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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家隊沒有一天是可以放松的!』朱廣滬沈思片刻後這樣告訴記者。他是在回答記者關於為什麼這次去歐洲拉練也要帶上些老隊員的問題時,說的一句話。不過在很多人看來,這句話用來形容坐上中國隊帥椅這個『火山口』的朱廣滬本人,似乎更為貼切。
此去西班牙,盡管有3場比賽,但是3個對手兩個是地方聯隊。通常聯隊性質的隊伍,在比賽中的認真態度與獨立的俱樂部隊有很大不同。當朱廣滬從足協的正式通知中得知國家隊將進行這場跨年度的拉練賽,並要在西班牙過聖誕節和新年時,第一個念頭就是帶批年輕隊員去『見識見識』。但經過一番思慮之後,他否定了這種『玩票』似的想法。『國家隊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水准。中國足球雖然水平不算高,但還是要時刻表現出應有的實力。否則對內對外都不好交代,因此一天也不能放松!』他又一次強調。
成熟度提昇,恢復了自信!飛機在萬米高空向西北飛行。機身下是覆蓋著皚皚白雪的歐洲大地。作為主教練,朱廣滬坐的是前排的公務艙。但起飛不久,他就跑到球員坐的後面的普通艙裡,坐在隊員中間與他們『東拉西扯』。『我覺得這樣非常好。我可以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們也知道我在想什麼。比如說這次去西班牙拉練,我就告訴他們,我們這次不是去旅游的。國家隊任何一次出征,都是代表國家,都是要非常非常認真地對待,決不能有絲毫放松。在很輕松的聊天中,隊員們知道了這次拉練的意義,這就是我要達到的目的。』
從今年3月國家隊組建不久就出征西班牙和愛爾蘭,進行了首度拉練,到年末的最後一次歐洲行,地點也在西班牙,時隔9個多月,國家隊有了哪些變化?『成熟度提昇,恢復了自信!』朱廣滬說,『這兩點相當重要。現在的隊伍比年初時自信心強多了,尤其是對德國隊的比賽時,我在場下看著隊員與德國隊寸土不讓地競爭,我就強烈地感受到這一點。年初組隊時我提出三點:一,要有團隊精神;二,要樹立核心;三,要恢復自信。現在看來,這三點都做到了。隊員們承受比賽的能力,比剛開始強多了。
『我們今年第一次去歐洲時,兩手空空,只為恢復和樹立信心。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兩次歐洲之行的經驗,有了兩個地區冠軍,我們在與強隊比賽時不會氣綏,這就是我們的進步。信心是什麼?是在不斷的比賽中獲得的,是在獎杯中獲得的。我對每場比賽都要求獲勝。能力有大有小,但獲勝信念卻是一刻也不能消失的。
『讓隊員們有自信,開始很不容易。我曾給隊員們講過一件事:有個人要去做一件事,但總聽到周圍人說你不行,你不行。後來他來到一面鏡子前,把面罩猛然拉下卻發現四周並沒有人,說不行的其實是他自己。我告訴大家,首先要相信自己是行的。這是自信的基礎。我們與愛爾蘭隊比賽後,別人都說我們行,甚至不敢相信我們進不了世界杯決賽圈。所以,不是別人說我們不行,是我們自己缺少自信!現在隊員們對這種歐洲比賽非常向往,鍛煉價值大,節奏快,對抗猛,強度大,普遍反映5場國內聯賽趕不上一場與歐洲對手的比賽。』
就為這,我們也要爭口氣!『我們拿了冠軍,手捂著胸口聽著奏國歌,一個老外曾對我說,過去你們沒有這種機會,我對隊員們說過去沒有但現在我們有了,我們應該相信自己!』朱廣滬說。
