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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2月17日,新年過後的長沙乍暖還寒,此時等在產房外面的鮑長安卻著急得滿頭大汗。隨著『哇』的一聲,鮑長安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是個兒子』叫聲,他高興地握了握拳頭,他和妻子程延潤的兒子在這一天降臨人世。小家伙兒剛從媽媽的肚子裡鑽出來就不老實,小手小腳不停地撲騰,一刻都不得消停,醫生把他抱到秤上:『呵,八斤一兩,還真是個大胖小子。』
親戚朋友七嘴八舌地說:『還沒給孩子取名呢,起個什麼樣的名字好啊?』有人提議:『叫鮑捷吧,捷報頻傳嘛。』剛剛為人婦為人母的兩口子也拿不定主意,說以後再說吧。等孩子兩個月大該報戶口了,他們也著急了。有一天鮑長安在家裡來回踱步,突然他把目光停留在客廳上掛著的一幅白居易的詩詞上,他一拍腦門,笑著對妻子說:『有了!你看這句——春來江水綠如藍,咱們就起名鮑春來,怎麼樣?既有詩意,也映襯了他出生的季節,而且還能取「報春來」的諧音呢。』於是,這個特別愛哭的小家伙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
乖巧的『小女孩』,調皮的小男孩鮑春來生下來就很白嫩,明眸皜齒,好不惹人疼愛。有一次,幼兒園的老師給他剪了一個鍋蓋頭,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鮑媽媽帶著他出門,經常會有人說:『哎喲,你家姑娘可真俊啊。』有一次,鮑媽媽帶著鮑春來坐火車,鮑春來在上下鋪之間爬來爬去,旁邊的一位旅客對鮑媽媽說:『讓你們家姑娘小心點,這摔了可怎麼得了。』鮑媽媽聽了真是哭笑不得。
雖然鮑春來小時候長得像小女孩,但是性格完全是男孩子的,成天舞刀弄槍,和小伙伴玩打仗的游戲,在路上看見了小石子或者瓶蓋兒,肯定要踢一路,就是在家也要拿個小皮球跑來跑去,一刻不得閑,不是今天把膝蓋摔破了,就是明天把胳膊擦傷了,每天都傷痕累累纔進家門。
鮑媽媽有點擔心:『這孩子該不會得了多動癥吧?聽說四、五歲的男孩兒很多都有這個毛病。』於是鮑媽媽把鮑春來帶到醫院檢查,醫生問了鮑春來幾個問題,又讓他寫了幾個字、畫了幾張圖,然後對鮑媽媽說:『你放心吧,你孩子不是多動癥,他就是純粹的喜歡動而已。』這下,鮑媽媽纔放下心來。
頗費周折的選擇鮑爸爸是個體育迷,在長沙市還是數一數二的業餘乒乓球高手。他看兒子這麼好動,決定讓他也練練乒乓球,於是他尋思著買張折疊的乒乓球臺放在家中,可還沒等他買回來,鮑春來就被長沙市業餘體校的羽毛球教練看中了。當時,鮑春來的爸媽只想讓孩子多一項技能,並不希望聰明好學的兒子就此走上體育這條路,於是明確讓老師轉告訴教練,他們不同意。
教練直接找到鮑春來,問道:『你想不想打羽毛球啊?』剛滿7歲的鮑春來想了想說:『想,但是我想打乒乓球。』教練不死心,又托鮑春來的老師跟鮑爸爸說:『你看這孩子的靈活勁兒,肯定是乾體育的好材料,一定要帶他來見我啊。』鮑爸爸後來一想,那就去見一下吧,看他還能怎麼說。
教練一看見鮑爸爸1.78米和鮑媽媽1.68米的身高,就預測鮑春來將來肯定長到1.90米,鮑媽媽說:『我兒子從小是個左撇子,吃飯、做手工都是左手,要是練球拿拍子肯定也是左手,你們最好還是不要收他了。』聽了這話,教練更是鐵了心:『要是能左手握拍那就更好了,你們放心,憑這孩子的條件,一定能出來。』聽教練語氣堅定,再看看兒子一臉渴求的樣子,夫婦兩人最終同意了。
