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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弗森最令人懷念的,還是他的費城歲月。一代超級得分手,在離開那支以防守著稱的球隊之後,再也沒有實現當初那樣的成就。籃球場上的哲理,令人感嘆。
當夏洛特山貓和紐約尼克斯先後對艾弗森說了『不』,AI的NBA職業生涯也許真的已至盡頭。
山貓和尼克斯,是NBA30支球隊裡最有可能簽下艾弗森的極致。山貓的主帥老布朗,和艾弗森一起贏得了AI職業生涯裡最大的成功,是最知道怎麼使用AI的教練;尼克斯是最重攻輕守,本賽季最無欲無求的球隊,最適合AI的個人風格。一旦山貓和尼克斯都說了『不』,天下之大,縱橫寰宇,NBA恐怕已無AI容身之所。
但艾弗森走到的這個盡頭,和NBA歷史上任何人的盡頭都不同。每一個人離開NBA,其實都充滿著無奈,都是被長江後浪推前浪、競爭日益增強的NBA所拋棄。昔日明星也好,角色球員也罷,他們都曾經盡一切努力去調整自己,適應環境,多留在NBA一日就是一日。這不但是一份職業,也代表了你的名聲、地位和收入。多少強悍的個性,到最後也是龍盤虎臥,只是為了謀得一席之地。狂的像馬布裡這種任務,最終接受在波士頓的替補角色,規規矩矩打球,不敢有人和張揚,但最終仍然是被放棄。理由是『雖然你不在場下惹麻煩,但你的水平的確打不了了。』
艾弗森跟所有人都不同。他已漸漸變老,但以他依然擁有的速度和爆發力,如果他不堅持做一個核心和主力,如果他沒有如此鋒芒的棱角和麻煩纏身的歷史,30支球隊裡恐怕至少有25支都會願意給他提供一個位置。但艾弗森用自己的行動和宣言拒絕了這一切,也拒絕了所有球隊再做嘗試的膽量。 在這個角度上,不是NBA拋棄了AI,而是AI拋棄了NBA。
AI就是如此決絕。這並不令人意外,因為13年來,他從未改變。最初,艾弗森以一個極端叛逆的形象出現,現在亦以一個極端叛逆的形象離開AI的原則,和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生存原則相悖。這個世界很現實,每個人都在爭奪自己的生存之地。與生存相比,尊嚴和自由越來越是一種附屬品。沒有生存之地,又去何處體會尊嚴?但AI的選擇,永遠最簡單,也最直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壯士斷腕,烈士投海,帶著古典主義的浪漫,就像是一段上古傳說,跟現實完全不在同一時空。
這就是AI的傳說。當年年他穿著嘻哈的寬大衣裝,帶著巨大的項鏈,跳著舞步出現,很多人都覺得他屬於後現代,其實他的內心很古典。艾弗森不懂中文,但他的脖子上紋著『忠』,他知道什麼是『苟富貴,勿相忘』。他養著數百門客,都是從小一起在貧民窟長大的朋友。給他們吃,給他們穿,給他們奢侈的生活。甚至把錢造光,公司破產,家產變賣,艾弗森也在所不惜。只有在古典小說裡,你纔能看到這樣的人,兩肋插刀,肝腦涂地。他看似強硬,卻內心孤單,與現實遙遙相距。
像AI這樣的人,是不能像魔術師那樣開公司的,他太性情,拿錢太不當回事兒,掙不了錢的;也不能像姚明似的買球隊,他的哥們兒找他要多少錢他都給,球隊也就別運營了。但這就是艾弗森,他象征著他的族群和文化,他身上的時代扭曲,就是一種行為藝術。他不會改變,你捨得讓他改變麼?
此時此刻,有無數艾迷,留戀著AI,希望重新在賽場上看到他。但你如果真的在NBA賽場上又看到了艾弗森,那一定不再是你心中的艾弗森。他將只能接受現實,適應環境,成為一個願意每場比賽只打15到20分鍾、得10分左右的替補。他將不得不更多坐在板凳上,看著隊友們奔跑;他將不得不謹言慎行,確保不讓任何問題出現。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他還是艾弗森麼?
艾弗森心意已決,就讓他這麼走吧,這是他最本色的歸宿。他已不再回頭,亦無需追逐者的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