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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氏內閣全家福
盡管疑竇叢生,充滿難以捉摸的玄機。但通過大規模人事更迭,韋迪3個月內已然高效率地完成了他的組閣工作。新一屆中國足球領導班子就此確立。只要不是存心將中國足球作為人事斗爭的祭品,人事之變就是一件好事。畢竟先前的班子早已證明不行,而新班子至少給人希望。
一屆班子或一屆主要領導的政績,往往會濃縮為一個簡單的符碼。
王俊生留下甲A。閻世鐸留下中超及一次世界杯出線,而謝亞龍兩手空空。至於南勇,他本人就已是一個最為鮮亮的符碼。當然,是負面。
任何對韋迪搞不搞政績工程的討論都毫無意義,盡管他1954年12月出生,5年後將退休。『5年』,已經成為韋迪執政規劃中的重要切割點,他的目標是『國字號男足恢復到亞洲一流,女足恢復到世界一流。』
5年裡,國字號將面臨兩次重大考驗,2011年女足德國世界杯、2012年倫敦奧運會和2014年巴西世界杯。由最為倚重的副手於洪臣及從水上中心調來的曹景偉主抓國管部,相當於詔告天下。韋迪要向國字號要成績。
從來,韋迪就是一個成績至上論者。2000年奧運會,由他擔任主任的重競技中心豐收8金,而中國代表團的總金牌數是28枚。2001年轉任水上中心主任後,又連續在2004年雅典奧運會和2008年北京奧運會上取得突破。
在政治生涯的最後時刻。坐在足球這個火山口上。滿足於做一個過渡人物。那不是韋迪的性格。更不是他的初衷。
他的執政思路很明確,就是要以極端的舉國體制之手段。對中國足球從人事到管理進行『整理』,越快出成績越好。在國奧打中超問題上的讓步,絕不是妥協主義的信號,而是以退為進的機警。
不妨把韋迪治下的中國足球看成一出大戲,會波瀾起伏。會驚心動魄,會很好看。至於當大幕拉下的那一刻。是喜劇。是悲劇,即使作為編劇兼導演的韋迪也無法控制。
像是一個特意安排的日子,4月19日,韋迪率領5名新中層亮相足管中心;而3個月前的這一天,南勇、楊一民和張健強齊齊失蹤。
3個月裡,體育總局組織部門的連環舉措尚有:1月22日,宣布韋迪任足管中心主任、黨委書記;2月9日,宣布於洪臣擔任足管中心副主任;4月6日,足管中心6名中層被派往黨校學習3個月。
這一切的背後有一個隱秘的主題,總局授予了韋迪對足管中心新班子的組閣權,要人給人,『退貨』包分配。顯然,在高層把足球搞上去的巨大壓力下,體育總局對足管中心的人事安排采取了特事特辦的政策。
深諳官場運行邏輯的韋迪,第一步是點將他在沈陽體院執教時的學生於洪臣,出任實際上的足管中心第一副主任。之前,同為田徑出身的謝亞龍在執政足管中心時,曾遇到南勇和楊一民的聯手阻擊。師生聯袂將有效避免同僚之間的無端掣肘。
於洪臣1981—1985年就學於沈陽體院,主攻田徑,而韋迪這一時期研究生畢業後,留校任教於田徑教研室。兩人都是備受組織器重的人物,韋迪在研究生畢業兩年後即出任體育系副主任,運動系籌備組負責人、運動系主任。而於洪臣由於在校期間的不俗表現,1985年畢業時成為直接被原國家體委選中的7人之一。
進入原國家體委後,於最先在群體司負責業餘訓練和青少年工作。2003年調入競體司,擔任二處處長。2008年奧運會開始前,國家體育總局出於備戰需要,成立08辦公室,於洪臣出任該辦公室副主任,並被從正處級提拔為副局級。
由於08備戰辦公室屬臨時機構,北京奧運會結束後所有人員將再分配,於洪臣進入足管中心擔任事實上的第一副主任,屬於重用。
之前,在南勇、楊一民雙雙被『帶走』後,足管中心尚餘的兩名副主任是薛立和林曉華。林曉華2009年4月由總局外聯司副司長任上平調至足管中心,組織意圖很明確,他將主要分管自己擅長的外事工作。張吉龍離開足管中心後,雖然繼續擔任亞足聯副主席一職,但由於跟足管中心缺少業務上的直接關聯,所以亞足聯的『中國力量』嚴重受損。
而2003年由袁偉民點將出任足管中心副主任的薛立,則已輔佐過閻世鐸、謝亞龍和南勇三任主任,屬於『三朝元老』。林曉華屬於專業外事乾部,而薛立在足管中心一直很低調的表現,也在一定程度上保全了自己。
