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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員經歷
超霸杯帽子戲法
曲樂恆被人們所熟識還是在2000年3月遼寧隊與山東魯能的超霸杯賽中。那一天,為遼寧隊實現冠軍夢想的正是久疏戰陣、在替補席上苦苦等待了好幾年的曲樂恆。他頭頂腳踢以三個完美入球為遼寧隊鎖定勝局,成全了球隊奪冠的夢想,同時也實現了自己的超越。全國的球迷幾乎都在這一剎那記住了他的名字,記住了這個優秀的年輕人。從替補席上走上場中的曲樂恆感到自己事業的春天終於來了,在球場上他的狀態、他的意識越來越出色,已經漸漸成為遼寧隊前鋒線上不可或缺的一員了。他仿佛看到了似錦的前程以及美好的未來。
車禍中轟然倒下
然而春天的天氣是多變的,比天氣更多變的是命運。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曲樂恆萬萬不會邁上張玉寧的汽車。2000年4月26日突降的厄運提前地、也是永遠地結束了曲樂恆的青春,他一切美好的夢想也隨之破滅,他的春天在最絢麗奪目的時刻戛然而止。『和張玉寧吃完飯回來,在路上出了車禍。』當曲樂恆向記者講述當日車禍的經過時,他的表情是木然的,但他緊緊交織在一起的雙手還是泄露了當事人內心的痛楚。據曲樂恆回憶,坐在副駕駛位的他起身拉車門的時候,感到腰部一陣巨疼,那一瞬間他已有了不詳的預感。昏迷中他感到自己流了一臉的血,眉毛斷了,眼睛睜不開,腰痛的厲害。身邊的同伴沒有人報警,沒有人找救護車,丟下他一個人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幾個過路人把他抬到面包車上,顛簸兩個小時纔送到醫院。到了醫院拍片的時候曲樂恆已經知道自己傷勢不輕了。但他不願往最壞的方面想,只是拼命地喊著:『我到底能不能踢球了?』然而沒有人給他確定的答案,急救室裡忙成一團,大夫護士按著他的臉給他縫針,為了控制他激動的情緒給他打了一支鎮定劑。就這樣,時而迷糊時而清醒的曲樂恆在不安和痛苦中熬過了一宿。
康復生活
絕望中曾想過自殺
從被抬進醫院的那天起,曲樂恆就一直在痛苦中掙紮。一方面天性樂觀的他還抱有『重返球場』的希望,期待著奇跡的出現;另一方面,傷痛給他在肉體和精神上帶來的困擾令他夜不能寐,日益消瘦。但他仍然沒有放棄過希望,始終積極配合醫院的治療,直到幾次手術之後,當他從眾人回避的眼神中讀懂其中的同情時,整個人陷入崩潰的邊緣。
『一夜之間,我失去了一切。我的足球事業、我的理想、我對未來的希望,甚至作為一個正常人基本的行動能力我都喪失掉了。如果讓我天天在家坐輪椅,如果不踢再足球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車禍發生後,每年生日、春節,曲樂恆都會悄悄地許願,希望自己能在新的一年裡站起來,然而四年過去了,除了腿部稍稍有點知覺外,站立、走路幾乎是只能在夢境中的美好奢望。曲樂恆告訴記者,曾經一度,自己在漫漫地黑夜中絕望地想過死,『你沒有經歷過,你沒有在輪椅上呆過,你無法體會這種沒有知覺、生活不能自理、每天被疾病煎熬的痛苦。』然而他無法捨棄自始至終陪伴他疼愛他的親人和朋友。『家裡就我一個獨生子,從小我就是頂梁柱。我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夠讓父母操心了,如果我再不堅強,家裡這兩個老人怎麼辦?』
桑蘭給了他很大鼓勵
在北京康復中心呆的時間長了,見到的病人也多了。看到那些比自己病情還要糟糕,癱瘓位置比自己還嚴重的患者仍抱著樂觀的態度生活,曲樂恆也領悟到生存的艱辛與生命的珍貴。
一次偶然的機會,曲樂恆見到了前體操運動員桑蘭。那個在意外中癱瘓的嬌小女孩每次看到他都會露出甜美的笑容。『桑蘭的傷情比我嚴重多了,我起碼上身、胳膊都有知覺,她連抬手都很費勁。即使這樣,桑蘭仍然保持樂觀積極的人生態度,並鼓勵我好好生活。這讓我特別感動。』
