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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平安夜。寸土尺金的香港銅鑼灣時代廣場一帶人頭湧動,接踵碰肩。大街小巷和琳琅滿目的商鋪均掛滿了聖誕裝飾,女孩們極盡心思,將自己打扮得如花似玉,挽著男伴的手臂,蕩漾著小鳥伊人般的甜蜜。空氣中飄溢著令人暈玄的香水味。
在萬人皆醉的平安夜,一對父子流連著大街上的聖誕氣氛,但沒有停下匆匆的腳步。父親牽著小孩的手,邊走邊問:『漂亮不?開不開心?』『開心!』裹著圍巾,穿著藍色球襪和球衣、白色球褲的小孩大聲回答道。
當父親正想提出下一個問題時,一對途經身邊的中年夫婦打斷了父子倆的對話。『哦,張—恩—華!』中年男士先是半信半疑,很快就驚喜地向身旁的太太介紹自己眼前男士。說完,他的眼神再次投向了牽著小孩的『父親』。
『哎—你們好。』突如其來的問候讓張恩華有點不知所措,但他很快用英語補上了一句:『Merry Christmas!』
得到了張恩華的承認,中年男士更加歡喜。隨即,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時的張恩華剛踢完一場比賽,正領著自己的大兒子往住所方向趕,但他還是得偶爾應付沿途認識他的球迷送來的聖誕問候。『他們可能以前看過我踢球,而且這段時間,香港報紙可能也報了些我來香港踢球的事。所以,有時候碰面就會打個招呼什麼的。』張恩華說。其實,這已是張恩華這天回家路上第二次碰到認識他的球迷,在遇上這對中年夫婦前,他剛走出旺角球場門口時,就有兩三名女球迷特意向他送上了聖誕祝福和一包精致的心形巧克力。
2次誠邀,30天魔鬼訓練
加盟香港聯賽30餘天,出賽兩場,但張恩華已漸成香港聯賽最有人氣的球星。而說起自己踏足香港的過程,他很平靜。
『當時從天津隊退下來,自己想歇一下,但很多朋友都很驚訝,他(她)們經常問我:真的這麼早就不踢了。說多了,我也就經常會反問自己到底還想不想繼續踢?我征求老婆意見,她說這事由我定,但她也說,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不要到了踢不動時又想踢,那時可真後悔了。她這麼一說後,我決定還是趁年輕,再踢幾年。』
以張恩華的名氣和能力,剛從天津隊退下來的他應該可以在國內其他球隊找到一席之地。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說今年聯賽沒有昇降級,很多球隊都喜歡鍛煉年輕隊員,自己的機會無疑不會太多。而沒有選擇國內其他球隊的最大原因,還在於心死。『國內這幾年(足球)環境不好,亂七八糟的事很多,這樣(踢)沒什麼意思。』
或許是由於名聲在外,香港足總主席康寶駒以及『南華會』(即南華俱樂部)老板得知黑子的情況後,隨即向他伸出了橄欖枝。張恩華透露,早在幾年前,康寶駒就曾在一個飯局上表達過希望他去香港踢球的願望,希望能憑借球星效應改善羸弱的香港球市,同時提高香港聯賽的水平。今年5月,張恩華親自到香港與『南華會』高層進行接觸。但由於香港聯賽當時已臨近結束,張恩華加盟南華隊的日程也就順延到了今年11月。
來到香港後,南華為張恩華制訂了一個緊張的30天恢復計劃:主教練顧錦輝親自駕車負責接送,載上張恩華和體能教練,每周三次到石澳海灘跑步,每次訓練量接近八千米。此間的甜酸苦辣讓張恩華歷歷在目:『練得有點猛,右邊大腿都拉傷了。不過沒辦法,我今年32歲,而且又停了那麼長時間,要恢復體能那只好咬牙了。』
去球場,他選擇擁擠的地鐵
