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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伊新年許願
記者諾瓦克貝爾格萊德報道 12月30日,我在貝爾格拉德與杜伊相約見面,為TITAN進行2008新年訪談。去年同一時間,我曾與他有過一次類似對話,其時杜伊的身份還僅僅是中國國奧主教練,又一個元旦到來,他已變成中國國家隊、國奧隊總教練。
2月6日,中國隊將在阿聯酋沙迦與伊拉克隊進行20強賽的首場交鋒。希望球隊能取得一個好結果,一場勝利或者至少是一場平局,上帝保佑,這樣我們纔能以歡快暢快的心情去慶祝中國春節。我們見面的地點定在貝爾格萊德市中心斯拉維亞廣場附近的意大利餐廳『波爾托貝利』,由於新年和聖誕節(塞爾維亞東正教聖誕節是1月6日-7日)即將來臨,市中心的停車位很難找,因此杜伊遲到了一小會兒。他看起來有點疲倦,但臉上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不用問,這是因為不到48小時前,他剛剛昇級為『爺爺』——杜伊長子奧利弗與兒媳蘇薩娜之女薩拉在27日晚降臨人世。
說實話,小孫女與杜伊確實有些心靈感應,硬是等到爺爺從中國趕回後纔呱呱落地。『最初我們被告知預產期大約會是在12月21日或22日,這讓我有點難過,因為我知道自己最快也得在24日晚纔能趕回貝爾格萊德,肯定將錯過這一重大時刻。但接著又有新消息傳來,說蘇薩娜將在24日生產。一路上,我不停地向上帝祈禱,請求薩拉等我一會兒……看來,上帝似乎是同意了,薩拉的降生時間(27日)比預計更晚,她甚至留給了我在長途旅行後的休息時間,以便我做好心理准備來迎接這一幸福的降臨。她是個可愛的金發嬰兒,身長51厘米,重3.65公斤。昨晚(28日),我參加了兒子奧利弗慶祝女兒降生的派對,而現在我正在張羅組織自己的朋友們也來一場宴會,預計邀請20至30人……』說起小薩拉,杜伊滔滔不絕。
通常塞爾維亞人會在兩周內過兩個元旦,先是1月1日,然後是1月13日塞爾維亞東正教新年。但考慮到杜伊現在還是半個『中國人』,所以他還得過第三個新年,即2月7日的中國農歷春節。對於三個新年夜,他是如何安排的呢?
『12月31日,我與妻子米萊娜將去一家不錯的餐廳和朋友一同慶祝,那裡會有豐富的食物、飲料,很棒的音樂,當然還要有一個好氣氛。我們正期待著它,特別是在薩拉出生後,全家有了雙重慶祝的理由。至於塞爾維亞新年,我將與國奧一同在法國裡昂度過。屆時我得集中精力於備戰和熱身賽上,但在1月13日晚,米西奇、托米奇和我,也許還有博揚(杜伊翻譯蔣曉軍的塞爾維亞名,他曾在貝爾格萊德生活10年)——他實際上算半個塞爾維亞人——肯定會來一次聚餐,沒准還會有一瓶塞爾維亞李子酒。嗯……至於中國春節,上帝保佑,我希望我們能在良好氣氛下度過。因為就在前一天(2月6日),中國國家隊將在阿聯酋沙迦與伊拉克隊進行20強賽的首場交鋒。希望球隊能取得一個好結果,一場勝利或者至少是一場平局,這樣我們纔能以歡快暢快的心情去慶祝中國春節。』
就國奧球員挑選和球隊組建來說,我們實際上已完成95%;戰術方面則是70%,還有提昇空間。至於三名奧運超齡國腳人選則將是李瑋鋒、孫(孫祥)和鄭智。在聊過幾個輕松的話題後,我們的訪談開始切入正題。『如果你在2008年只能實現一個願望,那麼在國奧08奧運取得成功和國家隊2010世界杯出線之間。你會選擇哪一個?』這個問題十分刁鑽,杜伊笑了笑,承認確實很難回答,因為就如同我們所有人一樣,他想魚和熊掌兼得。
『兩件事情都非常重要,無論對中國足球還是對我的教練生涯來說。但如果你堅持我只能選一件,那麼我會以如下方式來回答你。中國隊曾經參加過一次世界杯,我也是。但中國國家男足至今還從未獲得過一枚奧運會獎牌,因此我當然會首選在2008奧運會上取得成功。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不希望兩件事情都獲得圓滿,僅僅是你要求我必須做一個選擇而已。』杜伊解釋說。
