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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羽毛球隊林丹、鮑春來以及兩對男雙紛紛滑鐵盧時,加拉特斯奧林匹克館內,中國國球17日全線進入比賽日,揮師直下,在已經進行的男女單雙比賽裡,全部順利進入下一輪。對蔡振華來說,這既是一個波瀾不驚的日子,更是四路分兵、一統江山的大場面的開始。15日晚,冠軍軍團出擊前,蔡振華在奧運村裡,和記者進行了一次老成謀國但豪氣自流的對話。
重要比賽中,中國隊保持91.5%的勝率,但對手沒變規則變,這個削弱了我們奪金的概率,這個我最擔心。
記者:乒乓球項目是1988年進入奧運會的,您1992年開始帶隊參賽,這是第四次了?
蔡振華:不,是第五次。1988年漢城奧運會時,我就參加了,當時我的身份是意大利隊教練。
記者:領導和球迷的想法您肯定知道,都希望乒乓球隊第三次在奧運會把四塊金牌全拿回來,您的壓力是不是很大?
蔡振華:上兩屆奧運會乒乓球隊都拿回了四塊金牌,這次大家的期望當然是四個項目全拿。以往我們比賽中的成功率比較高,這是因為我們長期以來對乒乓球運動的規律掌握得好,然而這幾年,乒乓球規則方面發生了一系列變化,我們面臨著許多以前沒有的困難。而奧運會比賽是一場定輸贏,每場球都非常危險,去年世乒賽冠軍施拉格贏了王勵勤和孔令輝兩個,不都是兩分球嗎?現在的乒乓球比賽,一分球一板球,就可能決定了最後的冠軍。我們只能要求自己不犯任何錯誤。
記者:很多分析包括外電,都把規則改變看成是中國隊包攬金牌的最大阻力。
蔡振華:大球、11分制是上屆奧運會後就變了的,這次雙打規定必須在同一個半區。在每一次規則改變後,我們都積極研究,探索其中新的規律。
記者:從以往的大賽看,規則的改變,並未給中國隊的成績帶來很大影響,這次會不會還是這樣呢?
蔡振華:每次情況不一樣。這次從奪金的角度,雙打我們兩對選手在一個半區,不會再像以往出現決賽會師的場面,奪金的把握上肯定不如以前了。所以現在就說四塊全拿,不科學。
記者:在奧運會前的熱身賽上,女隊王楠、張怡寧接連負於隊友,她們的狀態是不是不大好?
蔡振華:熱身賽就是給主力隊員找問題的。特別是我們一些隊內比賽時,給主力隊員設置了很多『障礙』,就是想讓她們在最難打的環境中尋找自身的不足。王楠、張怡寧的實力大家都清楚,她們仍然是當今女子乒壇的超一流高手,仍然是雅典奧運會上奪取金牌的最大熱門。
記者:這屆我們的參賽陣容跟上屆比,您認為是強還是弱?
蔡振華:是更強了些。不管男線還是女線、世界排名,還是成績。我們有一個統計數字,在重要比賽中,中國隊保持著91.5%的勝率。當然,對手沒變,規則在變,這個削弱了我們奪金的概率,這個我最擔心。
記者:這次我們既有孔令輝這樣的三屆奧運會老將,還有王楠、王勵勤這樣參加第二次奧運的,更有王皜、郭躍這樣的小字輩,搭配上是否更加合理?
蔡振華:其實每一次大賽,中國隊都有新人,他們現在處在一個正常的狀態。年輕人的衝勁更大,更富有激情,需要提高的是應變和自我調節能力。
記者:在孔令輝參賽問題的抉擇上,作為跟他感情很好的教練,現在回過頭來看,您怎麼說?
蔡振華:人選問題是國家利益至上。我們不能只看眼前,同時要看到中國乒乓球的未來。孔令輝單打沒選上,他還有機會在雙打上證明自己,這也是他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這個資格的。
記者:劉國梁在此前說,王皜如果這次奪不了冠軍,四年後他的技術就落後了,您認同這種說法嗎?
蔡振華:男子技術一般一屆世乒賽就一個變化。現在綜合來講,王皜的單項得分手段要高於對手,這也是他的殺手?。但我們不會讓王皜拿著現有的技術打四年的。
記者:對手方面,跟過去比是不是有什麼變化?
