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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初共同問鼎世錦賽冠軍
專題撰稿本報記者王東生長春報道
2007-2008賽季國際滑雪聯合會世界杯自由式滑雪賽首站比賽已於昨天下午在長春蓮花山滑雪場結束,世錦賽冠軍韓曉鵬、李妮娜雙雙失手,分別獲得男子第三名和女子第十二名。明天,國際雪聯世界杯自由式滑雪賽第二站仍將在長春進行,韓曉鵬、李妮娜將再度向世界杯賽冠軍發起衝擊。
25歲的韓曉鵬,中國滑雪男隊的頭號明星。對於2006年都靈冬奧會一戰成名的神奇經歷,韓曉鵬自評是『黑馬王子』。24歲的李妮娜,中國滑雪女隊的當家花旦。2004年首奪世界冠軍之後,李妮娜就續寫著她的『白雪公主』傳奇。『王子與公主』從來就是讓人羡慕的一對——韓曉鵬和李妮娜卻沒有像外界熱盼的那樣輕易對號入座。面對長達12年的隊友感情,王子和公主說他們彼此不遠也不近——他們是平行線。
1995年夏天,來自江蘇沛縣的技巧運動員13歲韓曉鵬和來自遼寧本溪的12歲技巧運動員李妮娜一起入選了沈陽體育學院自由式滑雪隊。而接下去的12年中,他們一起成長,一起入選中國滑雪隊,又一起摘下世界冠軍的頭銜……
12年來,『比她早出生了不到一個月』的韓曉鵬和『比他小一歲』的李妮娜一直保持著他們彼此認定的『不遠不近』的隊友關系。
盡管常常當面『打擊』李妮娜,但韓曉鵬私下裡堅持說李妮娜其實蠻漂亮的。『我們太熟悉了。那麼小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印象中,我和她也吵過架,可究竟是為了什麼,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韓曉鵬並不介意外界把『王子和公主』聯系在一起,『我們是青梅竹馬,可也沒有來電。感情這方面,我暫時真沒有考慮。再說人家那麼漂亮,怎麼可能看上我呢?哈哈!』
『我們真不是一對!記得小時候,我們倆還吵過架,可能是我看他不習慣還是什麼原因,忘記了。』李妮娜搖搖頭,用無辜的表情反擊著『黑馬王子和白雪公主本就是一對』的傳言。
『據我對韓曉鵬的了解,他肯定喜歡那種漂亮、溫柔的「小鳥依人」的辦公室女生吧!顯然,我不合適。』李妮娜說她和辦公室上班的同齡女孩相比,就顯得缺乏女人味了,『也不是詆毀我自己,只是我的性格更像假小子,畢竟是搞體育的女孩子啊。他怎麼會看上我?也不可能看上我!』
『我們滑雪隊是一個大家庭,彼此都有很深的感情。在我比賽發揮不好時,他會主動安慰我,拍拍我肩膀說,沒事,下次重新來過。』在把話題返回中國滑雪隊時,李妮娜顯得輕松了起來,『當然,在他不順利的時候,我也會和他說一些安慰性的話……』突然,李妮娜仿佛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在停頓了幾秒鍾後纔繼續:『哦,大概我沒有安慰過他。忘了,真的忘記了。』
再過12年,韓曉鵬遇到李妮娜會有什麼發生?韓曉鵬思考了幾秒後,突然哈哈大笑:『我一定會對她說:啊喲,你怎麼變得這麼老啊?她一定回我:慘了,你怎麼變得這麼丑啊?』
『不願意多想,也不敢想。』韓曉鵬說成熟男人的標志就是有強烈的責任感,『一方面在自己奮斗的事業裡獲得了一些突破和成功,但還只是一個開始。運動生涯都很短暫,得抓緊時間。我們國家隊集訓,每年都會長期在深山和國外集訓,時間和空間都不允許我有分心的念頭。另外一方面,如果和人家姑娘談戀愛了,一切順利還好說,可萬一有點變故,耽誤人家不算,再落個「害人害己」的下場,太不劃算了。我和父母也有過這方面的交流,他們贊成我的決定,等奮斗到功成名就退役時,再建立家庭。』
