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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民大學洛桑訪問團與薩馬蘭奇合影2010年1月15日
薩馬蘭奇與鍾新握手並合影
??中國人民大學赴洛桑奧運研究訪問團永遠懷念薩馬蘭奇先生
2010年4月21日注定是個需要記住的日子。晚上9點25分,我正在看玉樹地震遇難同胞全國哀悼活動電視報道時,收到同事的一條短信:『薩翁兩小時前仙逝!』驚愕!難過!遺憾!我立即給這位同事回復:『昨天看到消息說薩翁因心髒病住院,沒想到…』正跟家人說:『沒想到一月份跟薩翁在洛桑的巧遇竟然成為永別』,一月同赴洛桑訪問的同事也發來短信:『薩馬蘭奇先生去世,哀悼!』我立即給同行的五位同事群發短信:『薩翁兩小時前仙逝,沈痛哀悼!』帶隊的楊燕萍團長很快回復:『沈痛懷念薩翁!我們正琢磨著寫一篇紀念文章,回憶中國人民大學人文奧運研究中心與薩翁的故事。你有何感想?寫一下洛桑遇見薩翁吧。』另一位同事回復短信:『沈痛懷念這位可愛的老人!』我們團在得知噩耗的第一時間以短信的方式傳遞著難過的心情。我相信,大家此刻想到的一定是2010年1月15日那天與薩翁巧遇的情景。真不希望那噩耗是真的!我趕緊打開電腦,打開我們團與薩翁在洛桑奧運博物館門前的合影、薩翁與我們每個人親切握手的照片、薩翁在餐廳見到我們熱情伸出手來的照片……那麼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怎麼說走就走了……永遠難忘那天見面的每一個畫面、每一個細節!似乎還能感受到薩翁熱情握手的溫度。似乎他還在對我們說:『你們是我的朋友!』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中午。我們在國際奧委會洛桑總部的訪問和調研已經進行了一天半。我們的行程中沒有見薩翁的安排。奧委會兩位官員陪同我們一行六人在奧運博物館樓上的奧委會內部餐廳共進午餐。我們的座位靠近門口,而我的位置面朝門口。剛坐下來兩分鍾,薩翁突然出現在門口,與我們就兩三步的距離。那張面孔太熟悉了!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站起來,興奮地差點大聲叫出來:『薩馬蘭奇!』我不由自主地離開座位,走到他跟前用英文說:『薩馬蘭奇先生,見到您太高興了。我們從北京來,從中國人民大學來,我們可以跟您合個影嗎?』薩翁馬上高興地回應:『Welcome! After, after』(他的意思是吃完飯後再合影),並一邊與我的團友以及他的同事們握手。我趕緊抓起相機記錄下了他伸出手的那個瞬間。薩翁秘書告訴我們:『你們也先吃飯。飯後合影。』我們一行目送薩翁他們走到餐廳另一個角坐下。薩翁的位置在可以看到美麗日內瓦湖景的落地玻璃窗邊。從我們這邊看過去,薩翁可以一邊觀賞窗外的雪景和彌漫著淡淡雲霧隱約可見雪山的日內瓦湖景,一邊與身邊的人小聲地說話。有了薩翁的那幅畫面很靜、很美,令人印象深刻。
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議論著、期待著。大概半個多小時後,我們吃完飯開始等他走出來。等待總讓人感覺漫長。我不時向薩翁那邊張望,看他還在跟隨行的兩三個人邊吃邊說。我們當然不能打擾他。又等了一小會兒。大家似乎都感覺薩翁那邊的談話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有人提議說,要麼不等了,他有事,我們別打擾老人家了。我們不無遺憾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向門外走去。出門前,我回頭看了薩翁那邊一眼。沒等到好遺憾的感覺。我和一位同事正在衛生間說著遺憾的時候,聽到同行的同事在外面急促而興奮地向我們喊:『薩馬蘭奇要跟我們合影。快點!』真是喜出望外,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可能是他們看見我們離開座位趕緊追過來留住我們。薩翁要兌現他的承諾!
我們迅速衝到門外。薩翁已經在奧運博物館外的平臺上與先到的同事一一握手合影。餐前見到薩翁的時候只是想就地在餐廳跟他合影,沒想到要勞動他老人家移步樓外。樓外雖然冰天雪地,可陽光真好、湖景雪景真美。看著薩翁以白色的博物館樓和藍天做背景、面朝陽光和秀美寧靜的日內瓦湖微笑著跟我的同事們握手合影,我感嘆老先生好專業地選擇地點和角度,好認真地對待我們的請求,而拍照更有職業經驗。每一次跟世界各地的朋友合影可能都是他們終身的記憶。他用認真對待表達著對我們的尊重。
我跟他握手合影的過程一共可能不到十秒鍾。我真誠地對他說:『真是太感謝您了!』內心充滿的是興奮和感動。他說:『You are my friends!』(你們是我的朋友!)他一直微笑著,那麼慈祥。他的手很溫暖、很有力。我一只手跟他相握,另一只手握著相機。後來,在照片裡發現我們的導游、在德國留學的華人學生是用雙手去握住薩翁的手,我就一直後悔當時怎麼沒有想到雙手去握住他的手,那樣也許纔更能表達我們對他的尊敬。跟每個人合影後,他又跟我們全團合影。大家都笑得那麼開心!然後,我們跟他告別,看著他走回樓裡,他走路很穩健。整個合影過程可能就五分鍾,都定格在我們的鏡頭裡了,成為我們訪問團洛桑之行最美妙、最難忘的集體記憶。那天的巧遇,成為我們後來幾天經常議論的話題。同事們都說,薩翁說了好幾次:『你們是我的朋友!』
陪同的官員告訴我們,薩翁平時住在西班牙,一個月來一次洛桑,你們能碰上他、跟他合影留念真是太幸運了!我們的確太幸運了!回到北京後,我很快將我和薩翁握手的合影放大了掛在我的辦公室裡,為了永久紀念那一刻。萬萬沒想到,僅僅三個月後,薩翁就駕鶴西去。用在《環球時報》工作的一位朋友的話說,『纔和偉人握手就看巨星隕落,喜悲交融,哀莫大焉』 。
這是我唯一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到薩翁,感受薩翁的慈祥、溫暖和力量。另一次印象深刻的『見到真人』是2008年奧運會期間。當時,我在位於奧林匹克公園裡的國際廣播中心(IBC)做大堂經理,我們辦公室的牆是透明的玻璃。有一天,我突然看見隔著玻璃的室外有些騷動。很快,我看清楚,是薩翁經過這裡,大家擠著都想多看他一眼。我眼見著他被人們簇擁著走過我的身邊。我和他就隔著一層玻璃。
見過薩翁的人可能比其他人更多了一層失去朋友的心痛感覺。因為北京奧運會,中國有更多人成為薩翁的朋友,而薩翁執掌國際奧委會的20多年讓這個世界上無數的人成為朋友。
薩翁剛剛去世幾個小時,網上已經有了無數的文章紀念他。薩翁宣布『北京』獲得2008年奧運會主辦權的視頻再次把中國人帶回到2001年那個狂歡的夜晚。未來很多天,全世界將以各種方式紀念永遠的薩翁。我寫下這段故事紀念薩翁,代表我自己,也代表我的五位同事,還有我們的導游。導游在送我們回國前,千叮萬囑我要把他跟薩翁的合影傳給他。那一刻,也是身居異國的導游最珍貴的人生記憶。
親愛的薩馬蘭奇先生,您的中國朋友們永遠懷念您!您遍布全世界的朋友都不會忘記您!
(教授 鍾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