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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體壇第一紅人?菲爾普斯、費德勒、齊達內、劉翔、鮑威爾?噢,NO!是伊蓮娜·伊辛巴耶娃(伊辛巴耶娃新聞,伊辛巴耶娃說吧)!這個星球上,躍過5米次數最多的橕杆女皇,人間尤物。
獨角戲 |
還有最後一跳,只有最後一跳,那個5米以上的橫杆和寂靜的觀眾,在等待著一個世界紀錄的誕生。
這是她的第三跳,通常情況下,她在第二跳已經鎖定了冠軍。她甩了甩長辮,吐一口唾沫,起跑,任身體如風一般在空中搖曳。
橫杆是紋絲不動或是在惋惜聲中掉下,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的人們,都在期待著這一次衝擊雲霄的美麗的約會。
她叫伊辛巴耶娃,也許該稱她為『穿裙子的布勃卡』。她現在使用的三次試跳即搞掂比賽的招式,是跟前輩、烏克蘭人謝爾蓋·布勃卡學來的。但最讓她煩惱的是第一跳和第二跳之間的漫長等待。很多女孩是在3.70到3.80米左右開始試跳,等這些對手們一個個跳完,可能需要三四個小時。這個時候,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打盹。
9月16日,國際田聯黃金聯賽最後一天的比賽在柏林開戰,距百萬黃金目標只差一步的伊辛巴耶娃在比賽中異常鎮定,除了打盹,她還把辮子解開,重新編了個麻花辮,接著又披著白色大毛巾,走到場邊跟教練維塔利·佩特洛夫聊了會兒天,最後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微笑。『這比賽很好玩。』她說。
可對於她的對手來說,比賽也許並不那麼好玩。伊辛巴耶娃強調她尊重所有的對手,但她確實也以完全視對手於無物而著稱。在一次賽前新聞發布會前,記者問她是否可能會被打敗,25歲的俄羅斯女孩沒有片刻遲疑,直截了當地說:『不可能。』而在2007年大阪世錦賽獲勝後,伊辛巴耶娃更是用這一長串話表示了她對其他對手的輕視,她微笑著說:『沒人能打敗我,沒人,很遺憾,可這就是事實。其他女孩們,她們得跳高點,拉近與我之間的差距,可我想她們根本做不到。從目前來看,她們一點機會都沒有。』
近三年來,伊辛巴耶娃確實無人能敵。每次參加大賽,她都是最後的贏家,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創造的世界紀錄,這讓人很容易就將她與打破35次世界紀錄的烏克蘭橕竿跳名將布勃卡聯系在一起,而伊辛巴耶娃也早早放出豪言,表示她的目標是要超越布勃卡。2005年7月,她成為第一個跳過5米大關的女運動員,在7月赫爾辛基舉行的世錦賽上突破5.01米。在兩個賽季裡,她創造了20次世界紀錄。可在2005年底,她與啟蒙教練特羅菲莫夫分道揚鑣後,看起來上昇的速度開始放慢了。在選擇與布勃卡的前教練佩特洛夫合作後,她一共只打破了兩次室內錦標賽的紀錄。
對於這一點,伊辛巴耶娃認為跟她還在尋找新的技術有關。兩年來,她一點一點修飾橕竿技術,希望將握竿點抬得更高,此外還希望與教練一起發展出新的轉體技術。另外,伊辛巴耶娃認為這跟對手不無關系:『我當然對自己沒辦法加緊破紀錄感到失望,可是跟其他運動一樣,只有擁有像點樣的對手,你纔會走上新臺階。現在大部分女孩是在3.70米到3.80米這樣的高度起跳。我希望她們可以至少在4.30米到4.40米的高度開始試跳,這樣我就不需要等上幾個小時,讓她們一個個跳完了。而且因為不知道要這樣無聊地等多久,我也不明白應該從什麼時候開始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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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直言不諱、對誰都保持耿直的天性,伊辛巴耶娃相信,這一點是遺傳自她的父親、49歲的甘特裡·甘法諾維奇,和母親娜塔麗亞·彼得羅夫娜。『爸爸來自高加索地區,媽媽那邊祖先是哥薩克人,幾世紀前就在頓河邊定居。他們倆人都是急性子,而且特別爭強好勝。為了養活我和妹妹,爸爸媽媽都各做了三份工,我媽媽在商店當售貨員,可她也要在鍋爐房工作,我爸爸是水管工,另外也在鋼鐵廠做活。』
記者問伊辛巴耶娃,是不是因為父母的影響,她纔這麼渴望成功,還沒等翻譯譯成俄文,她就輕快地回答說:『Da!(沒錯!)』她解釋說:『小時候父母便跟我一遍遍灌輸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道理,這對我並不是空洞的說教,我知道想要成功,我就必須得聽從父母的話。從5歲起,我就想要成為奧運冠軍。』父母把伊辛巴耶娃送進當地的體操學校,主要是因為他們工作太忙,想讓學校幫助看管孩子,可他們的小姑娘志氣卻很大:『從練習體操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在夢想自己獲得成功。我們總是覺得俄羅斯這地方的生活,跟世界其他任何地方的生活肯定都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想離開斯大林格勒(譯注:即現在的伏爾加格勒),到其他地方看看。』
她練了1 0年體操,就算知道自己長得太高不可能成為最優秀的體操運動員,也不想放棄。這時,橕竿跳教練特羅菲莫夫相中了她,教練問她,是否知道布勃卡?
