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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俊暉是上海交通大學的學生了,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寫著丁俊暉名字的錄取通知書,現在正躺在交大體育系主任孫麒麟教授的辦公桌抽屜裡,『等他下次回上海,我們校方要好好和他交流一下學習計劃等問題,那時候就會將錄取通知書發給小丁本人。』但這一等,恐怕至少是明年的事情了,從聯盟杯到亞運會,再到英國公開賽,丁俊暉揮舞的球杆暫時停不下來,真正成為一名大學學生又該是什麼時候?
教學模式尚有待摸索
招世界冠軍入校,在上海交大由來已久。早在1987年,乒球名將曹燕華、施之皜就成了交大的學生。近20年來,游泳名將樂靖宜、蔣丞稷、吳鵬、徐妍瑋,乒乓球世界冠軍劉國梁、王勵勤、丁松、李菊等體育明星,都先後成了交大學生,甚至連姚明也曾擁有校長頒發的交大校徽,只是後來因賽事繁忙,讀書一事不了了之。丁俊暉是交通大學『冠軍班』的最新成員,與他同批獲得交大學籍的還有乒乓球名將秦志戩和帆船世界冠軍徐莉佳。
根據有關規定,交大每年按招生總數的1%吸納體育特招生,也就是說每年約四五十人的規模,體育班由體育系管理,教學方面則掛靠在管理學院。丁俊暉這些名將大腕們同樣算是管院學生,但其教學模式卻與編成整班的體育特招生們大相徑庭。『他們肯定無法編入大班一同學習,畢竟他們中不少人還在一線訓練比賽,對於體育明星們的教學模式,只能說還在不停地摸索探討中。』
以計劃明年畢業的中國乒乓球男隊主教練劉國梁為例,平時忙於各項訓練比賽的他,每次最多抽出十天半個月飛來上海學習,學校就專門為他制訂『突擊學習計劃』,授課老師更是一對一式教學。雖然劉國梁完成課程方面比較順利,但孫麒麟教授也看到了其中的問題,『明星們的日程很難調配,總湊不到一起,現行的教學模式代價非常高,一對一的授課方式肯定對老師的人力資源使用是一種浪費。一個劉國梁沒有問題,但如果來了十個、二十個,長此以往,老師的資源都該如何去分配使用呢?另外,這樣的教學模式下,學生與校園文化融不到一起,我們雖然在劉國梁上課期間盡量安排一起與普通同學的交流活動,但總感覺還少了些什麼。』相比之下,十年前跟隨上海游泳隊整個建制入學交大的樂靖宜、蔣丞稷等人倒是非常順利,『他們的宿地在上海游泳館,上午騎著摩托車一起來上課,下午再回基地訓練,效果不錯。』
寬進嚴出阻擊逍遙派
教學模式是一個問題,那教學效果又如何呢?『全憑自覺』。
劉國梁算是明星裡的學習典范,就算忙於比賽訓練,他也不忘與導師、班主任及時保持聯系,只要有空就抽出時間趕來上海上課,『劉國梁學得很認真,他學的是人力資源管理專業,與他自己現在的工作崗位剛好對口。劉國梁現在已經在做學士論文,按照計劃畢業沒有問題。』
但同樣存在不少負面的情況。交大招收的某位乒乓球世界冠軍雖已退居二線,但依然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會兒跑去新加坡、一會兒又說在澳大利亞,課程無法正常安排。通過入學考試整整三年半的幾位足球明星,至今從未在學校上過哪怕一節課,校方只能委婉地表示,『希望他們能加強和我們的溝通。』不可否認,一些體育明星進大學念書只是為了混張文憑。去年,交大曾婉拒了丁俊暉的入校申請,學校也曾有過顧慮,『他是不是真的要讀書?』一年來,丁俊暉家人和經紀人多次與校方聯系,表達了其想要讀書的強烈意願,這纔讓學校改變了主意。『我們現在只能說,根據學校的判斷,他有意願和潛力來學習文化知識。』
『通常情況下,大學本科學生應該在六年內畢業,但考慮到明星們的特殊,我們可以適當放寬時限,但這絕不意味著他們可以輕松地畢業。』孫教授坦言,對於體育明星的大學生涯,交大秉信『寬進嚴出』的原則。寬進,指的是按照國家六部委的有關條例,對於符合條件的體育明星可以免試入校;嚴出,則是必須修滿該修的學分,纔能獲准畢業,『對於他們,我們可以做一些時間上、課程上的調整,但達不到標准,就不能畢業。』在入讀交大的世界冠軍裡,就有未獲畢業的先例,『逍遙派』的日子也不好混。取錄取通知易,拿畢業證書難,對於事業正處於巔峰、一年賽季長達八九個月的丁俊暉,恐怕入學之後纔是真正的考驗。
明星背後的群體問題
外界對於丁俊暉入學交大一事非議頗多,問題比較集中的一點,正是初中輟學的丁俊暉是否有資格直接上大學。
『丁俊暉是特長生,也許他的文化水平比普通學生要差一些,但綜合體智德的能力並不低。就像那些大學神童班、少年班的學生,他們的綜合文化知識能力可能也並未達到進大學的水平,但他們有自己的特長所在。與神童班、少年班一樣,體育明星特招,同樣是在進行一種教育模式的嘗試。』孫教授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全國總要有幾所大學給予高水平運動員們提供一個接受文化教育的機會。』在孫教授看來,真正的問題在於專業運動員的群體文化教育,『我們國家的運動員培養機制決定了在一位高水平運動員背後有上百人甚至上千人默默地當著綠葉,他們早早參加專業訓練,失去文化教育的最好機會,而同時競技成績又不出跳,這一個大群體的教育問題又該怎麼解決?』一年前,有關部門曾決定減縮大學招收二級運動員的人數比例,結果引來討伐聲一片。為什麼?這就斷了中小學校業餘體育訓練的路。這恐怕並非是一所大學、一個地區所能解決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