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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中國羽毛球總教練李永波曾說,中國乒羽已獨孤求敗,要想更上層樓,就要主動培養對手,也就是『養狼』。近幾年來,隨著中國體育事業的興盛,教練也成為重要『出口產品』。今年的廣州亞運會,我們就看到不少中國教練,帶著『狼群』前來報到。
讓我們來聽聽這些『養狼者』的故事和心聲。
-【人物一】也門乒乓球隊教練梁飛
媒體稱他『goodman』
走進也門國家乒乓球隊的訓練館,常能聽到隊員們費力地用中文喊『教練』。雖然這二字也門人發音有些困難,但隊員們仍喜歡這樣親切地稱呼著他們來自中國的主教練———梁飛。
來自河南省體育大隊的援外教練梁飛喜歡笑,臉上的黑框眼鏡和樂觀的笑容幾乎成了他的標志。談到帶領也門乒乓球隊取得的成績時,梁飛收起笑容,語氣裡透著一股自信:『初來也門是2002年,當時也門乒乓球隊打阿拉伯錦標賽幾乎進不了前八,而如今,幾乎每次都是前三名,甚至是冠軍。』
出國之前,國家體育總局曾經為准備外派的教練們組織了50課時的駐外英語學習班。但當梁飛來到這個位於阿拉伯半島最南端的國家時,纔發現英語在這裡的流通非常有限。
『剛來的時候確實有很多不適應,例如語言問題。在這裡,去超市、銀行、一些政府部門,都是以說阿語為主。語言不通,寸步難行』,梁飛搖搖頭說。
如今,梁飛已經可以熟練地用阿語同小販們討價還價,也門乒乓球隊的成績也從阿拉伯國家的中下游提昇為前三名。在2008年舉行的世界青少年乒乓球公開賽上,也門還拿到了團體第三名和男子單打第三名的好成績。
也門自2004年起經歷了連年的戰亂,國內有北部什葉派胡塞武裝、南部分裂勢力等反政府武裝,偏遠地區許多部落各自為政,目前更是飽受『基地』組織恐怖襲擊的困擾。在這種情況下,體育成了凝聚人心的手段之一。今年4月在也門首都薩那舉行的阿拉伯青少年乒乓球公開賽上,觀眾們自發用統一的口號和掌聲為也門隊吶喊、加油,當也門隊拿到了男子單打亞軍,運動員披上國旗繞場一周時,觀眾們更是沸騰起來,為也門隊感到驕傲,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如今,也門當地媒體在打招呼的時候習慣稱梁飛為『goodman』,稱贊他不僅帶領也門隊取得了一系列好成績,而且隊員們在他的領導下養成了很多好習慣;有時梁飛去市場買菜,小販們也會伸出大拇指,開心地和他聊聊也門乒乓球隊最近又取得了哪些好成績。
為了讓也門隊員們更快地提高技術水平,梁飛和他所屬的河南省體育大隊聯系,讓隊員們自2004年開始,幾乎每年都到中國訓練1個月左右。這不僅讓他們對乒乓球理念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同時也讓隊員們更加了解和喜愛中國。
如今很多去過中國的隊員們都像是中國通一樣,見到記者,他們紛紛熱情地用有限的中文打招呼說:『你好』、『歡迎你』、『中國好』。對中國的美食美景如數家珍,愛吃包子,偶爾還會唱上兩句最近頗為流行的歌曲———『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愛你……』吐字清晰,頗像那麼回事。
-【人物二】新加坡帆船隊教練張永強
最不想和中國隊產生抗議
帆船歷來是新加坡的強項,本屆亞運會新加坡帆船隊共獲得2金2銀4銅的佳績。談起新加坡隊的強勁表現,不得不提及已在新加坡執教10年之久的張永強教練。比賽期間,張永強欣然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我還是中國人,雖然我離開10年了』,和所有帆船教練一樣,張永強有著一張黝黑的面孔,身形高挑。張永強是地地道道的青島人,從青島隊到國家隊,他的運動員生涯持續了12年之久,最好的成績是1993年全運會冠軍。此外,從1986年到1994年,他連續8年奪得全國錦標賽冠軍,是國內帆船470級別的頂尖運動員。
退役之後,張永強在青島隊執教過兩年。『2000年去新加坡,本來是想交流的,後來對方挽留,想不到一呆就是10年』,張永強說,和國內當教練相比,在新加坡的執教更富有挑戰性,但工作內容相對簡單,沒有太多應酬,能夠專心學習帆船運動知識。
新加坡隊的工作人員介紹,張永強現在是隊裡的金牌教練,不僅比賽成績好,而且聲望非常高。但張永強說,國外的執教經歷並非順風順水,他也曾遭遇挫折。
『到新加坡頭兩年,我訓練的隊員去國外比賽,但我去不了,隊裡臨時請了外教,我只能在家等消息』。張永強表示,坐冷板凳滋味並不好受,但相比澳洲和歐美的教練,他深知自己經驗的欠缺,他能做的,就是比別人更加謙虛和努力。
『最多的時候,隊裡有來自8個國家的教練,但我從來沒有懷疑自己的能力』,張永強表示,盡管外國教練的經驗豐富,但他發揚了國內教練的長處,除了訓練,他還會關心自己的隊員,教運動員為人處事的道理,和他們交朋友。『我的努力是有回報的,隊員們很爭氣,屢屢在國際比賽中獲獎』。
