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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聶衛平在你心目當中是什麼印象??對觀眾說
……喜歡吃生魚片……我們的民族英雄……是很多人崇拜的對象……咱們的棋聖(觀眾評價)
主持人:你看咱們大家都喜歡誇人,但是當著面得提意見。我覺得跟聶老坐在這兒,還得用棋來說話。
聶衛平:行嘛?
主持人:下一盤吧,快速地下。我就兩個要求:第一讓我執黑、第二您讓我四個子。
聶衛平:行。
主持人:我有必勝的把握!
聶衛平:噢。
只見主持人將四子黑棋順序列成一直線……
聶衛平:五子棋啊!我認輸了!(觀眾笑)
主持人:大家都記住這事了,全都記住!我贏過聶衛平!聶棋聖!是下圍棋!(觀眾笑)
決戰藤澤,沒有手軟
主持人:您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屆中日圍棋擂臺賽的時候。您將這局棋譽為是『人生九局』中最激動人心的一局,為什麼?
聶衛平:因為這是中國圍棋史上的一個裡程碑。在這之前我們中國圍棋是被日本壓著的,特別是像我老師這一輩的,『南劉北過』這一輩的,被日本的一個五段老太太就給輕松滅了。我記得好像是1961年。
主持人:很屈辱!
聶衛平:對!對!對!
主持人:最後跟藤澤,這是您非常敬重的一位前輩了,什麼感覺?
聶衛平:對!我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主持人:壓力確實太大了。說這是懸崖上的決斗,一點都不為過。
聶衛平:一點退路沒有了。而且我曾閃過這樣的念頭,是不是要讓他一下,當然這也就是一閃念而已。
主持人:會不會是為輸找借口?
聶衛平:沒有!實際上去了以後,還是這個話:祖國的榮譽高於一切!
主持人:結果我們都看到了,肯定是沒有放人一『馬』。
聶衛平:沒放!我是不會手軟的。
主持人:我聽說比賽結束後,還有些大學生游行慶祝了?
聶衛平:嗯,對。因為那時女排也剛贏完!
主持人:對,覺得作為中國人很自豪。宮本輸給了中國農民
主持人:還有一盤棋,看完這盤棋我真替那個(宮本直毅)生氣,就是1974年,您完勝之後說『這是您最難忘的一盤棋。』宮本說:『你是誰?』然後,老聶的回答誰聽了都得生氣,老聶說:『我是個農民。』我覺得宮本會特別郁悶,後來日本的報紙說『宮本在中國輸給了一個農民!』
聶衛平:那不會!宮本確實不認識我。他問我是誰,意思就是『我的棋下得很不錯。』我那時的確是知青啊!1974年我還在農場乾活呢,不是確切地說,應該叫農場農工,不是農民,跟真正的老農民還不太一樣。
主持人:那您當時在農場那一段,主要的工作是什麼?
聶衛平:什麼都乾,我割過豆子、割過玉米、割過小麥;鏟過地、砌過豬圈、扛過麻袋……
主持人:哪個是強項?
聶衛平:扛麻袋。(觀眾笑)
主持人:為什麼?
聶衛平:扛麻袋是靠爆發力,一下,起!可是乾別的活,我連別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所以,當時農場的領導都認為我是『藏奸耍猾』。
主持人:他們眼力那麼好?
聶衛平:他們不了解。我說我有心髒病,但他們覺得世界上根本沒有心髒病這一說!所以說我『藏奸耍猾』。
母親中意第三任兒媳
主持人:你知道你母親覺得『她對你目前影響最大的一件事』是什麼嗎?
聶衛平:不知道。
主持人:她覺得你現在這第三任妻子是按照她的標准挑的。
聶衛平:噢!那看來她很滿意啊!
主持人:你不知道,因為她說你一定要找一個能圍著你轉的人。她說你看現在的這位就完全符合標准。(觀眾笑)她還特別生氣,她說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結婚的事。
聶衛平:這是婚姻自由,也不能父母包辦啊,不告訴她也很正常。萬一她反對我怎麼辦?(觀眾笑)
主持人:你是結婚後再通知她的?
