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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師說,老尤左右躑躅,考慮離開中國,是因為把困難想少了,當初老夫輕狂,導致了現在的覆水難收。
這個問題其實值得商榷,老尤帶中國男籃兩年有餘,抱怨如同家常便飯,但心裡是否真的疾惡如仇還是懸念。蘇老師說,老尤把姚明的『唯一性』看得太重,以至於傷了自己,不懂得因地制宜,因時而變。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一切的禍端其實都起源於姚明,在或不在,代表了中國男籃的兩種狀況,也代表了老尤上天入地的兩種心態。
關於老尤後悔當初簽約的說法,傳了至少一千遍。真真假假,連老尤自己都有口難辯。但千萬別以為老尤真的老眼昏花,做出了『歐洲凱撒』上錯花轎的傻事。中國體育決定了中國籃球的特殊地位,雖然險灘密布,但和破罐破摔的足球一樣,都是有利可圖的香餑餑。老尤當初決定來到中國,早就知道只有姚明一個擎天柱的事實,除此之外,都不重要。
來中國,贏得名氣,又賺了鈔票,一箭雙雕,何樂不為。惟一和當初想法背道而馳的是,中國男籃比想象中稍微差了一點。奧運前六是白紙黑字合同裡寫明的指標,如果達不到要求,名望掃地,即使盆滿缽滿,也是虛有其表。老尤是個性情中人,眼見指揮的小船偏離了航道,心中愈發焦躁,然後就像『公車上書』一樣向中國籃協發炮,搞出了一大堆問責的事故,讓合作雙方大眼瞪小眼,茫然不解。
這不是洋帥老尤的中國問題,而是所有外教在中國遭遇的現實危機。套上08緊箍咒,政治任務和市場經濟並存,在中國體育頭頂形成雙重壓力。女曲的金昶伯經常大吼大叫,情急之下,拳腳相向都是家常便飯。女子手球的主帥鄭亨鈞更是形同魔鬼,將球隊的訓練變成了人間煉獄,誰敢怨言,就會遭遇五雷轟頂的唾罵。
試想一下,上述情況要是被呼叫轉移,弄到尤納斯對中國球員的態度上,媒體會怎樣對待?中國籃球媒體不立山頭相互攻訐,也不打棍子高喊『下課』,但溫柔也只是相對足球而言。之前一個陳江華,就形成了某些地方媒體的區域聯盟,只要老尤甩開華仔,千萬『板磚』迎面撲來。萬般無奈,老尤生氣無處發泄,就只好找籃協大吐口水,這是正常的心理反應,更是必然的身體反擊。
老尤遇到的困難,確實比不上中國足球那些個命運多舛的洋帥。
從施拉普納到霍頓到阿裡漢,困難遠非老尤可以想象,他們不是大牆小牆撞到頭破血流纔卷鋪蓋走人的,而是另有其因。死得有趣,死得噴飯。施拉普納死在黑色的暗流中,霍頓死在紳士的呻吟中,阿裡漢最冤,竟死在大腦的智障上。綜合而言,死因都是『非技術』和『非受迫』所致。兩相對照,老尤不但走運,而且好運,王仕鵬那次的靈魂附體是百年難遇的奇跡,易建聯和孫悅的留美是第二個意想不到的驚喜。男籃後繼乏人是自欺欺人的說法,煙花爛漫地想,中國男籃的未來是千載難逢的好機遇,老尤手中一副王牌,就看到時如何帳中點兵,見招拆招。
『國情』,是中國文字中最狡猾的兩個字,所以只適合米盧這樣深藏不露的老狐狸、老江湖。即使老奸巨猾,要不是張吉龍的胖手暗中相助,快樂足球估計就將成為『開溜足球』,米盧不是打敗了中國國情,而是中國國情接納了米盧的神氣,讓他八面玲瓏,四面笙歌。只要老尤率領男籃闖進奧運前六,哪怕現在不合中國國情,照樣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中國廣告界的當家紅人。
老尤遭遇的問題具有洋帥的普遍性,不屬於典型意義上的中國問題,更像奧運戰略問題。成績說明一切,老尤心知肚明,走或不走,也都是奧運會上的表現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