現實的不確定因素,使『黑馬王子』韓曉鵬不得不把事業和愛情一分為二地來對待。可這樣的問題,居然也同樣困擾著『白雪公主』李妮娜。
『因為要看好男兒,我發現我很我很花癡的!——看帥哥,多養眼啊!呵呵!』和韓曉鵬的朴實相比,李妮娜在表達對異性的關注時,流露出的則是機靈和調皮,『但感情方面,我還沒有考慮過。』
李妮娜說在她最容易早戀的年紀時,因為沈迷於言情小說,根本無暇顧及身邊男生遞過來的紙條。看著身邊同學因為早戀陷入成長的煩惱時,李妮娜很慶幸:『那方面,我沒有讓我父母操心。其實一直以來,我給自己的設定的准則就是不給爸媽添堵。』
可今年對於李妮娜而言卻有了不同,『近來,爸爸上了點年歲,漸漸地對我的個人問題開始嘮叨了。上次回家,爸爸催我快退役找個老公嫁了。他的理論是,趁還年輕漂亮快嫁,否則成了老姑娘就難了,如果運動生涯再添點什麼傷,那就更慘了。』
李妮娜說她現在對付父親只好使用『哄騙戰術』了,『當著他的面,我全應下來。等把他哄好了,立刻回隊參加訓練。既然選擇體育路,這麼多年都走過來了,那就得走得盡興一些吧。半途而廢?這肯定不是我的選擇。我想退役的話題還是得等2010年冬奧會之後再議吧!』
『面子工程』 誰都不馬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韓曉鵬的護膚和李妮娜的護發有得一拼。
剛剛洗完澡,韓曉鵬第一時間衝到化妝鏡前,檢驗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龐。『這張臉太黑了!』聽上去,黑馬王子對自己的黑膚色並不滿意,『常年在雪山上訓練,這可是紫外線的傑作啊。』俊士保濕乳液是韓曉鵬考慮再三的選擇,倒出少許,雙掌一合一搓,然後就是狠狠地朝臉上抹。接下來,該是身體了。繼續使用保濕乳液,這回量就要多一些了。因為抹的地方是胳膊和大腿。『常年在天寒地凍的地方訓練,天氣又特別乾燥,這皮膚得好好對付,否則它會讓你受不了!』黑馬王子一邊解釋一邊攀比,『其實,我這可是最基本的保護,像李妮娜她們保護起來那就了不得了,那是涂了又涂,抹了又抹。』
李妮娜她們真是韓曉鵬說的那樣?也許吧。但在李妮娜看來,她更在乎自己的頭發。『小的時候我是個「奶禿」,會走路了還沒長頭發。』在李妮娜看來她那麼寶貝頭發是確有其因的,『我小的時候白白胖胖,就是沒有頭發。可當我好不容易留到編了一條小辮子的時候,媽媽都要把我小辮子剪掉,有一次我抓狂了,就威脅媽媽如你再把我小辮子剪掉,我就半夜把你頭發都剪光。可媽媽說她不怕——我一下就沒招了!』李妮娜的頭發一直有點自然卷。『我很討厭前額的頭發,總是拐個彎纔分到旁邊去,所以後來出了離子燙的時候我就冒著過敏的危險去燙了一個回來。頭是癢了好幾天,不過效果卻是出奇的好,直直順順長長的頭發,覺得自己是個公主呢!』李妮娜對自己曾經的『直率發型』評價頗高。對於現在的發型,李妮娜還是比較滿意:『我第一次染發也是出於好奇,想換個顏色試試,不過總覺得染過後跟之前沒有兩樣,讓我很氣那個推薦我這個顏色的人,一直等到長出來好多纔發現,原來還是不一樣的。這次我又不知道該燙什麼樣子了,就完全交給美發師了,最後的感覺當然非常不錯啦!』
除了一年四季大部分時間花費在專業的訓練和比賽上,可韓曉鵬和李妮娜在有限的業餘生活中還是找到了各自的娛樂歸屬:韓曉鵬愛聽男人歌,李妮娜的最愛則是韓劇。
『港臺的男人歌曲,是我比較喜歡的。無論是林子祥、譚詠麟,還是後來的劉德華,以及現在更年輕一代的,我都喜歡。我只愛聽男人歌……』韓曉鵬說聽歌能讓自己放松,『其實我不能算是一個特別勤勞的隊員,訓練的時候我也會悄悄地偷點懶,我更在乎自己的訓練質量。每次訓練完,我最想把腦子裡全部清空,不喜歡上網,只想聽聽音樂,放松一下。』
