無數單打技巧的發明者,入聯盟初期連年場均得分超過20。去到紐約後成為球隊副手,1973年摘下總冠軍戒指。 德雷克斯勒:也許是NBA歷史上最能飛的人之一,率領開拓者兩次殺入總決賽,全盛期是NBA技術最全面的選手之一(雖然他的跳投始終不怎麼樣),1995年轉會火箭,作為大夢的副手拿下一枚戒指。 以上姑且可以歸納為:個人帶隊時數據卓然,作為助手摘取過總冠軍戒指。 第三類 阿倫-艾弗森:2001年常規賽MVP,帶隊殺入總決賽,四屆得分王。不必介紹了。(也許他更適合列在組織後衛裡?) 喬治-格文:四屆得分王,兩次常規賽MVP選票次席,NBA生涯除了在公牛混日子的最後一季,沒有任何一年場均低於21分。單節33分的紀錄保持者。 雷吉-米勒:史上投中三分球最多的人……其他的交給紐約城球迷介紹就可以了…… 以上可以歸納為:孤膽英雄類。 無法歸納的是湖人教父、NBA的LOGO原型,傑瑞-韋斯特大人。首先,他職業生涯場均27分,NBA史上前五;其次,1965年埃爾金-貝勒膝蓋爆掉後,他就是湖人的王牌,帶領湖人連年進總決賽,不斷被凱爾特人掃飛,包括1969年,他成為唯一的一個,失敗者還領取總決賽MVP的人。1972年,他與張伯倫攜手帶領湖人奪取總冠軍。NBA歷史上季後賽中除了喬丹外最可怕的得分手。 如果他2002年就退役,那麼他一定是第一類中最奪目的那位——作為鯊魚的副手三次總冠軍,以及卓越的個人成績。但是,當2002年之後,他的得分與鯊魚並駕齊驅、他每年穩定的站在聯盟第一陣容、第一防守陣容中,在攻防兩端成為NBA最好的得分後衛時,你又得開始考慮,他可不單單是作為附庸……最後,2006年1月22日的81分和2007年的連續50分浪潮,讓他列身格文、艾弗森那一級別的得分怪物。即便他就此退役,即便他只有兩個得分王,他依然足以和張伯倫、喬丹、格文、貝勒、韋斯特、丹特利這些家伙一起,成為史上得分機器的代名詞。 而且,你也必須承認,他是21世紀以來,保持在頂級得分後衛叢林中,最穩定、最長久的家伙。 於是,對他的排列就是你的價值取向了。如果你注重第一類的集體榮譽,那麼你可以和福克斯體育似的,把他放在瓊斯、沙曼這兩位戒指收藏者的身後;如果你注重第三類的個人成就,那麼艾弗森的一個MVP、四屆得分王、帶隊殺入總決賽的經歷,以及冰人的單節33分、四次得分王,都還能夠壓科比一頭。這就是科比最尷尬的地方:在30歲的年紀,他的集體榮譽和個人成績都算卓越,但他的集體榮譽是作為副手取得,這使他的角色類似於皮彭;他的個人成績則伴隨著湖人連續首輪出局,這又讓他顯得有些像魔術時期的麥蒂。即便他是作為副手的偉大後衛中數據最壯麗的,是作為主將的偉大後衛中冠軍最多的。毫無疑問,他已經是史上前五乃至前三的得分後衛,但是,這種地位不像大鳥、魔術師這些作為冠軍靈魂的天王們,有著不容爭辯的優勢。 NBA之勢利,在於籃球這種運動畢竟是按照計分多少來決定勝負,而且一如廣告所言,『It takes five。』之所以說能力高下許多時候沒有意義,是因為你的職業成就很可能是受命運擺布的。『槍手』皮特-馬拉維奇毫無疑問是70年代個人能力最傑出的選手之一,但在討論歷史地位時,他的隊友、他慘淡的成績會拖他的後腿。同樣,打出過年度場均三雙紀錄的大O奧斯卡-羅伯遜,也會因為不佳的季後賽成績,而在歷史地位上遜於魔術師。NBA以成敗論英雄,當個人能力、口碑和聲譽無從考量時,只好單純的堆積榮譽。所以,勤勉如哈夫利切克,即便在能力上很難超越裡克-巴裡、貝勒等小前鋒的巨子,但依靠其凱爾特人的冠軍背景和16年如一日的努力,依然可以在歷史地位上居高不下。 