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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原愛在乒超比賽中 |
第一次見王勵勤,是在上海。
一個月前,世乒賽結束後。其實也沒什麼奇怪,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乒乓球記者。
上海地鐵上的液晶電視屏幕上,反復播放著上海的城市廣告,其中姚明做的那個,看著讓人覺得很親切。
王勵勤比電視和照片上看上去要更白淨更帥氣一些。而且,比較在我意料之外的是,作為世界乒壇一哥,王勵勤竟然這麼文靜和羞澀。
我們頭頂的二樓,有很多人趴在欄杆上看王勵勤和球迷打球,場面很安靜。這個城市已經見慣了大場面和大人物,沒有誰對眼前這個大紅大紫的世界冠軍發出一聲尖叫。
在中國乒乓球隊軍訓的隊伍中,作為排頭兵的王勵勤,自信而精神抖擻。
女朋友:正在找正在找
我們幾個被活動主辦方從北京、廣州等地邀請到上海的記者,在活動結束後卻被告知只有五個問題的采訪時間。我不得不拋出一個又一個自己認為必須要問的問題。
『上海世乒賽奪冠後,民意調查顯示,你被認為是上海繼姚明、劉翔之後的又一個城市偶像。』我上來就說,他竟然臉紅了:『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我想大家還是高估了我吧,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努力呢。』
這種靦腆讓我對這個采訪對象產生了格外的好感。
『你覺得你是個典型的上海男人嗎?精明、細致、顧家?』他笑了:『雖然在北方呆了很多年,我認為自己更像一個北方人,但骨子裡,我想我還是有上海人的特點的。』
『結婚以後,你會像很多上海男人那樣做家務嗎?』我這個問題逗笑了大伙,包括王勵勤。『家務……嘿嘿,應該會做吧……但是還沒有家嘛,哪來家務?』
他居然有問必答,非常開朗坦誠。
所以,更隱私的問題接著就來了:『那麼希望找一個怎樣的女友呢?上海姑娘嗎?』
『嗯……相比較上海姑娘,我想我更喜歡北方女孩一些,性格比較直率開朗一些。』
『你不會已經有女朋友了吧?』
『沒有,正在找,正在找。』
……
這樣的采訪,雖然很短,卻讓人開心。
福原愛:挺可愛但太小
那天活動結束後,因為王勵勤轉天一大早就要飛到日本打比賽,要趕回去收拾東西,所以采訪太過簡短匆忙。
回到北京後,我約他進行了一次長達一個小時的電話補充采訪。接著上次在上海關於『女友』話題,我們聊起了福原愛。
雅典奧運會期間,日本『瓷娃娃』福原愛有王勵勤的比賽必看,而且一直在賣力地給王勵勤加油,便有中國記者問她為什麼總喊王勵勤,那16歲的小丫頭用中文回答:『因為我喜歡他。』還接著說她從沒和王勵勤說過話,『因為見了他我就會臉紅。』
於是一條消息不脛而走——福原愛暗戀王勵勤。
幾個月過去了,我問王勵勤,怎麼評價福原愛:『她非常小,挺可愛的,打球比較有靈氣,在日本乒乓球選手中,她應該是非常有希望的一個。』
這完全是『前輩』的口氣。
問王勵勤怎麼理解福原愛對自己的『喜歡』。『我覺得是記者誤會了福原愛的意思,我想她說的肯定是喜歡我打球的風格,但記者們理解成喜歡這個人了。』他笑笑說。
『如果福原愛真的喜歡你這個人,你怎麼辦?會考慮找這個日本小妹妹做女友嗎?』
『啊?不太可能吧,我們年齡差得太多了,她太小了吧……』
愛汽車卻不是有車族
大概四五年前,和很多男孩一樣,王勵勤迷上了F1,與此同時也迷上了一切風馳電掣的駕駛感覺。一直夢想著能到現場去感受F1。
然而,去年9月,當F1真的來到身邊,他卻因為要參加日本公開賽,沒能到F1上海站的現場體驗那種世界上最壯觀的馬達的轟鳴。『今年恐怕又去不了現場了,因為又有比賽要打。』語氣中,是深深的人在江湖的無奈。