比較起來,李妮娜則要更具有時代氣息了:『我喜歡網絡,平時我不習慣和陌生人打交道。相比之下,在網絡上就不同了。在自己的網頁上寫點有感而發的東西,當然更能通過網絡看我喜歡的韓劇啦!』
李妮娜新近看完的韓劇是《咖啡王子1號店》,『該劇講述了成年男女在經歷感情的考驗時面臨的選擇,放棄以及內心的掙紮和焦慮——真的好久沒看到這樣的韓劇了。劇情、節奏、人物、場景,都讓我喜歡得不得了。我的感受則完全隨著劇中人物的感情走,替他們開心、難過、著急。韓劇已經佔據了我大部分的空餘時間,可是我不太喜歡它們太拖拉的劇情,所以經常在看片子的時候采取快進的形式,但《咖啡王子1號店》這次讓我用正常的速度一直看完了,甚至覺得不能看得太快,怕它結束得太早了。』
老爸 永遠都是榜樣常言道,有多少個好父親,就有多少個好家庭。韓曉鵬和李妮娜都有一個令他們欽佩一生的好父親。
在韓曉鵬眼裡,父親韓波是一位辛勤的男人。『他和母親都是糧食系統的職工,算是工人編制。和大多數年輕人父母一樣,我的父母親也遭遇到了下崗。在這之後,我父親通過辛勤勞動全力橕起了我們家的一切。這也讓我和我的弟弟認識到了他的另一面:特別勤勞。』
家境並不富裕的韓曉鵬,在未成年的時候就知道了生活的艱辛,『我還記得我父親當年為了我們這個家,四處借錢,買了一輛舊卡車,跑運輸。沒日沒夜地跑長途,十天半個月一趟長途下來,只掙2000元錢。為了及時還債,那段日子是父親最辛勞的……不過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弟弟考進了江蘇財經大學,爸爸也不用那麼拼命跑長途了。』韓曉鵬說他去年奪得冬奧會金牌之後,各種獎勵都隨之而來,父親為了我們這個家所借下幾萬塊錢的債也還了,『一汽大眾獎勵我的那輛速騰,我送給父親了。他現在投身到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中去了,給農民朋友運輸化肥飼料等農資產品了。』
和韓曉鵬一樣,李妮娜同樣出生在工人家庭。可對於父親,李妮娜說她很少提及父親。『爸爸是一位面點師,常常帶我吃好吃的東西,現在想想還是小的時候跟爸爸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爸爸是個脾氣?和性格內向的人,我是遺傳到了。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和爸爸因為數學題目發生爭論,後來老師證實了我的答案是正確的,媽媽說晚上讓爸爸給我道歉。我放學之後要到市體校去訓練,所以爸爸在我練完後來接我回家,我纔不要理他,但是他帶了好吃的給我,又把我背回家,我在爸爸背上還偷偷地笑了。』
李妮娜說她希望找老公能找到一個和爸爸一樣好脾氣的人——『我還記得爸爸在家做錯事,就會笑嘻嘻地跑我身邊跟我一起聽媽媽嘮叨,常常把媽媽氣樂。無論媽媽怎麼說他,他永遠都是笑嘻嘻的。』可讓李妮娜難過的是父親去年冬天得了腦血栓。『媽媽一開始沒告訴我,說擔心影響我比賽。——媽媽還說固執的爸爸一直不肯吃藥打針,得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纔行。等到我看到爸爸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很多。他還抬高左臂給我展示康復成果:『看,呵呵,好多了,下次回來會抬得更高。』
報恩 各有各的方式韓曉鵬至今不能忘記12年前自己遠赴東北的記憶:腳踩著一雙20元錢買的回力牌運動膠鞋,興高采烈。