在一些球迷的眼裡,科比的地位甚至超過了喬丹 我們來思考一下得分後衛討論中唯一毫無爭辯價值的那個人好了。邁克爾-喬丹,10次第一陣容,10次得分王,9次第一防守陣容,5個常規賽MVP,6次總決賽MVP……請刪掉那些零碎的紀錄,只需要記下這最主要的一些。個人榮譽和集體榮譽對任何時代的任何人都擁有壓倒性的優勢,無論從任何角度出發,他都是第一。同樣,魔術師的3次常規賽MVP、3個總決賽MVP、過萬的助攻次數,以及大鳥的3次常規賽MVP、2個總決賽MVP,都能保證他們對同位置其他球員的居高臨下。而史上的偉大中鋒們,還在爭執於拉塞爾的11枚戒指,張伯倫的7個得分王11個籃板王,天勾的38387分以及6個常規賽MVP,哪個更偉大。 科比-布萊恩特,相比於『冠軍成員,個人帶隊時統計卓越』這一類的其他人,即滑翔機、格裡爾和門羅,已經有了優勢。如果你綜合考慮他在三個總冠軍旅程中的貢獻、他個人的恐怖數據,那麼你可以說,他是歷史前四、前三,甚至和韋斯特這位劃時代的偉大後衛擁有同等的歷史地位,僅僅下於不朽的喬丹。如果你愛他,你可以說他是歷史第二,但他的地位很難像喬丹一樣毫無爭議:艾弗森的常規賽MVP、瓊斯的7枚戒指、韋斯特在總決賽的搏戰、冰人的四屆得分王,這些都是能讓評選者搖擺不定的砝碼。福克斯體育、ESPN之類的機構會不斷搞出各種排名,來推斷科比的地位。他們已經很難讓湖人的24號離開歷史前五了,但是歷史前二甚至第一,則須視他們的標准而定。 再次回味一下科比-布萊恩特的職業生涯。1996年入行,1998年在全明星賽上一鳴驚人,1998-99季已經進化成一個優秀的防守者,從湖人三連冠的第二年,即他還沒滿23歲時,就開始侵犯鯊魚的權威。連續多年,除了2004-05季剛離開鯊魚、遍罹傷病之外,他始終是聯盟第一陣容得分後衛之選。他擁有喬丹般強迫癥似的自我虐待精神,在每年夏季瘋狂提高自己的技巧。即便臂長、彈跳力在聯盟頂級搖擺人中並沒有喬丹、J博士般的優勢,但依靠近於貪婪的上進心,他的力量、柔韌性,以及全面得幾無缺陷的個人進攻、防守技巧,都足以讓我們承認,在2008年初,他和傑瑞-韋斯特之於60年代、喬丹之於80年代末90年代初一樣,個人能力凌駕於聯盟其他得分後衛之上。這是一種特殊的、被默認的地位,就像韋斯特、貝勒在沒有冠軍、沒有榮譽的60年代連年壟斷第一陣容所取得的成就一樣:一種長期穩定、凌駕於眾人之上的偉大會造就你的地位。對於沒有得分王、沒有MVP的貝勒與韋斯特,NBA依然會將前者列為偉大前鋒,將後者畫上LOGO:這是堆積數據、榮譽之外的證明方法;當然,這種證明許多時候過於感性。 只有一個辦法讓一切變得毫無爭議,讓科比能夠在多年以後,穩定自己在歷史榜單上的地位。他還未滿30歲,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這個任務——帶領湖人,或者其他什麼球隊,殺到韋斯特、滑翔機和艾弗森作為球隊領袖曾經殺到的地方。他在2006-07季初的收斂,他在本季的無私表現,已經說明他自己也清楚:81分之後,他無須再拿任何得分上的榮譽了。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常規賽MVP,一枚屬於他自己的戒指:然後,即便他就此退役,他都可以穩穩坐在歷史第二的寶座上。沒有任何標准能夠置疑他的地位了。 至於歷史第一得分後衛的位置……好吧,那是漫長未來中不可知的謎局。我們只好說,只要你不退役,理論上來說,你就永遠有機會。 (張佳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