距離住所還有一段路,張恩華依然邊領著孩子邊往前趕,沒有停下腳步。他知道,天色已晚,孩子應該要吃晚飯了。住所是南華會高層親自為其挑選的——香港大球場附近一棟高級公寓。張恩華目前所住那套公寓,每月淨租金就高達兩萬多港幣,而且球會還負責支付水電等支出。
『這地方不錯,去球會、去大球場很近,吃也方便,購物也方便。』張恩華對目前的住所甚為滿意。此時此刻,他已經從二十分鍾前的球員徹底轉變成帶著孩子趕回家與家人共進晚餐的一家之主。這樣的新生活,張恩華默默適應著。
從住所到比賽地旺角球場,必須先步行十分鍾到地鐵站,然後還需一次中轉,纔能到達『太子』站。從『太子』出來後,仍需步行五六分鍾纔能到達目的地。一趟單程,估計耗時半個小時,但張恩華沒有駕車,也沒有坐的士,而是選擇了與大多香港市民一樣的方法——搭乘地鐵。
『坐地鐵去比賽,這多方便啊,起碼不會堵車,而且又快。』24日下午1時30分,張恩華准時出現在香港銅鑼灣地鐵站。比賽在下午4時開始,球隊沒有要求球員集中前往,他們只需在下午兩點半前抵達球場即可。
『今天平安夜,人太多了。我上一場也是坐地鐵去旺角場,很舒服。我覺得沒有必要買車,起碼我現在還不認識香港的路。再說了,到旺角場這麼近,也不用開車,坐地鐵最方便。』
『有了他,南華鎮得住了』
對手是香港08隊,目前在香港甲級聯賽排名倒數第一。比賽尚未開始,南華隊很多球員在場邊熱身時都忙裡偷閑地觀看前一場比賽,張恩華則一個人默默地進行著熱身。這是張恩華抵港後正式參加的第二場聯賽,上一周,他代表南華隊與傑志隊交鋒,最終雙方戰成2比2平。那場球是南華隊四連敗後首場平局,用南華隊球迷的話說,那是止住連敗頹勢的及時雨。
時隔一周,張恩華再次亮相旺角球場,很多球迷已經認識了這位前國腳。幾名年輕球迷拿起數碼相機對著正在熱身的張恩華一陣狂拍,而兩位年長的球迷則要求張恩華簽名留念。一位年長球迷獲得簽名後,又興奮地要求與張恩華合影,同時還豎起大拇指,用帶著濃厚『港味』的普通話大聲說:『張恩華,頂呱呱!』
比賽開始,張恩華繼續首發擔任拖後中衛。與他搭檔的其中一名中衛,是來自大連實德梯隊的年輕球員石琛。比賽中,張恩華不時會用普通話大聲叫喊,示意隊友要在比賽中注意——譬如跑位、接應、控球在腳、轉移等等;而且每逢角球和前場定位球,對方禁區內肯定會有那個黝黑的身影。
下半場第2分鍾,張恩華接應隊友開出的角球高高跳起攻門,皮球被對方門將擋出後,快速跟進的隊友陳謙一腳補射破網。憑借這一進球,南華隊以2比0完勝對手。這場贏球也是南華本賽季的第二場勝仗。出賽兩場的張恩華協助球隊拿到了4分,而在此之前,南華隊七戰僅得5分。
賽後,香港足總競賽總監林誠駒來到南華隊總監面前,說:『你們隊多了個張恩華,(與以前比)好很多,起碼能在後防鎮得住場面。』梁守志聽了點點頭:『他很不容易了,停了這麼長時間,剛剛恢復訓練一個月,纔踢了兩場。我相信他打多幾場後,感覺會更加好。』
這時,香港08隊主教練黎新祥剛好經過。『張恩華目前僅踢了兩場,看得出他還正處於恢復期。不過,以他的水平踢香港聯賽應該沒問題,他現在是在享受足球了。』
平安夜,香港尖東一帶火樹銀花,人頭湧湧。據當晚香港電視即時新聞報道,僅在尖沙嘴一帶就有四十多萬人,警方不得不采取封路、限制人流等措施。
身處銅鑼灣鬧市中心的張恩華沒有選擇外出,他帶著大兒子回到家,與妻子和二兒子在住所一家格調高雅的西餐廳靜靜地享受著聖誕大餐。
『人太多了,孩子還小,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不過,我很喜歡香港,我也知道自己還不能放棄足球。香港足球水平目前來說確實不算高,但他們踢得都很努力,起碼踢得很實在,沒有太多其他因素困擾。』在喧囂的銅鑼灣,張恩華享受著難得的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