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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平,毋寧死!
這不是中國足球的勇氣,而是中國足球的宿命。
只不過,這一次披上了『朱』色血衣,看上去有些血腥,聞上去有些惡臭。
朱廣滬的道歉和阿裡·漢的辭職完全是兩碼事。
『今天我們在這麼好的形勢下都沒有能夠小組出線,對不起中國的球迷,在這裡我要跟中國的球迷說一聲非常對不起。國家隊的一切的安排都是由我來做的,這些責任都在我,對不起球迷。』本土教練朱廣滬為這項在中國已然屬於全民性運動的失敗向球迷道歉,其實更是向他的頂頭上司們道歉,而荷蘭人阿裡·漢只需要向中國足協付給他的薪酬說聲:sorry!
也許在中國隊尚未取得入球之前,王棟第65分鍾近點怒射擊中橫梁彈回,就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但更可怕的事情並不在於門柱是中國隊的天敵,在02世界杯上他們至少進一球的小小心願就兩次被門柱婉拒,而在於打平就可以出線纔是中國足球與生俱來的魔咒。既然打平就出線的直接解釋就是打死也不出線,那麼這樣的結果肯定沒有人相信它是出自貝利的烏鴉嘴,能夠相信的只有中國足球這個怪胎。
烏茲別克斯坦人在最後20分鍾內,用三個心領神會的任意球組合,完成了對中國隊的痛殲。以亞洲杯四強為國足主帥位生死線的朱廣滬,居然品嘗了一個27年來首次在亞洲杯小組賽中未出線的黃連苦膽。在中國足球開展職業聯賽十多年後,在那些所謂的優秀球員爭相前往歐洲五大聯賽淘金的今天,這個故事聽起來有點聊齋的味道。
事實上,這支『朱』字旗號下的所謂精銳之師,從他拉起竿子,嘯聚山林的那一天起,行情就不被人們看好。東亞四強賽和東亞運動會的兩個冠軍,也許是上天對這位信佛的上海新好男人的特殊眷顧,但在亞洲杯預選賽小組賽階段的一路高開低走,已經呈現出朱氏在戰術組織和隊型捏合上的乏善可陳,對其不信任議案此起彼伏,但包括朱廣滬本人在內依然沈浸在對幾名海歸為球隊增肥的無限憧憬之中,實際上醞釀了朱家軍在亞洲杯上的最不確定因素。
面臨在歐洲聯賽重新選擇東家的鄭智和幾年前已經從英超下崗回國再就業的李瑋峰,實際上是這支隊伍的絕對核心人物,是朱廣滬必須倚重的一攻一防的中樞神經。恰恰是這二位仁兄,在與馬來西亞隊這樣的魚腩部隊比賽中,而且在本隊已經取得了絕對的領先優勢的情況下,將球隊的整體利益置之腦後,主動申請無謂黃牌,繼而在與伊朗隊的比賽中再續前緣,造成與烏茲別克斯坦隊中的非戰斗性減員,距離一個成熟的職業球員的素養相去甚遠。若要老朱總結中國隊晚節不保的敗因,這二位仁兄的缺陣足以使他致(智)瘋(峰)。
打平即出線——打死也不出線,這是中國足球積久的詬病,不是一個習慣於閉門修煉的國產教頭通過看看歐美強隊的錄象帶就可以妥善解決的。那些其實並不熟悉中國足球國情的外國教練,霍頓,米盧,阿裡·漢,每個人頂多不過是召集了五六十個球員來國家隊看看,而老朱前後召集了一百單八將,現在想起來實在有些令人不可思議,這近乎於做著盲人摸象的游戲。看似嚴謹的職業態度背後,人情這一關是本土教練無法順利通過的。實際上,老朱在上任後大多數時間所組織的集訓,都是在走過場,雖然他也像霍頓發現了鄭智,米盧發現了邵佳一,阿裡·漢發現了周海濱一樣地發現並起用了在申花俱樂部連主力都無法保障的毛劍卿,但現在看來,他所做的更多工作,不過是像獨守空房的小媳婦日夜翹盼『走西口』的丈夫回來一樣,把所有的寶都押在了幾名海歸身上,卻在董方卓的使用上充滿了搖擺性,並且最終放棄了李鐵。事實證明,即使押寶海歸,老朱的算盤也撥弄得二百五。
0:3!這是一個血淋淋的數字。
老朱練了一輩子的任意球攻防,但就像一個打了一輩子鷹的獵人,最終還是被鷹叼了眼。效力於歐洲二三流聯賽的沙茨基赫比效力於英超德甲的中國海歸,表現得更有效率,更有風范。
『朱』色血衣上的三個傷洞足以令中國足球不寒而栗,宿命的背後折射著中國足球生存理念和管理手段上的滯後,朱廣滬的道歉和阿裡·漢的辭職都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我們可以重新提起一個懸疑:為什麼要在世界杯後對為中國足球建立了殊勛的米盧展開文革式的大批判?這種來自官僚意志的大批判帶給中國足球的反芻究竟應該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