蔡振華:男線還是在歐洲,單打除了幾個老對手外,新的有波爾、格林卡、科貝爾等。亞洲方面,如韓國、中國臺灣,因為更了解的原因,對我們衝擊更大。男雙亞歐比較起來,亞洲威脅更大,歐洲主要是奧地利和波蘭的幾對組合,原先我們雙打對手主要在歐洲,現在是亞洲。女線還是在亞洲,也要對海外兵團保持重視。
當初大家擔心國梁年齡小,經驗不夠,我始終認為,年齡不是主要的,我當男隊主教練時,就是歷代最年輕的,而如今,國梁又成了最年輕的。
記者:在代表團名單中,您的身份是乒乓球隊領隊,而不是以前的教練,其中有什麼區別嗎?
蔡振華:這個沒有本質區別,還一樣參與工作,但在具體工作上跟以往有所不同。原來男隊的每一場球,我都要跟著,這次更多地是從戰略上。在指揮上,我會減少男隊的場次,但女隊的會增多,一些困難大的球,我都會去指揮的。
記者:您現在除了是總教練外,還是乒羽中心副主任,基本脫離了一線教練隊伍,從教練到領導崗位,有什麼感受呢?
蔡振華:開會明顯比過去多了。做教練,有幾個條件,一是激情,你有了激情,纔能激發隊員的激情;二是一絲不苟,任何微小的差距和忽略,都會釀成大禍,要強調工作中的嚴厲和認真。作為領導,首先要以身作則,更多地是用人,不是用嚴厲來調動,乾部更多的是策略。和中心的同事工作,有嚴厲的一面,也有取長補短的一面,當乾部學習的含量更大。
記者:跟過去的想法也有所區別了。
蔡振華:現在想得更遠一點,原先從局部,競技的層面考慮問題,現在的層面是以後的發展,還有市場開發等,相對要遠一點,更要有計劃性。
記者:對於您來說,這是新的挑戰?
蔡振華:是雙重挑戰。我是從小就在運動隊,知識面貧乏,生活也比較單調,如今作為乾部,希望能有時間去學習,這個時候,總有時間不夠的感覺。
記者:兩個崗位上,您覺得更喜歡哪一個呢?
蔡振華:乾部的挑戰更大一些。從心理上講,要把壓力變動力、挑戰變動力。做教練,從小就在這個領域,相對熟悉。乾部是一個新的領域,原先都在打球,學習的知識不夠,對我這個年齡確實是挑戰,不能用喜歡去說。相對來說,教練更容易、刺激些。
記者:一年前,您出人意料地提拔了劉國梁,現在怎麼評價他的工作?
蔡振華:國梁彌補了我的思想保守。我們做教練的,做了幾年後,容易被經驗所困,膽量變得小了。年輕教練上來,合乎規律,對隊伍發展有利。十年後,你現在決策上的一點失誤,可能造成一代運動員發展緩慢。國梁有獨特的思想,這從他打球時就看得出來,提出了一些想法,在實施上有創新的意識,給隊伍增加了一種很好的氛圍。
記者:具體來講,劉國梁在哪些方面做得比您這一代要有進步呢?
蔡振華:原先我們這些教練,跟運動員之間有隔閡,現在國梁明顯比我們這一代好。從感情交往,創新反饋上,更直接些,這是他的優勢。至於當初大家擔心他年齡小,經驗不夠,我始終認為,年齡不是主要的,我當男隊主教練時,就是歷代最年輕的,而如今,國梁又成了最年輕的。現在剛好也過去一年了,對於國梁的工作,大家也都看得到,從男隊在比賽中的表現,就可以得出結論。
記者:現在男隊的工作,您是否基本放手了?
蔡振華:具體工作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去管了,但是從整體計劃的制訂,我還是要參與的,實施就交給他們了。
記者:男隊問題解決了,是不是工作重心向女隊傾斜了呢?
蔡振華:我們不否認中國女隊有驕人的戰績,有這樣和那樣的問題,我們正是在不斷解決問題中前行的。女隊是世界上實力最強的隊伍,這是共識,但在隊伍內涵上,在士氣、殺氣、豪氣、傲氣、霸氣這五氣上,比男隊有所欠缺,就是說,擺脫困難的能力低於男隊。現在女隊的管理,比男隊,比以往,有點偏軟。
記者:那麼女隊會不會也出現像男隊這樣的教練調整?
蔡振華:這個問題我們也醞釀很久了,每次奧運會後,我們會做些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