『那時就感覺很興奮,是沈陽體育學院的功勛教練楊爾綺把我帶到東北的。她的愛人則是沈陽體育學院的教授戈炳珠。他們對我的恩情,就好比是我在東北的父母。』韓曉鵬說他在東北投身滑雪空中技巧運動的12年,是戈炳珠、楊爾綺夫婦把他塑造成一名優秀的運動員。『小時候,調皮搗蛋,和人打假,常常闖禍,都是他們對我進行了及時教育和引導。』
2006年之前,韓曉鵬一直把自己對戈炳珠、楊爾綺夫婦的恩情存在心底,直到那天奪得冬奧會冠軍之後,他把電話打到沛縣和自己父母商量自己多年來心裡的決定:認戈炳珠、楊爾綺夫婦為『乾爹乾媽』。
在沛縣風俗裡的『認乾親』是一項很嚴肅的事情:兩個家庭確定『乾親』,基本就是意味『兒女聯姻』或者『延續世交』。而韓曉鵬主動和父母商議認東北的『乾爹乾媽』則是出於感恩。『我爸我媽聽了我的決定,都很高興!』
在韓曉鵬的父母致電給戈炳珠、楊爾綺夫婦說明情況後,韓曉鵬說他又多了一份敬孝的責任了。和『新東北人』韓曉鵬報恩『東北父母』相比,李妮娜這個土生土長的東北姑娘,更惦記的則是自己的母親。今年3月下旬,李妮娜在母親孔麗娟生日那天導演了一出得意的喜劇:在預計晚上能夠回到本溪家中後,李妮娜卻一邊打電話告訴媽媽說當天回不去,一邊悄悄請姑姑給媽媽備好當晚的壽筵。等到夜幕降落,姑姑如約把媽媽和親朋好友帶到了飯店,孔麗娟拿著手機責怪道:『這孩子,怎麼連個電話都不打。』言畢,包房的燈突然滅了,這時李妮娜卻手捧燃著紅燭的生日蛋糕笑容滿面地出現在孔麗娟面前。『她當時就說了一句「我女兒怎麼回來了」,之後就激動得說不出話了。哈哈!』李妮娜回憶此事時充滿得意。
推廣冬季項目甘願做個吉祥物正在長春蓮花山滑雪場舉行的2007-2008國際雪聯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世界杯中國站的比賽現場,每個人都能通過海報感受和『王子與公主』近距離接觸——平行線並不影響韓曉鵬和李妮娜的合影出現在此次大賽的宣傳海報上。
『像這樣的海報,不僅在大賽組委會和運動員下榻的紫荊花酒店裡隨處可見,比賽地蓮花山雪場那邊也是這樣。以韓曉鵬和李妮娜為領銜的中國滑雪隊正全力出擊本次大賽。』負責此次賽事推廣的中視體育推廣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員這樣介紹說,『我們是以明星和賽事打包的方式,向受眾傳播冬季項目的精彩和魅力。』
『能為我們的冬季奧運項目做宣傳,我認為這是應該做的事情。最近的一次,就是和李妮娜一起去了一趟香港,他們那邊一直很喜歡冬季項目,估計很快就能組隊參加比賽了。』韓曉鵬說他的明星路是從都靈冬奧會奪金之後起步的,『從前默默無聞,而都靈冬奧會之後,我就常常作為被邀請的明星和嘉賓,出席了很多活動。雖說有些累,但只要條件允許,我都會盡力去參加,畢竟冬季奧運項目不像夏季奧運會項目那麼普及。作為其中一分子,我得盡自己的一份力。我更認為這是一種責任和義務,我自然是責無旁貸。』
『當然,力推冬季項目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但對於推廣方式,個性十足的李妮娜卻不能忘記半年前她出席的那次『體育與娛樂』結合的頒獎晚會:『運動員拿到了榮譽,演員也搶盡了風頭,那究竟是體育的事呢?還是娛樂的事?在體育的頒獎晚會裡,弘揚的是體育文化,而不能讓娛樂搶了運動員的風頭,娛樂只能是陪襯。弄得滿場都是歌星的粉絲,那要體育人來做什麼?雖然我也喜歡明星,但我也是明星——體育之星。』
李妮娜說那次現場最令她過癮的還是看到娛樂明星找劉翔合影:『我覺得就該這樣,就得讓別人來找我們,體育人是最不容易的,我們把所有都奉獻給了體育——說得多了點,只是希望能夠有更多人關注體育,關注體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