有了自信,更要有充分的准備。為准備這次拉練,隊伍18日就在香河集中。這幾天北京冷空氣降臨,寒風刺骨。就連『最能抗凍』李樹斌都要在場上不停蹦跳驅寒。但在朱廣滬的眼裡,4天的訓練隊員們身體能力還沒完全恢復,狀況參差不齊。『到西班牙我們還要繼續練,否則打不好比賽。』
中國隊未來的對手都在亞洲,是不是應該更多地與亞洲對手比賽呢?朱廣滬同意這種觀點,但是他反問:『誰來與我們比賽呢?日本?韓國?西亞?』擬議中的中國隊西亞之行,至今尚無定論,著實令老朱焦急:『也許1月4日亞洲杯抽簽結束後能定下來吧。中國隊還沒到讓對手「著迷」的程度,只有自己強大了,纔能讓對手重視,纔會有更多強隊找上門來,就為這,我們也要爭口氣!』朱廣滬咬著牙說。
李瑋峰一直沒有出現。這是朱廣滬很人性的關懷下出現的情況,這令隊員們很有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心情。
早在昨晚,我就把時間調過來了一名母親抱著她的孩子走過來,『請朱教練簽個名!』朱廣滬很認真地簽上自己的名字,簽名簿傳到了隊員手裡,李毅也很認真地簽了,並很禮貌地微笑著遞還那位母親。機艙裡很安靜,有幾個隊員湊在一起不出聲地『斗地主』,年輕人玩歸玩,卻沒有過去隊伍在機艙裡紮堆大聲咋呼的現象。孫祥去機尾的乘務員艙取飲料,沒忘了問一句『誰還要?』
『現在隊伍很團結。剛纔我與曹陽幾個聊天,他們都對我說,隊裡最最吸引他們的,就是相互間的信任。』朱廣滬很滿意現在隊裡的這種氛圍。王柯從身邊走過,朱廣滬冷不丁抽了他一下。王柯一愣,回頭一看是朱導,笑笑走開。小細節反映了教練與球員間關系的輕松。毛俊卿來自上海,但對朱指導還有點敬畏,朱廣滬走到他身邊開玩笑地問:『你是上海哪個區的?我在上海幾十年怎麼沒看到你?』『噢,我是普陀的。』毛俊卿的心情松弛下來。緊接著,朱廣滬提起毛俊卿的一件小事情,毛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的?』朱廣滬故作冷笑狀:『這個隊裡的事情,什麼能夠瞞得了我?』一場愉快的交談又開始了。
從北京時間下午1點半算起,已經飛行了7個多小時,而西班牙時間還是下午3點。我把手表給朱廣滬看,他也抬手把手表送到我眼前,兩只表相同,3點20分,都是西班牙時間。『我昨晚就把時間調過來了,』朱廣滬在北京時就提前進入了歐洲時間。
『乾什麼都要認真,否則你不會成功!』朱廣滬說。近一年的認真,造就了如今的這支國家隊。但是他否認隊伍進步的主要原因是在於他。他說,第一是隊員的能力,其次纔是教練的努力。切爾西花巨資買了很多優秀球員,纔有了今天的成就。如果讓穆裡尼奧來帶我們這支隊,進世界杯或者十六強,我看也很難!』近5年來,日本隊和韓國隊的國際排名一直在30名以內,而中國隊排名一直在50至80(甚至跌破過80)之間,這是比較穩定、也比較真實的位置體現。朱廣滬承認中國隊目前的實力與日、韓、沙、伊還有距離,『所以我們要認真地努力,要爭取趕上,一分鍾也不能放松!』朱廣滬再次強調『一分鍾也不能放松』的觀點。
飛機一陣顛簸,機長在廣播裡說飛機遇到氣流,提醒大家坐好系好安全帶。朱廣滬遂與記者告別,起身向前艙走去。但沒進他的公務艙,在前幾排一個隊員旁的空位上坐下,又開始了『交流』。離馬德裡還有4個多小時的航程。朱廣滬的『交流』,一直持續到機輪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