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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澤駿少年時的獎狀 |
陳家四代單傳,陳澤駿是家裡唯一的男孩,從小備受呵護。早在幼兒園,就參加了少兒游泳隊,練就了一副好身板。小學四年級,楊浦區青少年體校的教練下來選拔運動苗子,陳澤駿因為身子結實被選去練鉛球。同時被選拔去練田徑的同班同學馬恆斌形容當時的心情:『很高興,平時就喜歡玩,學習不怎麼樣,練體育能玩,將來考學還能加分。』
但實際的體育訓練遠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好玩』,投擲運動員對力量的要求使得訓練不僅枯燥而且辛苦,曾讓陳澤駿心生厭煩。馬恆斌回憶,甚至有一段時間,陳澤駿經常偷偷跑出來跟他們一起打籃球,見到鉛球教練就躲。初一時,鉛球教練離開學校,父母找到射擊教練,想讓陳澤駿練射擊,『練射擊沒那麼累,還更有可能出成績,他性格比較沈靜,也適合練這個』。2004年下半年,陳澤駿開始練飛碟射擊,『飛碟在我國練的人不多,相對來說容易出成績,何況在上海也算是個傳統強項』。同樣由標槍轉到飛碟項目的張偉比陳澤駿早練了半年,這時已經進入了上海二線隊。
在楊浦區青少年體校打了半年空槍後,陳澤駿也於2005年下半年通過區裡選拔來到市射擊中心。據張偉介紹,從區隊到市隊的選拔也稱得上競爭激烈,『上海市各個區的隊員加起來有兩三百人,有的人練了兩三年都沒進,陳澤駿練了半年多就進去了』。按規定,正式進入市二隊之前,還有半年試訓,『一般每周都會有測試,淘汰掉一半,最後只有10個左右能留下來』。
市隊的訓練並沒有輕松多少,反而更加嚴格。每天早晨6點20分起床集合,圍著440米的跑道跑4圈,再做單雙杠等力量練習,之後纔回寢室洗漱。7點15分吃早飯,二線隊員的伙食比一線隊員稍差,但仍有包子、蛋糕、雞蛋等可供任意選擇。半小時後,集體坐班車到梅隴體育訓練基地上文化課。劉翔也在這裡訓練,經常能看到,以致每次回家父母念叨起劉翔的時候,陳澤駿都有點不以為然,『我們經常見面,將來等我打出來了,也會跟劉翔一樣』。
12點鍾,文化課結束,趕回射擊中心已經將近13點。匆匆吃過午飯後,有一段短暫的休息。14點集合,由教練帶隊去拿槍、領子彈,開始下午的實彈練習。陳澤駿練的是飛碟射擊中相對容易的雙向靶,兩個發靶機從不同方向拋出飛碟,陳澤駿要在最短時間內做出判斷、舉槍、射擊,力爭全部打下。以25發子彈為一組,一般一個下午每人能打3組,輪到別人打的時候自己就練習跟靶,想象著槍裡有子彈,教練要求就是『上了訓練場就不能閑著』。
16點,訓練結束,還槍後回寢室換下只在射擊場上纔穿的紅馬甲,集合跑步6圈,之後就是半小時左右的自由活動。這也是一天中最讓他們期待的短暫時光。陳澤駿1.84米的高個子,通常會選擇去打籃球,為此還扭傷過幾次腳腕。17點20分,又要集合排隊了,吃飯、洗澡,之後就是夜訓。
夏天19點纔開始的夜訓在冬天一般提前半個多小時。夜訓是空槍練習,在室內對著一面白牆,想象著有飛碟從前面飛過,迅速移動、瞄准。如此反復1小時後,還要上1小時的晚自習。21點多回到寢室,通常要做的事就是自己偷偷煮面吃,熄燈後也會有短暫的臥談會,男生寢室裡最常見的主題無非就是對某個女生的評價。
陳澤駿的成績進步很快,去年11月,他獲得了第13屆上海市運動會青少年組男子飛碟雙向50米靶的冠軍,這是他獲得的第一塊金牌,拿到1000元的獎金後給『最要好的朋友』馬恆斌買了件衣服。但射擊運動有更多的不確定性,陳澤駿也有發揮不如意的時候。今年9月份的第六屆城運會比賽中,信心滿滿的他沒能進入決賽,那段時間,他甚至有些灰心,跟周圍幾個朋友都流露過不想再練的念頭,『每天的生活都一樣,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出來,很沒勁,還不如去學理發呢,好歹也是一門手藝』。今年正讀高三的陳澤駿正在一個十字路口上,要麼進市一隊,成為可以代表國家參賽的職業運動員;要麼就回學校好好補文化課,通過體育特長加分考大學。『我們曾動員他回來考大學,可他沒有退縮,按他的成績,過完年就可以轉一隊了。』馬恆斌回憶。
可畢竟父母已經對兒子寄予了太多希望,陳澤駿『愛穿,愛打扮,一件耐克的衣服要1000多塊』,父母都一一滿足。『以前每月往中心交920元生活費,去年下半年正式進入二隊後減為520元,等將來轉了一隊,不僅不用花錢,還能領工資。』父親陳勇以前做消防工程,家境還算殷實,『他纔17歲,將來肯定能打得出來』,說起這些,陳勇的眼裡會再次噙滿淚水,『可是已經沒有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