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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上海灘
如果不是上輪甲A,張玉寧在曲聖卿的幫助下梅開二度,人們很難再回憶起1999年撫順雷鋒體育場飛揚的『玉聖』大旗;如果不是這輪對陣,上海申花要挑戰備受困擾的遼寧中順,人們幾乎忽視了他們東北佬的身份。張玉寧和曲聖卿,兩個長久以來一直活在遼寧兄弟情結裡的人,在上海海派的大氣中,漸漸找到了相處的節奏和感覺,在適應上海的同時,他們在彼此的生活中也找到了新的默契。
胖子跑了
申花隊周日比賽過後,周一全隊放假一下午,記者在球員宿捨大門口等候事先約好的張玉寧和曲聖卿。先跑下來的是曲聖卿,記者剛想跟他打招呼,卻聽見樓上有人大喊:『胖子你給我站住!』仔細一看,是張玉寧扯著脖子大喊。這邊的曲聖卿聽見喊聲,頗為得意地邊朝樓上比劃邊作逃跑狀,記者意識到他要逃,剛要堵上去,卻不知從哪兒冒出了一輛銀色小吉普瞬間停在記者面前,胖子歡天喜地跳上車一溜煙地不見了。兩分鍾後,張玉寧一手拎著電話,一手拎著書包從樓上衝下來,一邊望著遠去的胖子一邊叫囂:『他不接我電話,走,我帶你去他家,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
張玉寧和曲慧欣有交情
記者和張玉寧趕到的時候,曲聖卿還沒回來,站在曲家門口,記者突然發現窗口有個小身影在不停地衝張玉寧揮手,張玉寧見狀立馬興高采烈,那是曲聖卿的寶貝女兒曲慧欣。進了門記者纔知道,小家伙兒跟張玉寧很有些交情,張玉寧一把從保姆的手裡抱過孩子,跟小家伙兒頂起腦門兒來,兩個人鬧作一團。要不是曲聖卿和妻子及時趕回,他們還不知要乾什麼。就是這樣張玉寧也不閑著,坐在沙發上一邊說話,一邊撓小家伙兒的腳心,結果怎麼撓也不樂。『笨蛋,在這兒呢!』曲聖卿突然到女兒的大腿根兒處抓了幾下,小家伙兒咯咯咯地笑出聲來。有意思的是在告別的時候,張玉寧和慧欣大猩猩似的捶胸頓足的告別方式。看到記者詫異的神情,曲聖卿的妻子告訴記者:『每次我問欣欣誰是寶貝的時候,欣欣都拍胸口,張玉寧跟著學,結果兩個人越敲越起勁,就變成今天這樣了。』
胖子父女情
曲聖卿從進門後,就一直跟女兒忙活。小家伙看見人多,挺興奮,非要自己表演『上樓梯』,當老爸的只好捨命陪君子,於是連站都站不穩的小欣欣在爸爸弓著腰,架著胳膊的姿勢下兩腳騰空,蜻蜓點水似的從樓梯上一躍而過。上到頂後曲聖卿抱著她坐在了二樓大口喘氣,小家伙兒又開始往下使勁,差點從爸爸懷裡竄出去。經過這麼上下樓梯一折騰,曲聖卿的腰顯然有些吃不消了,『乖女兒,饒了爸爸吧,不然明天不用踢球了。』張玉寧看小欣欣這麼喜歡在樓梯上活動,就跟胖子開玩笑攛掇他帶女兒去玩兒『跳樓機』,胖子聽了兩眼一瞪:『絕對不行,你要讓她上跳樓機,我讓你跳樓!』看著記者一直在旁邊拍照,胖子有點遺憾說:『孩子今天發型不好,平時頭發都豎起來,立在中間跟貝克漢姆似的!』
張玉寧沒人知道
張玉寧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基地裡度過,而且車也是父親開得多,所以當他跟記者一起去他家的時候,門口的大爺一伸手把他攔住了,仔細地把我們打量一番纔揮揮手說道:『小伙子送人啊,快去快回啊!時間長要收費的!』張玉寧張大了嘴巴半天沒說話,把手伸到前面的擋風玻璃上翻了一張紙出來,上寫『通行證』。大爺這纔恍然大悟,連說對不起,熟人,沒看清楚。張玉寧似乎還有些忿忿不平,一邊往裡開一邊嘟囔:『不就想要我的錢嘛!至於裝做不認識嗎?』