直到現在,張永強仍保留了濃重的青島口音,他的英語也不算流利。但長達10年的國外生活經歷,已經讓他熟悉了自己的隊員和周遭的環境。工作之餘,他也會和好朋友喝上幾杯,『其實我性格本身就很內向,太熱鬧的環境我反而不適應』。張永強說,以前在國內沒有太多時間,現在一個人在國外,反而有機會好好地學習一下帆船的相關知識。
『帆船比賽中,有一個抗議環節,我最不想和中國隊產生抗議』,張永強說:『我是在中國訓練長大的,當然希望中國隊在國際比賽中有好成績,但如果新加坡隊和中國隊產生抗議,我也只能以職業操守來應對,這種心理上的矛盾,幾乎是所有中國海外教練共有的』。
-【人物三】越南女足主帥陳雲發
足球教練也被『三顧茅廬』
中國足球也能向外輸出教練?如果不是親見,這的確是一個很難讓人相信的事實。但越南女足主帥、55歲的陳雲發卻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這位來自『足球之鄉』———大連的教練員已經是第二次與越南足協合作了。
早在2007年8月,陳雲發就與越南女足結緣,『我去越南執教實際上是中國足協和越南足協的一個合作項目。』陳雲發告訴記者,『今年上半年結束合同回到國內,都已經在足管中心上班了。結果8月份,他們(越南足協方面)又找到大連體育局,希望我繼續去越南執教。於是我10月2日又回到越南,重新擔任這支球隊的主教練。』
陳雲發實際上是國內女足界的元老之一。他曾執教過大連女足,也出任過國青女足助理教練。2004年11月,他和主教練王海鳴一起率隊獲得了泰國女足世青賽的亞軍。韓端、畢妍、張艷茹等一些中國女足的主力隊員都是陳雲發當年的弟子。
在越南執教的日子裡,他用專業的表現和對足球的獨特理解,帶領越南女足一步一個腳印地發展,讓越南媒體對這位大連籍教練刮目相看。一些當地媒體更親切地叫他『發哥』。因此,陳雲發在越南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從開始時初定的半年交流期結束,後來再度續約兩年,今年越南足協秘書長在9月底更親赴大連,希望能夠再度與陳雲發合作。而陳雲發也帶領著這支越南女足在2009年的東南亞運動會上獲得冠軍,創造了一系列的輝煌。
誰能想到,中國足球的教練員也有被『三顧茅廬』、援外執教的時候?陳雲發直言說:『人家為什麼不請男足教練?就是看重中國女足昔日創造的輝煌。因此,我也盼望著中國女足重新強盛起來。』在越南人的眼裡,中國女足依然是世界級的水准。
但陳雲發也承認,越南女足的發展畢竟還存在著瓶頸,『雖然足球在越南的熱度並不比中國差,她們也有6支女足俱樂部,但球員們大多數都是半專業體制的運動員。她們不光要踢球,也要上學念書。因為資金問題,越南女足目前的發展也是舉步維艱。』雖然在這一次的亞運會,越南女足僅以1球小負中國女足,但陳雲發說:『從來沒有想過能贏中國隊,只是想怎麼能少輸幾個。』
-【人物四】韓國羽毛球隊教練李矛
弟子佔一席之地自己漂泊無所謂
李矛的表情不多,坐在韓國隊的教練席上,無論勝負,都是一臉嚴肅。作為在海外執教的中國籍教練中最受爭議的一位,李矛給自己定了很多清規戒律。曾經,他無論是執教韓國隊還是馬來西亞隊,從不隨隊參加在中國舉行的比賽,後來即使隨隊回中國,在中國和韓國選手交鋒的時候,他也不會出現在教練席上。那時候,包括『漢奸』等詞語都曾劈頭蓋臉地砸在他臉上。而這一兩年,越來越多的中國籍教練在海外執教,大家也開始把這一現象理解為中國體育強大的一種表現。李矛,終於出現在教練席上了,只是還是不願出席新聞發布會,不願意接受媒體的采訪。
廣州這個寬容的城市,這個最懂羽毛球的城市,顯然給了李矛不一樣的感覺,在這裡,他曾經的弟子李宗偉簡直有半個主場的優勢,李炫一、朴成奐一同得到球迷熱情的掌聲,因此李矛終於肯在廣州亞運的賽場上接受媒體的采訪。
『我隨時准備回來,如果回不來那就只能繼續漂泊。』李矛這話講得很輕松,但卻有點無奈。他和其他教練有些不同,對於為什麼要出國執教,『賺錢,養家糊口』是他的說法。但即使是出國『打工』,李矛這份工也確實打得不錯,他一手帶出了韓國隊目前男單的全部主力,在馬來西亞短短兩年,把李宗偉從二流選手打造成當今羽壇唯一能和林丹抗衡的高手。這也讓中國隊對他的弟子們頗為忌憚。
對於一手帶出能和中國隊抗衡的隊伍,李矛認為這只是盡自己的職業道德而已,『作為教練,自己的弟子在國際羽壇上佔有一席之地,自己的價值得以實現,大大超過了什麼漂泊感、滄桑感。至於是否為他人做嫁衣……體育是無國界的。』他曾這麼說。
雖然在國外執教已經9年了,韓國隊上下都對這位客座教練非常尊重,但李矛始終沒想過把根紮在韓國,他的家人在杭州,他說自己平常無非就是上QQ聊天,玩玩國內的網絡游戲。他對中國媒體始終非常客氣,連記者發短信諮詢韓國男雙教練的名字,他都有問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