接著我提醒他,12個月前,在我們2007年的新年訪談中,他曾說自己在這一年擁有182天的備戰時間,他將盡可能地去利用好它。那麼,他對2007年的事態進展感到滿意嗎?他的計劃實現了嗎?『是的,我感到非常滿意,包括隊員的紀律性和態度以及他們比賽中的戰斗精神。我對球隊和球員已有了一個清晰的全景概念,我非常了解我的球員,他們也了解我,因此我已經不再有任何大的障礙。』杜伊說。
在奧運會倒計時一年之際,杜伊認為他的『北京2008』計劃已進行了一半。那麼現在呢?目前離奧運會還有7個月時間。『就球員挑選和球隊組建來說,我們實際上已完成了95%;戰術方面則是70%,還有提昇空間。我希望我的邊後衛們能踢得更有侵略性些,比賽中能更多壓到邊鋒位置,現在他們做得還不夠。其次,鋒線得更富效率一點。我對山東隊的韓鵬寄望很高,但他不幸嚴重受傷,雖然現已傷愈,正開始恢復訓練,但1月將他帶去法國參加訓練營尚為時過早,我期待他能及時找回最佳狀態。』
另一個令杜伊感到有點為難的位置是門將。『原則上,我對3名門將都是滿意的,他們都很棒,問題在於小伙子們缺乏自信,因為他們們在俱樂部並非經常擔任主力,表現不夠穩定,在出擊處理兩側高球時難以令人放心。因此現在我招入了一名來自廣州、年齡較大一些的門將(李帥),該俱樂部剛剛昇上中超,我們將對他進行考察。』
此外,他再次明確指出,三名奧運超齡國腳人選將是李瑋鋒、孫(孫祥)和鄭智。他稱贊鄭智是球隊大腦、天生領袖,有著積極的人生態度。不過,杜伊同時還提到了來自冠軍長春隊的左腳將杜(杜震宇),2007中超MVP。『杜讓我想起庫萊(注:庫萊是上世紀70年代貝爾格萊德紅星及南斯拉夫隊中場約萬·阿西莫維奇的昵稱)。他有一只非常棒的左腳,任意球技術出色,既能踢攻擊型中場,還能勝任前鋒位置。』
那麼,經過一年多的中國生活後,杜伊是否學會了一點漢語呢,哪怕僅僅是一些足球術語?
『嗯……說會也會,說不會也不會,』他笑著說,『訓練中,偶爾我會用到一些漢語指令,也確實能理解很多漢語的表達方式,但我並沒有試圖努力去學說中文,因為我翻譯博揚(蔣曉軍)的工作實在做得太棒了。我為此感到幸運,因為翻譯是個十分重要的角色,他的翻譯速度很快、很准確,他也很懂足球,可以將所有我想告訴球員的東西不帶半點遲疑地傳遞給隊員。能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很關鍵,我們已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幾個月前,他的兒子出世時,博揚堅持要我給他兒子起個塞爾維亞名字,因此我給孩子起名叫杜尚(Dusan)。據我所知,直到現在這孩子的中文名字還沒有想好(杜伊大笑)。此外,我還注意到一點,訓練場上,如果我用塞爾維亞語喊一些話,我的球員已能理解,他們知道我想要他們乾什麼。』
前中國隊主教練朱(廣滬)從來沒有表示出與我誠懇合作和溝通的願望,他不但未經通氣就召走了我的球員,而且某些被征召隊員他直到最後也沒有使用。時間過得真快,杜伊的妻子米萊娜打電話過來,顯然夫妻倆還有事情,采訪不得不結束了。不過,我決定以兩個很微妙的問題來結束本次談話。
我提醒他,2007年他曾對前中國隊主教練朱廣滬征召國奧小將感到非常不開心,一些俱樂部也經常佔用他的隊員,比如夏天的A3聯賽。當時他曾抱怨中國足協並沒有信守雙方的共識——國奧優先——並聲稱2008年一定不能再出現類似事情,從二三月份開始就將不允許任何國奧隊員被調離。然而現在,當杜伊和福拉多共同執掌國家隊時,他必須作出變通,為世界杯預選賽放行國奧球員。因此人們肯定會說,『看,當一名中國人擔任國家隊主教練時,如果他征召國奧球員,杜伊會感到心煩;而現在他自己成了國家隊、國奧隊總教練,對調人一事就很配合。』我問杜伊,對於這些批評,他怎麼想?