東北佬的上海生活
衣
張玉寧學會海派穿法
曲聖卿仍舊一黑到底
在遼寧和北京的張玉寧,穿衣品位讓人著實不敢恭維,大紅色的牛仔褲、橘黃色的運動鞋、星星點點或者五彩斑斕的緊身衣,顯得誇張而古怪。到上海之後,張玉寧似乎逐漸找到了一些穿衣感覺,也許是受到上海人海派風格的影響,他開始追求簡單和協調,一件VERSACE的白色休閑服,CK的黑色仔褲,NIKE灰色球鞋,黑色的DKNY單肩書包,在上海人的影響下愛上了休閑裝和牛仔褲的張玉寧不再把自己打扮得那麼誇張,他學會了淡雅。
『買衣服打扮自己是一種奢侈的享受。』這是張玉寧的購物觀念。有時間他總要去南京西路的恆隆廣場或者淮海路上的連卡佛轉轉,買點東西自我獎勵一下,當然少不得約上曲聖卿。曲聖卿以前常陪妻子逛街,但自從張玉寧這個『光棍兒』來了之後,他不僅經常當司機,還要當參謀,拎包的,買不好了回去還要受『埋怨』,所以曲聖卿這個不注意修飾自己的家伙,不愛逛街。早年在遼寧的時候他還偶爾和兄弟們一起趕趕時髦,但現在他卻總是從頭黑到腳,不挑顏色、不看款式,一切宗旨都是為了舒服。拍婚紗照那次穿西服穿傷了的曲聖卿,一直把運動服看成最愛,尤其是有了女兒之後,穿著沾著女兒口水、印著女兒手印的衣服,胖子總是非常得意。
食
張玉寧情願被日本人料理
曲聖卿改不了的沈陽燒烤
提起上海菜,曲聖卿可有話說:『作為職業球員,走南闖北,我當然會適應能力強一些,但吃上海菜到現在還不習慣。』東北菜偏咸、有點辣,而上海菜偏甜,幾乎每個菜都要放點糖。正是這個口味讓曲聖卿特別難受。『感謝食堂的阿姨,專門為我們幾個外地球員做一些不同口味的菜。』好在這種混在食堂的日子很快就隨著曲聖卿的父母、妻子的到來得到了改善。當然胖子也不是總『白吃』,偶爾他會開著車載著全家人到外面吃。他的目的很單純———沈陽燒烤。不過東北燒烤的特色是滿屋的炭火味兒和烤肉香,可上海人愛吃無煙燒烤,為了環保,胖子也只好放棄美味了。
跟胖子比起來,張玉寧對上海菜倒不那麼抗拒,他對吃本身就不是一個十分講究和挑剔的人。到上海後他最喜歡吃日本料理,上海的日本料理店無論從數量還是口味都比沈陽和北京高一個檔次。張玉寧最喜歡吃的是日式烤肉和鮪魚刺身。『你看這盤多春魚,別看肉不多,其實最有營養的是魚肚子裡的籽,非常滋補;鮪魚你認識這個字怎麼念嗎?其實就是我們常說的金槍魚,也像牛肉一樣,不同部位不同價格,白色的最貴,不過在上海一般都是紅色的……』看著張玉寧一說起吃來陶醉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甘心情願被日本人料理了。
住
曲聖卿和申花住對門
張玉寧對浦東還不滿意
曲聖卿的家就在申花基地的對面,叫做康橋半島別墅。兩年前,他是這個社區開盤後的第一批住戶,買這兒的房子就是為了離球隊近點,能夠經常跟家人見面,隊友來坐坐吃個飯也方便。大手筆的曲聖卿一下買了兩套,自己住一套,給父母一套。房子一共有三層,面積在220平米左右,一層是會客廳,二層是他和妻子的臥室,臥室外有一個30多平米的陽光露臺,三層留給女兒。走進曲聖卿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鋪天蓋地的玩具,狗、馬、蛇、羊、豬各種動物遍布各個角落,數不過來的大大小小的洋娃娃。房間的裝修簡單,但保持了色調的統一,乳白色和深色的木地板形成了鮮明對比。曲聖卿說這是他的風格,簡單實用。
