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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進入古稀之年,但作為中國足壇泰斗的年維泗卻仍然保持著旺盛的精力。他不僅現在還在學習書法和橋牌,而且酷愛釣魚。更令人驚奇的是,他在去年70歲時竟然拿到了駕照。對於生活,年維泗有著比較深的理解,『不論什麼時候,你都要不斷地充實自己。』
作為昔日中國足協主席,年維泗現在仍然能夠吸引很多媒體和人們的目光。在上周『中國青年隊赴匈牙利50周年紀念活動』開始之前,年維泗在香河訓練基地的湖邊顯出了他高超的釣藝。不到一小時時間,他已經釣了十幾條魚。旁邊有不少人向他詢問釣魚的心得,年維泗都不厭其煩地介紹自己的訣竅。不過他強調自己只是比一般人懂得多些。在隨後面對記者的采訪要求時,年維泗爽快地答應了,不過他強調一點:『不談足球。』
告別足球其實不捨得
『年輕的時候,我信守「以誠待人、自強不息」,現在老了,退休了,我信守「與世無爭,頤養天年」。』他說,『年輕的時候覺得做一些事情是對自己的一種歷練,可以豐富一些人生閱歷,所以有的時候即使因為性格或者其他原因不想做,也不會拒絕。到了現在,已經是與世無爭的時候,高興的事就做,不想做的事情自己也學會了婉拒。』
去年,年維泗在中國足協顧問的頭銜也不再繼續,他說這可能代表著在工作上自己與足球僅有的一點牽連也不再繼續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說這話時,他的語氣還是有些唏噓和不捨,『國奧比賽的那幾天,也有記者打電話要我說兩句,但是我都婉拒了,不是不能說,而是我覺得不是面對面地聊天,對方可能不能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苦惱減肥難度太大
雖然70多歲了,但作為運動員時的習慣仍在,年老每天六七點鍾就起床,早點是老伴給准備的三兩芹菜、一個炒雞蛋、木耳拌海米、一杯半牛奶,我問他這個食譜從何而來,他笑著說這是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總結出來,因為體檢的時候有八項指標都不合格,所以現在格外注重保養自己的身體。『我有糖尿病,不能太胖,已經從104公斤減到了94公斤,但是醫生告訴我還要減10公斤。』他拍拍自己的肚子,『難度很大啊。』
當年讓應聘者手寫簡歷
現在的年維泗生活非常規律,一周游兩次泳、周三上午學書法、周一下午學橋牌,每天傍晚看完新聞就跟老伴一人拄著一根拐杖出去散散步,時間是45分鍾左右,而且風雨無阻,『冬天最冷的時候下雪我們也去,只是走路的時候要格外小心。』
小的時候,家裡為他請過書法老師,現在退休了,終於又有了學習書法的機會,年維泗說自己喜歡顏真卿。『其實年輕人現在凡事都用電腦也不是不對,不過「人如其字」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我還在足協工作的時候就讓來應聘的人交給我一份手寫的簡歷,從一個人的字就能夠看出他的個性,到底是剛強還是溫柔。』
剛去匈牙利踢不過田徑隊
在聊天的時候,從年維泗的房間外傳來了動聽的歌聲,是當年留學匈牙利的各位老將的夫人們在清唱前蘇聯民歌,其中就有年維泗的老伴。『你沒聽過這首歌啊?』年老微閉著眼睛跟著節奏輕輕哼唱,『這是《紡織姑娘》,太好聽了。』不一會,他老伴笑呵呵地從外面跑進來拿著一個瓶子,說是外面的人要跳瓶舞,就是匈牙利的一種民族舞蹈,可能是跳舞的人太滑稽了,老伴笑彎了腰。
據了解,年維泗當年在匈牙利學習足球技術的時候,他的夫人也正在匈牙利訓練游泳,『不過那個時候我們還小呢,還只是朋友關系。後來在1956年的時候又在上海碰到了。』但是對於當年感情是如何發展的,年維泗微笑著回避了這個問題。
當然,匈牙利帶給年維泗的絕對不只是讓他認識了終生的伴侶,他說匈牙利之行絕對稱得上是中國足球史上的一個新的起點,『那個時候我們的足球水平還非常落後,而匈牙利確實是當時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強隊,我們剛到匈牙利的時候,還輸給了匈牙利的田徑隊。』不過,經過了專業的系統訓練之後,那批球員的水平都有了一個質的提高,一年半之後,那支中國青年隊的水平已經達到了當地甲級弱隊、乙級強隊的水平。
看足球堅持不到90分鍾
