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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哈格爾與希臘的成功讓整個歐洲思考 |
1982年,在貝爾阿佐特煙斗燃燒出的防守主義氤氳中,10個防守隊員+1個羅西的意大利隊奪得第12屆世界杯冠軍。世界驚聲尖叫:『意大利人會指引世界足球走向防守主義死胡同。』
1986年,比拉爾多借用了荷蘭人的『核戰術』,一幫二流南美球員像團結的電子一樣團結在纔華橫溢的馬拉多納身邊,他們只需要做一件事:防守、跑位、等迭戈喂球,居然就站在墨西哥世界杯之巔。世界又在驚呼:『這只是馬拉多納一個人的勝利。』
1992年我們驚恐丹麥隊施梅切爾+勞德魯普的簡單主義勝利,1994年我們不滿巴西人把藝術足球糟蹋成功利足球的勝利,1998年我們嘲諷『一個沒有前鋒的法國隊居然也能戰勝巴西獲得冠軍』……似乎只有1988年如詩如畫的荷蘭隊和2002年君臨天下的巴西隊沒有讓我們說什麼,因為他們太完美了。
世界從未停止過恐慌和爭吵——對於每一屆大賽出現的防守主義(功利主義)苗頭的恐慌和爭吵,只是毫無人性可言的防守主義機器希臘隊搶走歐洲杯冠軍使它達到了情緒極致,『2004年,世界足球是否在波爾圖和希臘隊、在歐洲冠軍聯賽和歐洲杯的雙重防守夾擊下,無可救藥地走向死胡同?』
這就是希臘隊,它不去創造,但它總能等待創造者在創造過程中犯下錯誤,像伏隱於黑暗中的日本『忍者』,只要你露出一點破綻,必然遭到最簡單也最致命的一擊——回想希臘1比0法國、1比0捷克、1比0葡萄牙,比賽的全過程(縝密的防守)和進球的方式(右路傳中頭球)就像克隆出來的『1比0』殺戮場面——這時你就明白雷哈格爾擁有自己獨立的一套系統了,德國式思維+希臘式身體保證了這套系統至少在本屆歐洲杯戰無不勝。
黑!黑馬的黑,黑洞的黑,黑客帝國的黑——在世界范圍的恐慌和批評中,必須引用一下《黑客帝國2》中的臺詞:『我是級別不夠高,但我有獨立的系統,我陷在自我的系統中纔能保持生存』,雷哈格爾創造的就是一臺電腦般的東西,哪怕它的級別並不能登堂入室。
有種神秘而古怪的意味!雷哈格爾用簡單的『自成系統』擊敗歐洲復雜的道統。
請注意!失敗的斯科拉裡在賽後新聞發布會上的感傷有種很哲學的意味:『我不認為靠防守取得勝利有什麼不對,他們掌握了某種方式去勝利,所以理應獲得冠軍……現在擺在進攻足球、控制足球球隊面前的課題是,如何去解破希臘隊這個系統。』
全歐洲都要悲涼地面對這套系統,全世界都要思考如何破解這套系統,它又回來了,從1982年的貝爾阿佐特時代回來了——而且做得更好、更理性、更效率化、更赤裸裸。世界是循環的,足球是輪回的,足球的戰術思潮就像巴黎的時裝潮,『沒有一件真正創新的時裝,它只不過是幾十年前的一次復古,加以改良,並穿在不同人身上』。2004的雷哈格爾並沒有拿出什麼新的時裝,他只是在合適的時機采用了合適的方式爭取了合適的果實,,用西塔裡迪斯、紮戈拉尼斯、德拉斯、查裡斯特拉斯這樣朴素而極富效率感的復古球員爭取到應有的勝利,雷哈格爾那種更富注意力更有進取心更有強硬信心的防守主義打法是墮落的意大利、西班牙不可同日而語的。
7月5日,第9個歐洲冠軍,希臘人給我們帶來如此復雜的心情:一、由這樣一支來自偏遠山區的牧羊人、漁夫的後代衝擊了歐洲上流社會,有一種造反之後的激越;二、『革命的成功自下而上』,它至少可以對那些自以為是的學院派大師們以強暴式的衝擊,從而在被迫研究如何破解木馬式的希臘體系後推動歐洲足球的發展;三、但這樣的勝利並非我們希望中曼妙可人的『豪門盛宴』,造反有理,搗亂有罪!希臘人簡單粗暴的勝利打亂了我們的審美定勢和閱讀習慣——就像『反貪官不反皇帝』的古訓,就像一個小孩躺在地上淘氣玩沙子是可愛,但他把鄰居的玻璃、電燈全砸得稀巴爛就是可恨!希臘,你丫怎麼這麼不懂事呀。
很混亂很悶騷的一個夏天——這是缺乏美感的的一屆歐洲杯,卻是最戲劇化的一屆歐洲杯,羊皮卷的『希臘神話』像扔過來的一塊板兒磚讓我們經歷腦震蕩——並且給我們留下一個關於『防守主義』卷土重來的可怕話題,『木乃伊歸來?或木馬歸來?』斯科拉裡、桑蒂尼、特拉帕、艾德沃卡特苦苦思索,全世界都在大腦暫時缺血中苦苦思索——究竟是要進攻還是要防守,究竟是要美感還是要結果?究竟是要票房還是要冠軍?
『10個人防守,1個人進攻,或者11防守,抽冷子像小偷一樣得手』——但沒必要恐慌,世界就是這樣一種輪回,是冬夜裡一群刺蝟,近了則刺痛,遠了則寒冷,從1982年貝爾阿佐特開始,足球世界就在痛苦和恐慌中把握這個神秘的尺度,但一切並沒有完蛋,足球依然向前滾動。管它木乃伊歸來還是木馬歸來,世界的恐慌從1982年就開始了,並且沒有停下來的可能,雷哈格爾只是漫長黑夜中一次成功的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