『大家不能忘記,現在情況與當時已有很大不同。那時我只是執教國奧隊,朱廣滬是國家隊主教練,而現在我是兩支球隊的總教練。當然,我與國奧呆在一起時間更長一些,國家隊那邊主要是由「鴿子」(福拉多)負責,但總體上仍是由我來兼顧兩支隊伍。前中國隊主教練朱(廣滬)從來沒有表示出與我誠懇合作和溝通的願望,他不但未經通氣就召走了我的球員,而且某些被征召隊員他直到最後也沒有使用。如果他所征調隊員最後獲得首發出場,那我可以表示理解,但他只是讓我的孩子們去做替補,他們在替補席上的時間遠多過在場上的時間。』
『而現在不一樣了,國家隊在世界杯預選賽20強賽中分到一個艱難的小組,我實際上與福拉多合作擔任國家隊主教練,我們可以把某些國奧球員召進國家隊,但前提是有必要。可以肯定的是,這些球員到國家隊之後不會沒球踢。我知道目前在中國,大家更傾向於重視國家隊,因為國家隊所在小組非常艱難,但對我來說,國奧隊同樣重要。例如,我會帶3名超齡國腳去法國參加國奧集訓。當然,如果福拉多和我覺得國家隊需要從國奧多征召幾名球員,那麼一些人會上調至國家隊。』杜伊解釋說。
只要球隊能有一個好結果,只要我們能夠在兩項賽事中獲得成功,金錢上(續約)不存在問題。最後一個問題關於錢,但並不單單是錢的問題。眾所周知,杜伊從不願透露自己薪金的具體數字,但我很想知道如果在奧運會後討論新合同的話,中國足協所提供的數字還能不能滿足他的要求。我們可以設想一下,一旦中國國奧隊在北京奧運會上獲得成功,而中國國家隊也順利通過死亡之組。很自然,對杜伊來說,繼續率領他的孩子們努力爭取獲得2010南非世界杯入場券將成為一次巨大挑戰。但如果中國足協給他開出的薪水條件太『謙虛』,那該怎麼辦?
『嗯……首先,現在談論這個還為時過早,很難就此對未來進行展望。比如說,如果我們在奧運會和世界杯預選賽中雙雙失利,那麼中國足協可能會另尋新教練,或許是因為目標未能實現,或許是迫於球迷和媒體壓力。而如果一切順利——我堅信一切會順利——中國足協將會和我坐下來討論新合同。我們還未談到過「數字」,但在那種情況下中國足協很自然地在與我的談判中佔據優勢,因為相比來自俱樂部或其他足協的邀約,我顯然更想繼續自己在中國的工作,努力進軍2010年世界杯。當然,只要球隊能有一個好結果,只要我們能夠在兩項賽事中獲得成功,金錢上不存在問題。』杜伊說。
是時候離開溫馨、令人愉悅的波爾托貝利餐廳了,在說再見前,杜伊利用這次機會向《體壇周報》的讀者以及所有中國球迷送上他最誠摯的祝福:『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