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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珠海跳水館,一個活潑的身影由階梯小跑進場。記者連忙叫她『小戇大』(上海話,小傻瓜的意思),她回頭,臉上掛滿笑容。和過去一樣,吳敏霞清新如常。與記者對視了兩秒,她不好意思地低頭臉紅了:『我的手機不知怎麼搞的,被我自己瞎折騰鎖死了,還得叫爸爸幫我修一下。』
去年奧運會後,就鮮有機會與吳敏霞坐下來好好聊聊。在雅典與郭晶晶配合拿到了女子雙人三米板金牌後,她卻沒有享受悠長假期,而是准時回到國家隊,為2008的夢想奮進。當『亮晶晶』名利雙收,風光無限,她卻更珍惜那一池清水邊的清靜。珠海公開賽郭晶晶沒來,吳敏霞三米板的搭檔換成了李婷。
吳敏霞在珠海的比賽中輕松將兩枚金牌拿下,在雙人三米板中,她和李婷合作成功。而在單人三米板時,她戰勝的還是李婷。去年那個被電視臺拉來說句『我是吳敏霞』都會躲在郭晶晶身後的小姑娘,如今在隊裡有了當姐姐的味道,在更年輕的隊友身旁,吳敏霞必須得首先拿起話筒。
和比賽無關的免談
吳敏霞的人氣在3月突然爆增,這和《東周刊》特別泡制的『亮霞戀』有關。一張莫名奇妙的照片,少不經事的吳敏霞被無辜地推向閃光燈。一次奧運期間的『賭約』,一餐再簡單不過的飯,卻被別有用心的裝飾成了一場鬧劇。香港的狗仔隊發揮出最大的想象空間,那張封面照完全打破了女孩的平靜。男主角田亮,事發後站出來聲明,堅決與香港狗仔劃清界限。而女主角吳敏霞,卻被嚇壞了,她一直保持了沈默。在與記者聊天時,她一再強調:『我只想練好跳水,讀好書,做好自己。』她做到了,《東周刊》事件後,吳敏霞上海家中的電話就響個不停,父母平靜的生活已經被打破。在家人的支持下,吳敏霞保持了沈默,繼續著自己十年來如一日的訓練。
由於跳水隊早在來珠海前就聲明:除了訓練和比賽,其他問題都不在提問范疇。因此,即使有記者滿腹好奇,仍很守規地封口不提『亮霞戀』。碰壁的不僅僅是內地記者,就連專程從香港趕來『捕捉』吳敏霞的《東周刊》記者,也無功而返。在組委會和跳水隊的嚴密保護下,除了幾張照片和新聞發布會上與其他記者共同采訪外,什麼『猛料』也沒撈到。再看吳敏霞,盡管被記者團團包圍,卻仍很耐心地回答著每一個問題。『奧運會後,我覺得自己的心態和以往沒什麼區別,因為生活、訓練都沒有改變,唯一的感覺就是熟悉。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和從前不同,那大概是現在站在跳板上,我的心不再那麼急了吧。』
2日下午,剛與新搭檔李婷拿下女子雙人三米板的吳敏霞,為了不讓大家等待太久,急急地趕向新聞發布會。『李婷都進去了,我一會兒再給你們簽名吧。』她不好意思地跟小『粉絲』們打招呼。
有人旁敲側擊地問吳敏霞,面對奧運冠軍的生活,對未來她有什麼想法。單純的她一歪腦袋老實地說:『這個還沒有什麼具體想法,誰能預測未來呢?還是走好每一步更踏實,走一步是一步,不必想得太多。』這是這個女孩的生存法則。
吳敏霞有一個習慣,每次給別人簽名,她總會在名字後注上日期。就像對待生活,她也喜歡按部就班。閑暇時,和普通女孩一樣,看看電視連續劇,聽聽歌。沒有所謂最鍾意什麼,就是在難得的調整日,她也不愛逛街。『睡睡覺,休息休息多好啊!逛街太累了,沒什麼意思。每天訓練完,做做治療,再看會兒電視就休息,這樣不好嗎?』
『姐姐』還沒遠大志向