曲張官司
與張玉寧已是陌生人
采訪過程中,張玉寧這三個字一直是個敏感的名字。2004年3月8日,沈陽市東陵區法院對曲樂恆訴張玉寧人身傷害以及賠償一案做出一審判決,判決張玉寧賠償曲樂恆醫療費等各種費用263萬元。由於曲張兩家在一審判決後相繼遞交了上訴狀,張玉寧一家要求法院將賠償金從263萬下調到70多萬,而曲樂恆除了書面上要求張家追加60多萬的理賠金外,在上訴狀中曲樂恆強調最多的仍然是『張玉寧必須向我當面道歉!』當談到目前法院已經作出的一審判決時,曲樂恆顯得比較激動:『我希望通過法律得到應有的撫慰。』
『有些問題並不是法律所能解決的,出事四年了,我一直希望張玉寧能給我一個交代。這件事情如果弄不清楚,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因為對我來說,那是個謎團,我躺在地上至少半個小時,他們無論是110還是120都沒打。即使是陌生人,看見有人出車禍躺在那裡會不會去救一下。何況我們還是從小玩到大的隊友,這到底是為什麼?』曲樂恆說:『在此之後,我幾次試圖找張玉寧,但他連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
曲張兩家父母以前都在一個單位工作,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熟人。因為新生的變故,友誼的終結、感情的怨恨,成了現在基本不正面接觸的『最熟悉的陌生人』。當記者問及曲樂恆現在對張玉寧的感情時,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張玉寧對我來說已經是個陌生人,他不配做我的朋友。我和他打的是一場陌生人與陌生人的官司。』
關於未來
最大願望是能站起來
四年時間,不短也不長,普通青年剛好可以念完本科,而四年的輪椅生活足以把一個風華正茂朝氣蓬勃的小伙子變得體態臃腫面容躊躇。
面對記者,曲樂恆熟練地把靈活的輪椅牢牢地固定住,低沈地說:『我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身體好。不用跑,就走走,哪怕能站起來就行!』
曲家住在六樓,雖然沒有電梯,但對普通人來說上下樓算不了什麼,但對曲樂恆來說,這卻是不可逾越的一段距離。從北京康復中心回到沈陽的家快一個月了,曲樂恆大部分時間困在家中。要想下樓去溜達一下,至少需要三個人跟他下去,通常情況下是姐夫背著他,然後由父母抬著輪椅跟在後面,上樓也是如此。當曲樂恆的母親為他擼起褲管進行按摩的時候,記者看到的是兩條與上身極不協調的瘦腿。『回到沈陽後,就一直沒有進行過系統的治療,腿又不行了,肌肉萎縮得厲害。』曲樂恆的母親陳慧茹紅著眼圈說道。
然而從曲樂恆言談中可以看出,他對自己康復仍充滿信心。或許源於對現代醫學科技的信賴,曲樂恆表示:『如果在20年前,我這樣的病根本就沒法治,但現在已經不同了,據我所知,美國的臨床實驗已經有好幾個像我這樣的病人都治好了。』
要自尊地生活
『我不需要人們的同情。雖然我在身體上是弱者,但我精神上並不比別人少什麼。我一直樂觀地鼓勵自己,把這些年的遭遇當作一種磨難,人生誰還沒有大起大落?』曲樂恆說。
對於未來,曲樂恆不敢奢望大事業,他想獲得的只是一種簡單的謀生手段,因為對他來說,生存纔是最基本的要求。『我現在天天坐在這裡,沒有任何的生活來源,好在現在有我爸媽伺候著,但他們要老了怎麼辦,誰來照顧我。即使到最後也不能站起來,我也必須自己能養活自己,要過有自尊的生活。』曲樂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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