『不知道啊,她是誰?』這是伊辛巴耶娃當時的回答,對於橕竿跳、對於這項運動的傳奇人物布勃卡,她一無所知。
但沒過多久,伊辛巴耶娃不僅知道了布勃卡是『他』而不是『她』,也開始了解到了布勃卡橕竿跳技術動作的特點。教練一再表示她有潛力成為第二個布勃卡,而伊辛巴耶娃也很快掌握了這門技術。『放棄體操並不是很痛苦,因為我發現體操訓練為我做好了十足的准備,我已經擁有了非常強壯的手和腿,在騰空時,你的腰和腿必須保持筆直,平衡能力也至關重要,這些能力我都具備了。還有一點就是不怕失敗的心理素質。在練體操時,我何止摔過上千遍,再練橕竿跳時,我已經天不怕地不怕了。所以我一下子就領會了橕竿跳的技巧,將全部的希望都投諸這項新運動上。』
愛達荷州立大學田徑教練大衛·尼爾森是美國橕竿跳名將德拉吉拉的教練,他回憶起當年在蘇格蘭一次青年錦標賽上,見到伊辛巴耶娃時的情景:『那次看到她,把我給嚇壞了,我覺得她簡直是在玩自殺——她引體轉體的動作太快了,真是有點嚇人。從那時起我就斷定,她跟其他任何人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在伏爾加格勒,懷揣夢想的年輕人並不鮮見,近年來,這裡誕生了三位冠軍級的跳高跳遠運動員。塔吉揚娜·列別傑娃是三級跳前世界紀錄保持者,而跳遠選手葉蓮娜·斯列薩連科跟伊辛巴耶娃一樣,奪得了2004年奧運會金牌。不過人們更習慣將伊辛巴耶娃,跟另一位年輕的俄羅斯運動員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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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辛巴耶娃與瑪麗亞·莎拉波娃都來自俄羅斯,身材高挑、面容清純,而且兩個人都是贊助商們眼中的寵兒,而伊辛巴耶娃自己也承認:
『我們確實非常相似。作一個著名的女運動員並不是件易事,她的父母跟我的父母一樣,為了我們都犧牲了自己的一切。和她一樣,我也認為保持迷人魅力非常重要。我覺得成為女運動員,並不意味著你就要變得五大三粗,跟個男人婆一樣,我一直想要保持女孩的味道。女性將魅力優雅帶到運動場上,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近年來橕竿跳賽場湧現了數位美女選手,使得這項運動頗受男觀眾和電視臺關注,對此,伊辛巴耶娃表示完全可以理解。『橕竿跳運動員本來就是所有運動中身材最好的嘛,』她大笑道,『橕竿跳選手上半身比例最協調,所以人們都認為,橕竿跳選手的身材最美。他們這樣評價我,我不介意。』
有傳聞甚至表示,切爾西的俄羅斯寡頭老板諾曼·阿布拉莫維奇打算出價百萬,請伊辛巴耶娃為其所有的西伯利亞石油代言,對此,一直態度爽朗的橕竿跳女皇卻一下子表現得非常不自在。她有些緊張地笑了笑,『我沒有跟他們簽這種合同,不過如果他們找到我,這是個很大的榮耀。』
和莎拉波娃、阿布一樣,伊辛巴耶娃也是俄羅斯新貴的代表。平均每抬高一厘米的世界紀錄,她就會得到至少50萬美元的獎金,有時贊助商還會直接奉上名車鑽戒。伊辛巴耶娃承認她喜歡錢:『錢當然越多越好,跟其他女孩子一樣,有了錢,我也會去買好看的衣服,很酷的車子。』一次她在得獎後表示想買游艇,可很快又改口說,有錢還是買車。『游艇跟我的脾氣不對路,我更喜歡速度夠快的跑車,我有一次試車時,時速飆到了220公裡。我熱愛開快車的感覺,那會讓你非常非常興奮。』
不過對於錢,伊辛巴耶娃也表現得極為精細:『很多人盯著我那50萬美元,50萬很多嗎?得到獎金後,我還要交稅,還要把其中大部分分給幾位經紀人和教練。況且我破紀錄的主要動力也不是錢。』事實上,在9月份,與美國400米名將理查茲分享100萬美元獎金後,伊辛巴耶娃隨即表示,她早就跟經紀人商量好了,這50萬將悉數捐給家鄉的孩子們。
一些人指責伊辛巴耶娃每次破紀錄,只將她的成績提高1厘米,其目的是為了錢,而伊辛巴耶娃則認為,說這些話的人只是出於嫉妒。