從喜歡F1起,王勵勤就夢想著能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坐騎。
劉國梁早就開上了保時捷的跑車,『孔令輝、馬琳和王皜他們都買車了,就差我了。』最愛車的王勵勤,卻是中國乒乓球隊男大腕中惟一一個無車族。
『為什麼不買?既然那麼喜歡。』
『我一直很理智吧,首先考慮的是實用性,你看我,要麼就是在比賽,要麼就是呆在訓練局訓練,開車機會太少了。車子你買了把它放那兒,肯定是貶值的,又不像房子。』其次,王勵勤說,他也一直在等,等車子的價格降到比較合理時再買。
『我認為,買車的價格不要超過你總收入的10%到20%,比如說你有100萬,那麼你的車子不要超過20萬。』
這讓我想起,他承認自己骨子裡還是個上海人的那段對話。
『我喜歡越野車,比如寶馬的越野車就挺好,路虎也不錯,保時捷的也可以……這三款吧,還沒定。』
王勵勤說,按他所謂的百分比理論,錢倒是早賺夠了,但就是沒買,等著車降價呢。
很自信:別說我太脆弱
到這裡,我們該說到關於他的乒乓生涯了。
上個月王勵勤在家門口上海世乒賽奪冠之前,《乒乓世界》總結之前四屆世乒賽的男單比賽時這樣說:『王勵勤每次都給媒體制造新聞:44屆輸得可惜,45屆敗得難堪,46屆勝得悲壯,47屆丟得遺憾。』那是高度概括的總結。
我們來回放一個典型畫面——2003年,巴黎的五月天,看著死裡逃生的施拉格欣喜若狂的樣子,王勵勤蒙了:剛剛還手握四個賽點的優勢怎麼瞬間就成了決勝盤中的一路潰敗?……
早就被公認持有世界第一技術的王勵勤,卻每每在大賽中遭遇潰敗。和劉國梁、孔令輝相比,王勵勤被認為是大器晚成的球手,而『晚成』的主要原因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被歸結為『心理素質很差』,這種說法一度盛行多年。
心理問題,成為王勵勤接受采訪時始終繞不開的話題。
那天在上海,再次問起他這個問題,王勵勤臉上露出不高興的神色:『即使有過這個問題,那也是好幾年以前的事情了。』他接著說,『人們認為我技術不錯,戰術素質也不錯,但還是輸球,就想當然地認為是心理問題了。』
『那麼,你自己並不認為你心理素質差,是嗎?』
『是的。』
印象中,這還是王勵勤第一次正面還擊關於他『心理素質』問題的說法。
現在,上海世乒賽奪冠後,王勵勤早已和過去告別。『我現在很自信,輸和贏都會實實在在,不會像以前那樣,會徹底蒙掉。』
長大了:十幾年沒哭過
『長大後,我就哭過一次。』他說。
2001年大阪世乒賽,王勵勤男單稱王,場邊,1.85米的小伙子淚流滿面。他在決賽中絕地大逆轉,捧得自己的第一個世乒賽冠軍。
四年以後的今天,王勵勤在電話那端說,『那是我長大後惟一一次哭鼻子。』
他說的『長大後』,甚至包括12歲那年。
王勵勤的媽媽和我說:『那天我去火車站接他,發現小手裹著紗布,紗布裡還流著血,教練跟我說,就那樣,勵勤還一定要參加比賽,我當時真難受啊,背過身偷偷地流淚。』
後來和王勵勤說起這事,他笑著說自己記得特別清楚:那是去河南參加一個全國乒乓球夏令營,一個晚上,天上下著很大的冰雹,篝火晚會泡湯了,大巴車拉著大伙回住處,有人突然猛地關上車窗,王勵勤放在車窗外的手被夾到了,指甲一下就全黑了,然後開始流血。『我以為沒什麼,到了晚上特別疼,疼得一晚上沒睡著。』即使那樣,他沒哭,也沒吭聲。第二天,老師對他說:『咱不比了,我對你的成績很滿意,現在你要好好養傷。』王勵勤想了想,搖了搖頭。手纏繃帶上場,球拍揮動時,鮮血順著手臂滴在地上……
王勵勤認為,他的巔峰狀態遠遠沒有到來,他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上拿下男單冠軍,『這樣,我就實現了男子單打世界杯、世錦賽、奧運會的「大滿貫」了』。
我仍然要用那被用了無數遍的四個字結束這篇文章,一並當作對他的祝福——天道酬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