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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理工的足球場上金志揚是最大的名人。 競報記者張雷/攝
2007年10月27日,金志揚的第一個中甲賽季結束了。在過去的一個賽季中,他所率領的北京理工大學足球隊在13支中甲球隊中位列第11,留在甲級。在很多人眼中,這是這支學生軍存在的最大意義。但在金志揚心中,『北理工模式』的出現足以向一些人證明,在中國足球界,可以有新的體制存在。而這,纔是學生軍的最大意義所在。
金志揚個人資料曾為北京足球隊隊員,1973年曾獲全國聯賽冠軍。任教後曾任北京足球隊、西藏足球隊教練;上世紀90年代曾任北京國安隊主帥;1997年-1998年擔任國家隊教練,次年任天津泰達隊主帥,後曾協助米盧執教中國國家隊。
在校園裡完成轉型『球隊的事今後將主要交給曹限東來處理,我當總教練。』
在即將過去的一年裡,金志揚以主教練的身份率領北理工足球隊征戰中甲。在闊別了職業聯賽多年後,老帥的回歸多少有些另類。這一年,坐在北理工教練席上的他除了在為球隊的成績考慮外,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了對中國足球未來青少年培養模式的思考上來。2007年,金志揚實際上已經完成了他角色上的轉變——從一個大學生足球隊的主教練,到足球回歸教育這種嘗試的探索者。
年初,當很多人都在為北理工能否留在中甲行列而擔心時,金志揚卻已經完成了對這種認知方式的超越,『我當然希望我們能留在中甲,只有我們不斷地取得成功,我們說話纔能更有底氣,纔能讓人們意識到我們的存在。但如果我們沒能留下,或者說成績不好,也沒什麼可遺憾的。我們畢竟是學生球隊,無論從訓練條件、隊員的身體和技術能力都與職業隊有著明顯的差距,短時間內完成對職業球隊的超越是不現實的。但通過我們的努力,讓人們知道原來還可以有這樣的模式存在,就夠了。』
一年的中甲聯賽,可以說北理工每場比賽都要遇到比自己強的對手,但金志揚對隊員們的要求從來都很簡單——打出大學生足球隊的風貌。在他心裡,北理工足球隊存在的意義並不在於能夠取得好成績,更不在於衝進中超,而在於能夠成為改革的先行者。
2007賽季中甲聯賽結束後,金志揚開始考慮今後的工作重心,年齡的增加迫使他必須做出改變。本周,他正式把北理工隊的教鞭交予曾經的弟子曹限東,他的工作重心也隨之發生了改變。曹限東的到來,幫他分擔了絕大部分球隊的工作,使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思考體教結合的道路。『這其實不單單是足球的問題,而是整個體育都要面對的問題。在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們人為地把體育與教育分離開,而現在,我們需要把兩者重新結合在一起。』金志揚說。
願做拋磚引玉之人『批判我可以,但你們應該找到更好的模式,我來拋磚。』
今年初,在足協召開的一次會議上,有人當面半質問半玩笑地對代表北京理工大學與會的金志揚說:你們北理工足球隊來參加我們的職業聯賽,名不正、言不順。聞言,金志揚的回答沒有給提問者任何情面,『沒錯,我們不是職業球隊,但你們哪個敢說自己是職業俱樂部?』
在金志揚眼中,目前的中國沒有一家真正的職業足球俱樂部,俱樂部均依托於企業,沒有做到自負盈虧。
而與俱樂部在運作方面的不規范相比,青少年球員培養體制上的缺陷更是長期限制中國足球發展的瓶頸。『沒有人能比我對中國足球更有發言權,我經歷過專業體制、職業體制,有過世界杯的經歷。可以說,我太清楚中國足球是怎麼一回事了。中國足球上不去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缺乏合理的青少年培養體制。』金志揚說。
決心要為中國足球的青少年培養做點什麼,在這一想法的驅動下,從國家隊退下來的金志揚謝絕了南方某職業俱樂部兩百萬元人民幣年薪的邀請,一頭紮進校園,開始探尋一種新的模式,『我承認這不是一個短期內能見到效果的工作,這需要一個長期的努力。有些人對我說在中國探索這一道路太難,目標太遙遠,我對他們說,難道遙遠就不去追求嗎?既然是正確的,就應該去做。我不求能在短期內見到好的效果,但我會堅持朝這個方向走下去。』