聶衛平:嗯。
主持人:她可能覺得遺憾啊,她可能是想出席婚禮。
聶衛平:是。
主持人:您能最後解釋一下您曾經說過的『我在生活中沒段位。』
聶衛平:嗯。
主持人:這是怎麼回事?
聶衛平:水平很低啊。我們在圍棋上有段位的,水平已經相當高了。我說我生活沒段位,就是水平很低的,就是沒處理好的意思,也處理不好。不僅我處理不好,我們圍棋界的人,我估計都處理不好。這是群體性的一個問題。
我不出昏招纔是怪事
主持人:你有些話說出來很得罪人。
聶衛平:因為我搞得比較狂,人家都非常反感。
主持人:說不定人家想治你。
聶衛平:我確實有點狂。
主持人:但是你往往會說你自己很自信。
聶衛平:對。
主持人:自信和狂妄不同。
聶衛平:一步之遙吧。
主持人:你認為自己是自信還是狂?
聶衛平:是自信。
主持人:你曾說能『一對十』下圍棋。
聶衛平:但是我確實覺得可以。(觀眾笑)
主持人:現在你還經常說這種狂的話嗎?反正我聽到過。最明顯的一句話就是『如果我不出昏招的話,沒有人是我的對手。』(觀眾笑)
聶衛平:現在我也說這話。
主持人:但為什麼老出昏招呢?
聶衛平:因為有心髒病,時間一長就會缺血缺氧,類似於停電。『蹭』一下就什麼都沒了。你要說我的水平,連昏招都看不出來,那不太可能。現在人家都覺得,我不出昏招是奇怪的事,出了昏招纔正常。?
主持人:所以他們說跟你下棋比較簡單?
聶衛平:前半盤可以不管嘛,等在後面。現在有很多人都是這樣,搞得我『非常不知所雲』。因為他們在早就該認輸了的時候,還在那兒耗著泡著你,應該講就相當沒意思了。
主持人:因為他們在等一個『正常的事情』出現。(觀眾笑)
聶衛平:是吧。(苦笑)戰績下滑因為離開孔祥明
主持人拿出了孔祥明寫的《我情我心:孔祥明的感情歷程》。
主持人:不知道這本書您看過嗎?
聶衛平:沒看。
主持人:這是您第一任夫人寫的,那您介意現場看看嗎?
聶衛平:噢。
主持人:因為它與您這本書《圍棋人生》,我們是對著看的。
聶衛平:噢,一樣嗎?
主持人:不太一樣,完全不一樣。哪怕兩個歷史見證人見證同一件事,最後也會有區別。因為這個事情是很多人都非常關心的,而且一度是沸沸揚揚,尤其是現在兩本書都並在一起,可能不說不行。你看我給自己找的這個理由多好!(觀眾笑)
聶衛平:我沒看過,真沒看過。
主持人:您介意我念一段嗎?
聶衛平:噢。
主持人:她說『我後來痛徹地醒悟到,聶衛平的成功就是聶衛平的成功,我的失敗就是我的失敗。成功與失敗是兩條無法平行的直線,成功和失敗的反差就是我們之間的距離。這是對當初選擇的事業又不忠於自己事業人的懲罰。比如放棄了事業、放棄了自己,那生活也會放棄你。失敗是雙重的,我不敢說事業與生活的雙重失敗哪一個更叫我心痛,但都是撕心裂肺的苦處。』
聶衛平:我好像不大贊同。她也沒怎麼失敗,她在女棋手中應該屬於比較成功。當然我那個時候,假如有個什麼成功的話,也有她很大的功勞。
主持人:就所謂人家常說的『軍功章裡有她的一半也有您的一半』?
聶衛平:對!至少有她一半。她給我講過一句話是我永生不能忘的,就是『在你這一代人能完成的事為什麼要交給下一代人?』
主持人:所以後來有很多人把您成績的下滑歸結於離開了孔祥明?
聶衛平: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反正這也是原因之一吧。
主持人:您生活中也下昏招嗎?
聶衛平:這個不能說昏招,這個應該說緣分到了,不行了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