張玉寧的家也在浦東,離基地有20分鍾左右的車程,是申花俱樂部為他租的房子。房間的結構是三室兩廳,雖然面積沒有胖子家大,但對於一個沒有成家的光棍兒來說也夠奢侈了。走進張玉寧家,記者發現這根本就是孩子住的地方——大廳裡的沙發上擺滿了卡通玩具;他的桌子上擺滿了各類小食品;而且正對著大門的是一間『兒童房』,房間內放著一個時下最流行的連體兒童床,鋪著星星太陽花樣的黃色床罩,床邊還有小號的桌椅和書架,如果不是看到房間裡四處掛的襪子和球衣,真有些懷疑張玉寧房子主人的身份。一打聽纔知道,這是原來房主的設計,懶散的張玉寧直接把這給父母當了臥室。張玉寧並沒有把這裡當成他的家,他看中的房子在淮海路,可惜只能眼熱,『每平米三千美金,聽了之後我快哭了……』
從兄弟變成朋友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踢球、一起淘氣。我們都是兄弟。』1999年3月的大連初春,曲聖卿坐在開發區銀帆酒店大堂的沙發上,面帶潮紅悠悠地說著。張玉寧剛好從他身邊走過,兩人相視而笑。除了微笑所代表的好心情外,兩個人共有的還有那麼一點點酒氣。在兩個小時以前的甲A聯賽第一場,作為昇班馬的遼寧憑借著張玉寧的一傳和曲聖卿的一射,在大連戰勝了客隊———去年聯賽冠軍大連萬達隊。
『我喊你你沒聽見呀?』張玉寧喊了一聲。『你說什麼?』曲聖卿似笑非笑,一邊說著一邊坐進老婆開著的豐田吉普車。2003年10月上海晚秋,曲聖卿看起來有點急,因為家中還有可愛的寶貝女兒在等他,而明天他就要回到那個沈陽老『家』,面對他的兄弟們。不過這一次和往年不同,他不再孤獨,因為他身邊也有了一個當年的兄弟———張玉寧。在曲聖卿的車離開兩分鍾後,張玉寧的香檳色沃爾沃也在細雨中駛出了申花康橋基地。幾分鍾後他們已經在曲聖卿家裡一起逗弄曲聖卿那十個月大的千金了。在一天前的甲A聯賽中張玉寧梅開二度,曲聖卿助攻了一個舒服得不能再舒服的球。
『老黑(張玉寧在遼寧隊從小就有的外號)最近怎麼樣?』2001年的初夏,上海的天氣陰不拉唧的。上海新移民曲聖卿坐在虹口球場的草地上一邊纏著腳一邊抬頭問了我這樣一句。剛剛轉會的『胖子』(曲聖卿在遼寧隊從小就有的外號)瘦了很多。而且球衣變成了藍色。
『坐胖子的奔馳了嗎?』張玉寧有一點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不過瞬間表情又恢復平靜。昆明紅塔基地由於國家隊的到來而變得喧鬧,張玉寧似乎不喜歡這種感覺,陽光下繡著五星紅旗的紅色隊服有一點讓人眩目。
胖子,老黑。兩個刻著深刻童年印記,載著無數快樂回憶的外號,似乎已經漸漸遠去。至少說起的人越來越少。曲聖卿,張玉寧。兩個上海新移民,新貴族的名字,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上海的各個角落,開始成為人們談論的話題。而不再是過去的少女偶像。
『叫叔叔,這是爸爸的朋友。』曲聖卿拉著坐在張玉寧懷中的女兒的小手循循善誘,而實際上他十個月大的女兒只會叫爸爸,連媽媽都不會說。在一邊,因為和小家伙玩耍而頭發有一點凌亂的張玉寧笑得很輕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