目前韋迪、於洪臣以及林、薛四人組成的班子,韋迪全面負責,於洪臣分管國管部、技術部、職業發展與監管部,薛立分管競賽管理部、青少年與社會發展部,林曉華分管綜合部和外事部。從分工來看,於洪臣手握國家隊和職業聯賽兩大業務,同時身兼中超公司董事長,是韋迪最為倚重的副手。
7名正職中層中,出任國管部主任的原水上中心運動二部部長曹景偉,是核心人物,他同時也是未來足管中心副主任的培養對象。
國管部將掌管男足國家隊、國奧隊、國青隊、國少隊以及女足國家隊、國青隊、國少隊共7支隊伍。曹景偉現年42歲,擁有北京體育大學教育訓練學博士頭銜,2004年孟關良/楊文軍獲皮劃艇奧運金牌時,他作為科研人員功不可沒,而4年後他又作為領隊帶領中國賽艇隊奪得女子四人雙槳金牌。屬於高學歷又具有相當能力的人纔,頗受韋迪器重。
韋迪在水上中心經營近10年,歷經兩屆奧運會,共獲取4枚奧運金牌,而2004年孟關良/楊文軍的1枚,對他證明自己的能力具有決定性作用。
職業發展和監管部由之前的聯賽部發展而來,主管職業聯賽業務,主任由劉殿秋擔任。劉殿秋是這次中層大換班幸存的兩個舊將之一,曾在多個部門擔任過正副職務,但這次出掌的無疑是他有生以來最為重要的部門。事實上,由於另一個幸存者王彬負責的外事工作專業性很強,所以劉殿秋被認為是足球舊將中唯一『投靠』韋迪的。
其實,事情並非如此簡單。組織部門起用或棄用一個乾部,會有相當縝密的考慮。劉殿秋被留用,至少說明他的履歷上沒有似是而非的『污點』。
競賽管理部主任戚軍1995年畢業於北京體育學院足球專業,並進入中國鐵人三項運動協會。來足管中心之前擔任總局自行車擊劍中心鐵人三項部主任、協會秘書長。
新晉技術部主任楊新利畢業於北京師范大學體育系,長期在體育總局機關黨委工作,曾任總局團委副書記。履新前的職務是總局機關黨委綜合處調研員兼副處長。由政工部門到業務部門,這對他來說在自己的仕途上邁出了重要一步。
兩位『學院派』郭濤、孫哲東的加盟讓人感到意外。綜合部主任郭濤原任北京體育大學競技體育學院黨總支書記、副院長;青少年及社會發展部主任孫哲東則是北體大附屬競技體校副校長。
5名所謂空降乾部,只有孫哲東的行政級別由副處昇正處,其他4人原本都已是正處。但這只是表面現象,按照組織系統的運作慣例,『動』得越多的乾部昇遷的空間和機會越大,所以他們由各自單位增援足管中心,本身就蘊含著『昇遷』的意味。
對於先期赴黨校學習的『六君子』,足管中心根據組織程序給出的說法是提前解聘,但保留他們的處級乾部待遇。一年後,足管中心中層將在總局的統一安排下進行競聘,這些人作為總局系統內的乾部,將有資格參加。
這只是理論上的可能,6人都明白,他們作為足管中心處級乾部的生涯已劃上了休止符。6人中口碑最好的是曾擔任國奧領隊的原校園辦主任馮劍明,他跟已經退休的郎效農是足管中心最敢說話的乾部,無論謝亞龍還是南勇,都吃過苦頭。而在4月19日的足管中心5名空降乾部履新新聞發布會上,馮再次表現出了憨直的一面,打亂會議的既有議程,主動發言,並質問『南勇楊一民出事,為什麼我們要背黑鍋?』坊間普遍認為,他跟其他5人一起被派往黨校學習,更主要是9月份將面臨退休,而非能力和品格受到懷疑。
原技術部主任李東昇長期主管裁判工作,近年來黑哨肆虐以及部分裁判被抓的事實說明,足管中心的裁判管理工作至少有疏漏之處。原聯賽部主任馬成全作為深孚眾望的郎效農的接班人,被認為跟南勇關系比較近。
至於曾長期擔任國家隊領隊的原青少部主任朱和元,則被視為南勇的心腹愛將,基本上,他的工作一直隨著南勇的分管部門在變化。而原女子部副主任郭輝則是楊一民的得力助手。
原國家隊領隊蔚少輝系前足管中心主任謝亞龍一手提拔,其管理能力已經由國家隊的戰績做出了評價,而有關他的負面新聞,雖然半遮半掩,卻一直沒有停止過。
在總局系統內,對一個局級單位的乾部采取如此規模的大換血,還是第一次。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畢竟足管中心的—二把手南勇、楊一民以及資深處級乾部張健強被正式逮捕,在他們長期盤踞的地盤,進行一次『大掃除』是必要的。
從另外的角度考慮,韋迪敢於在人事上采取如此大的動作,一般的理解是他從上層那裡得到了尚方寶劍。而他的承諾應該是,即使不能使中國足球在他退休之前有明顯起色,達到『雙一流』,至少也要保證乾部隊伍的高效清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