每次將紀錄推進1厘米,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想一下子把潛力用盡,保存每次前進的動力;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想效仿布勃卡的成就,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最後一戰之前,能夠36次打破世界紀錄。『在俄羅斯,我們會說嫉妒分為白色的嫉妒和黑色的嫉妒。白色的嫉妒是你看到別人有什麼東西時,自己也想有,但你並不希望傷害他們。黑色的嫉妒則是那些人寧願做些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也要傷害別人的利益。可是這些人們啊,他們沒有看到每天我那麼早就起床訓練,而夏天他們出去度假時,我還在辛苦訓煉。』
她還將自己與美國跳遠傳奇人物鮑勃·比蒙相比:1968年,比蒙以8.9米的一跳將整個時代拋在了後面,也將自己拋在了後面。伊辛巴耶娃不希望同樣的一幕在自己身上重演。她要的,是不停燃燒,持續如奧運主賽場的熊熊大火。『他減慢速度,最後一步助跑,然後躍入墨西哥稀薄的空氣裡。他這一跳騰空最高點達到了6英尺(照片顯示他在空中的腳要高過坐著的裁判員的頭)。當他降落地面時,他幾乎落在坑外。』
伊辛巴耶娃似乎在暗示:鮑勃·比蒙唯一值得緬懷的,也只不過那驚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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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伊辛巴耶娃,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她搬到了意大利海港城市弗爾米亞,將這裡作為訓練基地,她形容這座城市『仿佛是個洞穴,而我是心甘情願把自己關在裡面』。
她幾乎從不出外觀光,每年只回到家鄉休整一個月。雖然她可以去世界各地參加比賽,可根本不會瀏覽當地的名勝古跡,因為長時間走路可能會傷著她腳,而如果不小心著了涼,更有可能影響她的比賽狀態。2007年2月,她第一次來到美國,參加在麥迪遜廣場花園舉行的米爾羅斯百年慶典田徑賽。當《紐約時報》記者邀請她去離賓館不遠的時代廣場看看時,她小心翼翼地拒絕了邀請,理由是想要在房間裡倒時差,『我走過這麼多美麗的地方,希望退役後可以故地重游。』至於參觀自由女神像,那更是不可能,『我也許能在飛機上看到它,就不用多此一舉特意跑一趟了。』
因為忙於訓練,伊辛巴耶娃的感情生活也成為空白。她有過一個交往三年的男友,對方也是橕竿跳運動員,兩人師從同一教練,可在離開伏爾加格勒,在異地訓練後,這段感情似乎也畫上了句號。現在問及她是否有男友,伊辛巴耶娃總會非常嚴肅地拒絕回答,強調『體育是我的一切,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如此投入,是因為伊辛巴耶娃還想繼續突破。布勃卡的最好成績是6.15米,而他一直認為,女子橕竿跳的最好成績將比他的成績低至少1米——也就是說,他認為伊辛巴耶娃最多可以跳到5.15米。對此,伊辛巴耶娃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我的成績應該是5.65米甚至更高。沒人能預測我的成績,我也不想把自己給限制死,我只想越跳越高。』
她的教練佩特洛夫認為,一切皆有可能。『現在她只開發出了自己的一小部分潛力。她已經開始用更加堅硬的橕竿,過去只有男選手纔會用這種橕竿,她的發展餘地更大了。』
伊辛巴耶娃愛上橕竿跳,因為她喜歡飛的感覺,『我喜歡自己控制自己的身體。我喜歡飛翔。當我飛越欄杆時,那種感覺真是太美好了。
在空中飛翔時,我會感覺到無盡的喜悅,這是最美的田徑運動。』她寧願放棄些東西,去追尋這種無盡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