金志揚並不排斥其他人追求的方式,雖然他不願意聽別人批評他的北理工模式,但他希望看到的是百家爭鳴。『探索的方式越多越好,我承認我追求的方式肯定會存在不足,但至少應該有人去做事情吧。批判我可以,但你們應該找到更好的模式,我來拋磚。』
比金志揚進入校園更早,海派教練徐根寶在2000年的時候就開始了對於青少年球員培養的另一種嘗試。在上海的崇明島,他花重金用7年的時間來打造中國的曼聯夢想。而今,徐根寶培養出來的『娃娃軍』在平均年齡18歲的時候衝甲成功,其中不少球員具備了很強的個人能力。
對甲A時期老對手所嘗試的另一種模式,金志揚並不排斥,不過,他認為他們兩個人所追求的是完全不同的層次。『徐根寶培養出來的小球員很優秀,有一些人在將來應該能成為很好的球員。但他這是一種相對短期的行為,是能夠比較快見到利益的行為。而我們所做的體育回歸教育的嘗試則是長期行為,我們肯定無法在短時間內見到任何質的變化,但這是對中國體育培養人的模式的一種嘗試,是一種更為宏觀的改革。』
理想模式還需時間『全國有100所像北理工這樣擁有高水平足球隊的大學,就能輻射1000所中學,而1000所中學就能輻射10000所小學。』
2007年7月,全國大學生運動會在廣州舉行。在一次研討會上,北京理工大學足球隊主教練金志揚以《競技體育回歸教育的思考》為題進行了演講。那次演講,金志揚詳細闡述了他『體育回歸教育』的理念,讓人們深入地了解了他的新模式。
事實上,金志揚等人的不斷努力已經開始有所收獲。在質疑聲存在的同時,北理工模式也制造了一批支持者。目前,全國各地有不少高校都把北理工當成了榜樣。三峽大學和四川大學的足球水平現在也很高,而北航已經表示要建立高水平足球隊,並要把人大附中三高俱樂部今年的畢業生全鍋端過去。在人大附中這屆學生裡,有兩人入選過國少。
這些變化令金志揚感到了鼓舞,雖然距離他心中的理想還有很遠的距離,『現在全國大學生足球聯賽的前6名完全具備踢乙級聯賽的實力,所以那些乙級球隊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應該完全由大學生聯賽取代。如果全國有100所像北理工這樣擁有高水平足球隊的大學,就能輻射1000所中學,而1000所中學就能輻射10000所小學。那時,中國足球肯定有足夠的人纔可供選擇。』
在金志揚看來,一些高水平教練員進入學校是建立一套模式所必需的。而他認為,這對於學校和教練來說將是一個雙贏的結果,『全國那麼多教練,沒有必要都要往職業俱樂部紮,職業球隊纔有幾個?進入學校,執教學生球隊,同樣能夠證明自己,也可以鍛煉自己。』
對於北理工模式目前存在的諸多問題,金志揚並不回避。他承認,在一個新興事物起步的階段,不可避免地會存在不足,但這些問題並不應成為否定這種模式的因素,『北理工現在的球員有一些來自職業隊的梯隊,並非全部來自中學。同時,這樣的情況在國內的許多高校中都存在。這確實有違體教結合的初衷,但對於一個新興的事物來說,允許存在問題,只要它不影響事物朝正確的方向發展就行。』
在球員的輸送方面,金志揚同樣有著一套相對完整的體系。他期待著有朝一日,能有更多的球員從大學或高中裡走進職業隊。『如果將來學校聯賽能夠大量向職業隊輸送人纔,那麼一定要注意一點,那就是一旦有球員進入職業隊,將來就不能再回到學校繼續踢球。』金志揚表示,他的這一理論來自美國和韓國的成功經驗,『在美國,如果有高中或者大學球員被NBA選中,那麼他就再也無法為學校隊打球。在韓國也是如此,那些被職業隊挑走的球員,將永遠失去為學校球隊踢球的權利。他們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保證球隊向外輸送渠道的順暢。同時避免那些進入過職業隊的球員在學校隊中佔據位置,壓制年輕球員的發展。』
競報記者王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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