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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公安部公布賭球案調查結果、曝光廣藥俱樂部牽扯其中的關鍵時刻,傳說中的廣州足球股份制改造,也在就要塵埃落定的時刻突生重大變故——計劃中的頭號股東廣藥和廣汽都不想插手新的俱樂部管理,執意要將他們的身份由股東改為贊助商。而就在此時,球隊面臨的定新帥、集中冬訓的任務越來越緊迫,僵持局面迫使有關方面不得不改變初衷,原股份制改造方案只能采取變通方式,新的俱樂部推遲到2010年三月份左右成立,而在此前,廣州隊只能暫時由市足協托管。
賭球案水落石出,廣藥遭遇連續重擊原定的股份制方案是這樣的,廣藥集團、廣汽集團、蘿崗區某單位以及廣州市足協(以後備梯隊、人員輸送等有形、無形資產入股)四個單位成為俱樂部的股東。除廣州市足協外,上述三家單位根據各自的出資比例分別成為俱樂部的一、二、三號股東。新的俱樂部計劃中應該在11月底12月初正式對外宣布成立。一切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的時候,首先傳出來的卻是廣藥要退出的消息。廣藥之所以要退出,據某位高層人士給出的理由是:『是受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的影響。』至於是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這位人士雖然沒有明言,但大部分人都清楚,這指的正是目前的抓賭行動。
11月25日,在原廣藥俱樂部副總楊旭等人被帶走調查36天後,公安部公布了相關案件調查結果,其中案情重點是:『2006年8月19日,「中甲」聯賽第17輪,有「衝超」希望的廣州醫藥隊主場對陣山西陸虎隊。賽前王鑫、王珀等人放出風聲,希望廣州醫藥隊來買這場球。隨後二人在聯系丁哲、楊旭等人後,通過賄賂的方式,操縱了比賽結果。最終,廣州醫藥隊5比1大勝山西陸虎隊。』專案組同時查明,王鑫、王珀、丁哲、楊旭等人,自2006年以來就先後利用商業賄賂的方式,對國內『中甲』聯賽個別場次比賽結果進行操縱,已觸犯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條、第一百六十四條等有關法律,涉嫌犯罪。
值得一提的是,在《焦點訪談》演示的本案操縱比賽流程中顯示,出資20萬元行賄的不是楊旭,而是『楊旭和廣藥俱樂部』,而楊旭在審問過程中,也交代了『向領導請示,領導認為還是穩妥點,出20萬』的事實。在俱樂部主要領導同意後出資20萬元買球,這意味著,廣藥集團也牽涉其中。這一事件造成的壓力是空前的,足以讓廣藥決意退出。
牽涉賭球案是導致廣藥退出的最致命原因,但這之下的背景是,進入足球圈四年來將近兩個億的投入早已讓廣藥集團疲憊不堪。
2009賽季,俱樂部已經面臨著資金極度緊張的情況,隊員們的工資和獎金都下降了一大塊,即使如此,還曾經爆出過拖欠獎金的新聞。廣藥集團曾經打過報告給市政府要求退出,但是某位領導卻拿出廣藥剛剛遞交的年度報表對著廣藥的領導說:『這個報表這麼漂亮,難道是假的?』此言一出,等於堵死了廣藥當時想退出的念頭。
不過,廣州市領導也充分地了解廣藥的困難———廣藥隊屬下一些企業,有的員工的工資發放都有困難,但是還是要充分保證俱樂部的資金來源。考慮到由一個企業長期支橕耗資巨大的俱樂部確實有困難,為了廣州足球發展的長遠考慮,股份制的方案應運而生。股份制的方案年初產生,廣藥方面當然是大力支持,他們也明晰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絕對不會退出足球。只是要換個玩法。』同時,他們也清楚,這將是他們今年單獨搞足球的最後一年,於是纔有了『平穩過渡,不要出事』的方針。