雷打不動的雞腿、苹果和牛奶一旦讓兒子選擇走專業體育的這條道路,鮑媽媽認為就要全力以赴,她總是對鮑春來說:『既然來了,就要好好練,不許偷懶,現在是業餘的,咱們的目標應該成為專業選手。』聽話的鮑春來果真成為小隊員中訓練最認真的,練習揮拍時,他總是第一個開始、最後一個結束,跑圈時,當別的小隊員走兩步偷懶時,他總是一圈不差地全力跑下來。
由於每天下午3點要把鮑春來從學校接出來送到體校學球,所以鮑媽媽向領導特批了一個工作時間,那就是每天中午不休息,一直工作到下午3點去接鮑春來。有很多小隊員的家長不解地說:『一周接送一兩次可以,這天天接送怎麼受得了啊。』鮑媽媽嘴上不說,心裡則想:如果不接送,他自己肯定會跑去打電子游戲,所以說堅持,不光是孩子的事,也是我的事。
為了保證鮑春來下午訓練時有充足的體力,鮑媽媽從第一天送他學球開始,就會在單位附近的一個食品店買一個炸雞腿,再裝上已經洗乾淨的苹果和新鮮的牛奶,等鮑春來一走出校門就遞到他手上。於是,從學校到體校那段40分鍾車程的道路上,人們經常看到一個媽媽奮力地騎著車子,後座上的兒子在奮力地啃著雞腿,這個場景,一直持續到鮑春來進入湖南省隊纔結束。
打球重要,書法同樣重要12歲時,鮑春來進入湖南省隊,第一次離開家住在隊裡,他並沒有太多的不適應。媽媽每周三會過來看他一次,給他帶一些好吃的,幫他洗一大堆衣服,周六還會接他回家住上一晚。而進入專業隊,鮑春來也沒有表現出初來乍到的緊張和局促,他像往常一樣踏踏實實訓練,他相信練得多,總歸沒有壞處。
但是,讓鮑春來很不情願的卻是媽媽要他每周練的那幾版毛筆字。在進體校前,鮑春來就曾上過幾節書法課,當他剛學會『一』『二』『千』『水』這幾個字怎麼寫,就被挑到體校了,至此他的書法學習也就告一段落。到省隊後不久,鮑媽媽聽說一個朋友是書法老師,就對鮑春來說:『我覺得毛筆字這個特長還是不能丟,你還是接著學吧。』鮑春來聽了,百般不願意,媽媽就說:『我先帶你去見見那個老師,他要說你寫得好,你就練,要說寫得不怎麼樣,就不練了,行吧?』鮑春來同意了。
老師讓鮑春來寫了幾個字,然後直誇:『寫得真不錯,雖然能寫的不多,但看得出來還是有一定底子。』鮑春來聽到誇獎滿心歡喜,媽媽趁機問道:『怎麼樣?還來不來了?』鮑春來一個勁地點頭:『來,還來。』於是每周六晚上練完球,媽媽都會提著毛筆、宣紙等工具來接他去老師家,慢慢地,鮑春來從起初學會的那幾個字發展到隸書、行書、草書都有所長進,他的幾幅作品拿到日本和新加坡參加比賽都獲得了金獎,獎狀至今還被鮑媽媽珍藏著。
鮑春來,加油就在鮑春來書法獲得肯定的時候,他的球技也獲得了肯定,他開始在全國賽上嶄露頭角,那時候他就給自己訂下了『一定要進國家隊』的目標。1995年底,羅毅剛、龔叡那等師哥師姐昇入國家隊,臨走時,他們給鮑春來留下了一件帶有國旗的隊服,但是鮑春來一直沒有穿,他說直到有一天自己成為國家隊隊員,纔有資格穿上印著國旗的衣服。
1998年,鮑春來開始跟隨中青隊在各地集訓,2000年6月,鮑春來正式成為國家二隊隊員,在當年年底舉行的世青賽上,他接連戰勝林丹和索尼,最終站在男單冠軍領獎臺上。之後,鮑春來昇入國家一隊,並逐漸成長為一名頗具實力的主力。
現在,鮑春來依然記得剛開始學球時的一個畫面:在家裡不足10平方米的一個房間裡,對角斜拉了一張球網,爸爸在網前陪他練小技術,媽媽在一旁給他們扔球,爸爸媽媽嘴裡時不時地會蹦出來一句:『鮑春來,加油!』他聽了之後備受鼓舞,練得越來越起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