聊著聊著,年維泗開始將話題轉到足球上了。他表示,看電視的時候,體育頻道和體育新聞是他的摯愛,他說:『我特別喜歡看拳擊和NBA,還有高水平的田徑比賽,足球比賽也會看,但是看不完90分鍾。』
年維泗年輕的時候就很喜歡拳擊,也試著打過,『其實這種運動能夠體現一種頑強、拼搏和勇敢的精神,讓人有很大的收獲。』他說,其實現在像籃球、網球、拳擊等等這種世界范圍內的運動都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今後的幾年一定會在國內火起來。說這話時,他帶著一種體育從業者的宏觀而專業的語氣。
那麼足球呢,畢竟是自己從事了大半輩子的事業,年維泗想了想,忽然面色很嚴肅地對我說:『足球是我一生的心愛,但是也帶給我很多痛苦。不能將一場比賽看完整,是因為很多時候我都會覺得達不到自己想像的一種水平。當然,不是不允許失誤,只是有些失誤是不應該出現在職業球員腳下的。』隨後,老人又笑著解釋說,也許是自己的想法近乎狂妄了。
運動員要多看話劇
年維泗給運動員講課一般都會收到很好的效果,四五十分鍾下來,下面聽的人都還是聚精會神意猶未盡的,年老對此頗為得意,他把自己的這項特長歸功於兩點:一是經常看話劇讓他懂得怎麼發音,二是寬廣的知識面可以引經據典以吸引臺下的聽眾。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年維泗沒事的時候就會去看人藝的話劇,《雷雨》、《日出》、《駱駝祥子》,他談起來都是如數家珍,『我真的覺得運動員應該多看看人藝的話劇,能學到很多東西。』看話劇還讓年維泗在公共場合講話的時候做到字正腔圓,並且讓別人很清楚明白他的談話重點。
在教育球員的問題上,年維泗還有他自己行之有效的辦法。他給我講了京劇表演藝術家蓋叫天的故事,他是演武松的,為了演好,他曾經對著鏡子做出了12個亮相,然後選擇其中最好的一個在演出中使用。把類似這樣的故事運用到教育中就會發揮出很好的功效,『你每天總說「要刻苦訓練」「要刻苦訓練」,他們聽都聽煩了,道理誰都懂。給他們講講這些小故事就會讓他們把這些事與自己的訓練聯系起來,想想自己也應該像人家一樣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專業水平。』年維泗說,在各方面知識上的補充對於一個運動員來說非常重要。
老人還有些不理解現在的年輕人大都只喜歡流行歌曲這個現實,對於我沒聽過那些前蘇聯歌曲,他也是遺憾地搖頭,他說其實京劇也很有魅力。『不過,現在的卡拉OK真是個好東西,我們年輕的時候,人家要是讓你出來唱歌非要扭捏上個半天不可,現在的年輕人都在卡拉OK練出來了,還都唱得挺好。』年維泗笑著說。
學車只為了考驗自己
與年維泗的對話到了最後,我越來越有一種與長輩對話的感覺,因為他的話題會時不時地扯到年輕人身上,語氣裡滿含希望。他笑著對我說:『如果你還想有發展的話,你就要不斷地充實自己。』然後他一一列出了幾項生活在現代社會必須掌握的技能:電腦、英語、駕駛等等。這些意識對於一個70多歲的老人來說顯得非常難得,就在去年70歲的年維泗還考到了駕照。他說,當初要學車,是因為新規定放寬了學車的年齡,去年70歲的他正好搭上了末班車。而且,有一次去美國看女兒,由於女兒家離市區很遠,不會開車覺得特別不方便,最後一個原因就是想把學車當作自己的一個挑戰,看看70歲還能不能學到些東西。
學車的時候確實辛苦,尤其是對於一個70歲的老人來說,年維泗每天早上6點多騎自行車去趕駕校的班車,每天都早早趕到駕校,比很多年輕人都勤奮。他各種技能都練習得非常認真,那段時間感覺已經不僅僅是累,因為頸椎、腰椎都不太好,左腿還曾經做過手術的年老學車要克服很多身體上的困難,倒車的時候脖子不舒服,踩離合的時候左腳也不舒服。不過他表示在拿到駕照時,覺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那時候,年維泗還曾經發出豪言壯語:『要開車去看上海徐根寶。』
年維泗檔案
1933年出生
1952年入選國家隊
1954年隨國家青年隊赴匈牙利
1957年隨國家隊第一次衝擊世界杯,在與印尼隊的比賽中貢獻第二個進球,那場比賽中國隊4比3戰勝對手,但最終還是以一個淨勝球之差沒能打進世界杯
1966年起先後三度擔任國家隊主教練,並培養出高豐文、遲尚斌、戚務生等一大批球員
1990年辭去中國足協主席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