當『亮晶晶』為一個又一個商業合約走秀,許多人認為名利雙收的郭晶晶再不會回來,吳敏霞會像當初伏明霞離隊郭晶晶被扶正那樣,續寫下一個跳水皇後的輝煌。但是,她從沒想過當什麼領軍人。『奧運金牌並不是最重要的,單人項目也好雙人項目也好,憑的是實力。郭晶晶是一個非常全面的人,特別是她經歷過許多事,所以心態調節能力更好,這值得我好好學習。』
那麼如今換了李婷作搭檔,是不是又有新感覺呢?『當然是不同的。當初是郭晶晶帶我,她教會我如何控制。而且我們配合了好多年,早就很默契了。現在是我帶李婷,盡量多遷就、照顧她一些。我跟李婷只配合了一個多星期,效果還算不錯。但這並不表示我以後就不會再跟郭晶晶一起配,這些事都要等隊裡的安排。但是,無論是跟她們倆中任何一個配,我都覺得她們一樣親切。』
在談及郭晶晶時,總會讓人不經意地想起她在奧運會後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不願觸及紛紛擾擾的吳敏霞,只是簡單地說:『我相信郭晶晶。搭檔之間最重要的不是默契是信任。過去她領著我跳,我對她很相信,這纔同步,現在依舊相信她的實力。但如果身邊有更年輕的搭檔,我希望她也能相信我。』
始終把郭晶晶當大姐姐的吳敏霞,總會親昵地將『郭姐』掛在嘴邊,雖然現在小隊員已開始叫她『姐姐』。『我從未給自己設想一個如何遠大的志向,只要求自己做到最佳。更沒有想要超越任何人,包括郭晶晶。再者說,郭晶晶現在恢復訓練的情況不錯啊。我就是我,有實力自然表現更好。』
『我還不了解自己』
作為上海人,吳敏霞骨子裡很溫婉,水靈靈的。但從小獨立,在國家隊長大的她,又有著倔?的一面。在拿到珠海公開賽的第二枚金牌後,她並不興奮。前三個動作,李婷領先於她,直到第四個動作纔超出對手一分,這枚金牌對於她的實力來說,成色還是有些不足。『還算正常發揮吧,還行。』盡管少了對手郭晶晶,吳敏霞仍對自己提出了高要求。
與訓練、比賽不同,吳敏霞在生活中,還不懂如何像研究跳水技術那樣,來研究自己今後的道路。『我真的不了解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的優缺點。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逐漸摸索和長大的過程。我不知道我未來會是什麼樣,更不知道走上社會會發生些什麼,這些對現在只想跳水的我來說太復雜。我喜歡簡單一點,不願意有太多事影響我。』
去年在奧運會前,吳敏霞的父母悄悄地購置了一套兩房兩廳的新房子。在他們的心目中,不論女兒成功與否都永遠是他們的驕傲。可是,為了不影響吳敏霞備戰,他們一直瞞著女兒,甚至連裝修、搬家都是悄悄進行。老家的電話被停機後,他們還一直對吳敏霞說是線路檢修。直到女兒拿到金牌,父親纔忍不住贊嘆『雙喜臨門』。盡管為了不讓女兒分心,他還是要求記者不要告訴吳敏霞,但通過互聯網,吳敏霞還是得知了一切。她給媽媽發了一條短信:『你們騙我!』——一句話盡顯小女孩的嬌羞。
時光荏苒,也正是這個小女孩,一邊埋首訓練,一邊默默地褪變著。她絕不會跟你說在2008的北京奧運會有怎樣的鴻圖壯志,但她會這樣跟你開心地說:『知道嗎?我已經是人民大學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了,雖然纔是一年級,一周也只能抽出時間上三堂課,不過已經過了三門課:會計、法律和工商管理。十運會後,我會安心再好好學習。跳水練好了,文化課自然會落下。缺少知識,將來踏入社會是不行的,所以還得謝謝隊裡給我這樣的機會,相信不管未來會怎樣,對我接觸社會肯定會有幫助,少走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