但是讓廣藥始料不及的是,在聯賽後期,因為徐亮多次出現過激行為,俱樂部頻頻救火。在倒數第二輪和青島隊主場比賽的時候,目睹了徐亮因為出言不遜被裁判罰下後,廣藥的一位高層在賽後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中國足球這樣,誰搞誰就死。』這一年中,廣藥後來在總結的時候,對於俱樂部的管理尤其感到失望——因為廣藥雖然進入足球圈四年,但是管理人員原來都沒有接觸過足球圈,對於復雜的中國足壇,他們往往有難以應付的感覺———這個圈子和他們賣藥做生意,根本是兩碼事。在這樣的背景下,年底出現的楊旭等人因涉賭被抓,無疑讓廣藥進一步心灰意懶。廣藥最後決定退出新的股份制俱樂部,不想再涉足中國足球圈,但是為了對廣州足球負責,廣藥集團決定以贊助商(冠名)的方式來幫助廣州足球,出資的額度,和原來決定的股金大致相等,大約在2500萬左右。
廣藥退出引發廣汽言退,球隊只能被托管當廣藥把自己的最終態度告訴廣州市有關方面的時候,有關方面表示意外,但還是可以理解。足協的一位內部人士說:『股份制最後還是拖延了一段時間,當時我們就考慮到了這方面的問題,所以總算不是太被動。』
但讓人始料不及的是,廣藥的退出,還是造成了連鎖反應。在得知廣藥退出以後,原定的第二大股東廣汽也宣布退出,他們的懮慮和擔心大致和廣藥一致,而采取的方式也和廣藥一樣,只贊助,不入股。他們將買下新的廣州隊的胸前廣告,出資也和計劃中的份額相等。
難題拋向了廣州市體育局和廣州市足協。雖然還有傳說中的第三家股東,但是這個本來就是第三號的企業,顯然無法獨自支橕起這支球隊,更別說廣州足球股份制改造方案的重任了。怎麼辦?俱樂部的方案定不下來,受到最明顯影響的莫過於球隊。在其他隊紛紛准備集中冬訓的時候,俱樂部的東家是誰,主教練是誰這些關鍵問題通通不知道。
在廣藥明晰了自己的態度以後,經過連日的緊張協商,廣州市政府要求廣州市體育局迅速成立廣藥足球俱樂部托管工作領導小組。該小組由廣州市體育局局長劉江南掛帥,托管工作小組將由廣州市足協負責廣藥隊集中之後的日常具體工作。
這些具體工作都是要花錢的———譬如隊伍的訓練費用,包括找外援的費用,不過,這一系列的費用還是將由廣藥方面代為支付,直至新的俱樂部產生。
足協處罰當前,廣州足球面臨嚴酷考驗從2001年至2006年,廣州職業足球曾先後三次被廣州市足協托管。現在,廣州職業足球將會開始第四次被托管的經歷。
每次托管都有不同的原因。2001年1月,第一次托管的時候,是因為太陽神集團退出以後,廣州足球沒人接手,於是托管成了唯一的選擇。2001年12月,因為吉利集團退出以後,廣州足球再次被托管。於是從2002年和2003年兩年期間,雖然廣州隊最後以廣州香雪的名字征戰甲B聯賽,但是香雪只是冠名商,球隊的東家還是廣州市體育局。這兩年的托管,中間還因為中國足協明確規定地方體育局不能在足球俱樂部中擁有股份的規定,於是,廣州市體育局只能選擇退出,2004年,廣州足球股份轉讓,於是產生了著名的廣州足球股份『一元錢』賤賣的心酸,最終日之泉集團救駕;2006年廣州足球第三次被托管,那是廣州足球面臨著強大的廣藥集團接手的一個過渡手段。
前兩次托管,顯現的是當時廣州足球的心酸和無奈,當時的廣州足球處於生死存亡的危機關頭,如果有關方面稍有放松,職業足球已經從廣州消失,不過從2006年起,廣州足球的環境已經明顯變好,市府領導的支持在其中起到了最關鍵作用。
那麼在廣藥俱樂部極可能因為『賭球案』而遭遇足協降級處罰的這個關鍵時刻,這次托管,對廣州足球意味著什麼呢?廣藥集團和廣汽集團仍然對廣州足球有巨額投入,這意味著新的廣州隊在資金上不會存在太大問題。但賭球案對廣州足球形象的直接影響和足協可能給予的降級處罰,卻讓很多廣東企業很可能就此望而卻步。
目前,據有關方面透露,雖然這次股份制的方案產生了波折,但這個大方向原則上不會變,在解決了球隊的問題以後,廣州足球仍然會重新尋找新的企業來入股。在計劃中,新的俱樂部預計在2010年三月份左右成立。只是,在股份制這個大舉動之前,廣州足球先要承受的,是足協的重罰,一旦『降級』的處罰成真,還會有企業願意來參股經營一支背負恥辱的降級隊嗎?
幾年來廣州市委書記朱小丹和市長張廣寧對廣州足球的關心有目共睹,足球更是和羽毛球一起被寫進了廣州的五年發展規劃,廣藥當初也正是被朱小丹拉來接手的廣州足球,因此可以預見的是,廣州市府不僅不會對目前的廣州足球發展不聞不問,而且還會繼續給予相關扶持。但市府的難處是,2010年廣州亞運會的相關組織工作和企業贊助牽扯了絕大部分政府精力和資源,而且如果說,原來的廣州足球是優質資源的話,那麼現在是貨真價實的燙手山芋,在這種情況下,市府即便想要扶持,協調起來也很難。廣州足球的第四次被托管,很可能開啟的,是又一個荒蕪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