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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洛杉磯出城的車輛排成長龍,10號公路擁擠不堪,很多車都拖著小游艇或水上摩托,殺奔長灘去度假。公路旁的西南學院,靜靜矗立,奔湧和衝動與它無關,與一個守在學院裡終日以籃球為伴的人也無關。坐在快艇隊訓練基地——西南學院球場邊,大郅的身影很孤單。他在等待,等待著回家,等待著夢想實現的日子。
走進已經放假的西南學院時,時針指向11點,視野中看不到幾個人,繞到健身館裡,踏進大門,聽到『砰砰』的拍球聲,一抬眼,大郅已在面前。一件映著『BASKETBALL(籃球)』字樣的灰T恤,一雙藍白色耐克鞋,短短的頭發,挺精神。大郅停下慢跑的腳步,『來了?怎麼樣,這地方還好找吧?』他笑著說。
健身館一樓有3塊場地,二樓是健身房。由於是周末,負責指導大郅力量訓練的伊戈爾·科科什科夫去外地了,只有大郅的私人助理陳偉民湊合著給他當陪練。32歲的塞爾維亞和黑山人科科什科夫是快艇的第三助理教練,也是NBA第一個外籍教練,大郅夏季的有球練習和力量訓練由他負責。周一到周四他都按時來指導大郅,周末則需要預約。『那哥們去度假了?』『嘿嘿,去會女朋友了吧,』大郅嘴角擰出一個壞笑。
雖然是單練,大郅一點也不放松,打完招呼,他又繞著球場開始慢跑,然後進行有球練習。先是45度角的投籃練習,然後是低位單打,陳偉民喂球,大郅在三秒區外持球,然後快速轉身繞開假想敵,上籃得分。有幾次大郅似乎嫌上籃不過癮,還狠狠地扣了幾個,籃筐被拽得『吱吱』直響。『伊戈爾對我打籃下的腳步要求特別嚴,他也希望我在內線的攻擊力更強點,所以這一環他特別重視,』大郅解釋說。接著是罰球練習,大郅通常能連進10個,最多的一次連進15個。
隨後是全場的快攻演練,大郅和陳偉民滿場惡跑,輪流上籃、搶籃板,這一輪下來,大郅額上已是汗珠滴答,但他繼續罰球和三分球練習。不過今天大郅似乎不在狀態,三分命中率勉強接近5成。
坐到場邊小憩,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一個人練球,其實強度特別大,沒人替換你呀,』他說。快艇隊其他球員在常規賽結束後就消失了,大郅和他們也沒聯系,只有另一個替補中鋒肖恩·魯克斯偶爾來露一面,就數大郅最勤奮了。為了保證養分的攝入,大郅嚴格遵照球隊營養師開出的食譜,雖然在洛杉磯中餐館遍地都是,但他並不常去。『中餐的口味雖好,但營養不夠。按我們的標准,每天蛋白質攝入量應該是體重的千分之一點七,我現在120公斤,每天得補充大約200克蛋白質。現在他們給我一種塊狀食物,有點像巧克力,』他用手比劃了一下,『一塊的蛋白質含量就相當於7個雞蛋,還有一種是液體,喝下去相當於10個雞蛋,你想,要讓我連吃10個雞蛋,還不把我給膩死?』
歇了會兒,擦了擦汗,大郅又開練了,這回練的是擋拆,他給陳偉民做掩護,然後接球出手,這一輪命中率還挺高的。『當初我在小牛時,這套戰術就是專門為我和納什設計的,』大郅說,『現在快艇也有這套戰術,可我們的後衛能力不及納什,別人不用跟這麼緊,所以很少用。』說到快艇的哥們,大郅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幫哥們,CUTE(可愛)!都年輕嘛,大伙混得特開心。』隊裡和他關系最鐵的是昆廷·裡查德森,那個喜歡進球後握拳在額前比劃成犄角之勢的家伙。『有一回,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那哥們打電話來了,』大郅笑著模仿裡查德森比劃犄角的樣子,『一聽聲音就知道他醉了,哭著喊著讓我去參加他的生日晚會,我可沒理他。』球隊打客場時,一到繁華點的城市,像芝加哥、邁阿密,黑人球員都喜歡出去泡吧、蹦迪,每次都想叫大郅一塊去,可大郅一次也沒出去玩過。『每天不是訓練就是比賽,都折騰得沒體力了,還怎麼出去玩啊?那幫黑人個個體力都嚇死人,好像不睡覺也永遠那麼有勁似的,天生的。』大郅搖搖頭,像是有點不可理解。
12點半,大郅的有球練習結束了。如果科科什科夫在,那麼接下去將到二樓健身館進行力量訓練,增強上肢與下肢的肌肉力量,時間在半個小時左右。但今天只能提前回家了,『走吧,我請你們吃炭燒排骨去,就在這旁邊,特好吃!』也許是因為有人來探望,大郅顯得很興奮。
在洛杉磯待了近一年了,但大郅的房子還是租的,因為他不知道下一步會去哪裡。他的朋友圈子也不廣,沒什麼當地的朋友,有時閑下來想找人打打牌都很難湊齊4個人,他就教陳偉民打。『拖拉機好玩吧?』大郅壞笑著問陳偉民,『好玩,』陳偉民憨憨地笑。
獨自在外,大郅特別掛念在北京的父母,他每天都看報紙,了解國內的新聞。『那天我給我爸媽打了個電話,老倆口挺神的,還跑到頤和園去玩了,我問他們「不怕呀?」他們告訴我,就這時候人少。』大郅笑著笑著,聲音逐漸低沈下去,『其實我也想回去,前兩天和阿的江通了電話,好好談了談……』雖然在給阿的江的電話中他得知了八一隊和國家隊對他的寬容,但大郅明白,他想要為國家隊效力,還需要進一步的溝通。
走出球館,大郅讓我們上了他的『寶馬75』,拉到不遠處的一家『BARBQ』烤肉館,店面特小,只有一個外賣窗口,伙計看到大郅,一笑,看來大郅是老主顧了。大郅說,有一回他訓練後溜達出來碰巧發現這裡的『炭燒排骨』特好吃,於是每回訓練結束就帶一份回家慢慢品嘗。大郅用英語和伙計交談。5分鍾後,熱騰騰的排骨捧出了窗口,大郅小心地遞給我們,排骨汁稠味香,瞧著就像美味,『怎麼樣,不錯吧?』大郅得意地說。這時旁邊一個開大卡車的司機看到大郅,大喊一聲『WANGZHIZHI』,大郅點頭一樂,司機豎起兩根大拇指,回了一個贊許的笑容。
吃完排骨,大郅要回家,我們則將出發前往聖安東尼奧,那裡有即將進軍總決賽的馬刺,還有巴特爾。『希望盡早在北京見到你!』記者說。大郅使勁點點頭,鑽進寶馬,揮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