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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女足很難再現1999年時的輝煌。不誇張地說,至少20年裡看不到。』說到中國女足的現狀和前景,前中國女足名帥李必大膽直言。
『我不是危言聳聽,這的確是客觀現實。現在來看,中國女足在諸多方面已經不具備重回世界一流強隊行列的條件。』李必解釋起自己的『預言』,『從外因來說,世界女子足壇的格局和過去相比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不少國家都重視起女足運動,因此,很多球隊的進步非常大。像英格蘭、法國、意大利、日本這些球隊,老女足以前根本不把這些球隊放在眼裡。我們那時候打日本隊,隨便打打就是3比0,根本不需要盡全力。甚至,和這些對手比賽,我們會覺得鍛煉價值不夠。可如今,我們打日本隊,未必能贏,而且不止一次輸給過她們。至於德國、巴西這些一流強隊,那就更不要說了。』
說起『內因』,李必的語氣中更是充滿著失落與無奈:『老女足那批退役後,這麼些年來,中國女足一直在滑坡。現在整個中國足球的大環境不好,女足也一樣。足球人纔很少,女足好的苗子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像1999年那樣,同一時代擁有那麼多的優秀人纔,也是非常難得的。此外,現在的女足和那時候相比,拼搏精神和敬業態度相差很遠。』
從1999年到2009年,這10年裡,中國女足幾乎每年都在退步。這樣的現實,也讓多年從事女足工作的李必很是揪心。『說實話,自己是搞女足的,以前覺得很自豪。可現在,都覺得有些自卑感。』
『中國女足滑坡,有很多綜合因素。很多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這10年來,中國女足一直在談復興,一直在說重現輝煌,但通過這麼多年來的失敗,我們必須認清現實。』李必說,『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既覺得很幸運,又覺得不甘心。幸運的是,我畢竟經歷了中國女足最輝煌的那段時光。取得亞洲冠軍和世界亞軍的每一個榮譽,我都經歷了;不甘心的是,中國女足的退步實在太大了。10年前,我們預料到中國女足的生存面臨壓力。可是,沒想到會這麼差!』
特訓邱盛炯三月見奇效教練生涯中,李必可謂『桃李滿天下』。『他到哪裡都能帶出好兵!』這是一位圈內教練對李必的評價,這也是對李必教練生涯的最好詮釋。
早期在上海市少體校時,李必先後培養了張惠康、蔡建林、賈春華、王志罡等男足門將。張惠康是中國男足參加1988年奧運會時的主力門將。其他人,先後成為申花、浦東隊的主力門將。同樣是資深守門員教練的桑廷良曾在公開場合這樣評價過自己的同行:『上海的守門員教練中,李必的成就是很大的。』
2002年初,李必告別中國女足,回到上海。2003年,在上海市體育局、足協的安排下,李必成為申花預備隊的守門員教練(從2004年起,這支隊伍來到東華大學,成為東華大學隊)。輾轉了多年,李必教練生涯的後期,又回到了男足。『常年帶領中國女足參加世界大賽,工作強度和壓力是很大的。來到男足後,因為是預備隊,工作強度和壓力明顯降低,一下子還覺得有些不太適應。』後來,李必調整好了心態,他為自己定下了小目標:力爭用兩年時間,培養出一兩名可以打中超主力的優秀門將。李必做到了。他培養了兩年的周亞君很快崛起,代替虞偉亮成為申花隊的主力門將。如今,周亞君是河南建業隊的主力門將。
在李必身上還有一段佳話。2005年,上海十運足球隊在參加全運會之前三個月,上海足協特地邀請『前輩』李必來到球隊,負責訓練當時的門將『大牛』邱盛炯。果然,三個月的調教後,『大牛』在全運會上威風八面,6場比賽只丟了1個球。很快,『大牛』成為了申花隊的主力門將,還成為國奧隊參加北京奧運會的主力門將。
『商瑞華接手女足有魄力』1988年起就已擔任中國女足教練的李必,與商瑞華曾共事過。對於商瑞華其人,李必十分了解。『商瑞華是一個非常有魄力的教練。他這麼個年紀,肯接手女足,而且是情況這麼糟糕的女足,這件事也體現了他的魄力。』
商瑞華重回女足,盡管事情與自己無關,但李必感觸很深:『老商這個年紀了,還能挑起這個擔子,真的很不容易。這說明,從事女足工作的老教練,對於中國女足的現狀是不甘心的,還是很想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改變一下現狀。老商現在帶女足,讓我想起來2005年我重回中國女足。那一次,我也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幫助女足向上提昇。』
在和自己共事過的教練中,李必覺得商瑞華是比較有個性的教練。『老商有一點點固執,但是為人很正直。在我們這一代教練中,他是事業心非常強的一名教練,對工作非常投入,常常到忘我的境地。另外,老商盡管年紀比較大,但是敢於接受新鮮事物。在執教中,老商很有魄力。最典型的例子是,他敢大膽使用年輕隊員。比如,1991年世界杯上他就大膽使用了孫雯。那時候的孫雯是非常年輕的隊員,老商就是敢用,而且一用就是主力。2008年奧運會上,老商大膽使用了90後的隊員。一般的教練,面對奧運會這樣的大賽,是絕對不敢這麼乾的,但是老商敢,這就是他。這一點他一直沒有變。對於現在的中國女足來說,的確需要他的這種魄力。』
商瑞華盡管沒能把中國女足帶進北京奧運會四強,但他帶隊以來的成績和表現,還是得到了圈內的認可,奧運會後也得以繼續帶隊。對此,李必也中肯地給出了他的評價。『老商帶隊以來,中國女足內部比較團結了,隊伍也穩定了,而且止住了往下跌的趨勢。在穩定中,球隊有了一些新的東西,取得了一定的進步,並且湧現出一些新人。』李必特地指出了商瑞華的戰術思路,『在打法上,老商一是要求打快,二是要求打腳下,這兩點堅持得非常對,可以充分發揮中國女足球員的自身特點。這兩點,其實也是老女足取得成功的法寶。所以,老商走的路子是對的。』
李必同時指出,以老商的年紀,不可能一直乾下去。『所以,老商現在的任務其實很艱巨,他需要把女足發展的框架搭起來,設定好航向。等後來者接班時,可以繼續他的思路走下去,一步步向前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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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的斗志又一次見到李必,在東華大學的訓練場上。
依然是目光如劍,聲如洪鍾——歲月在流逝,但在李必身上,似乎永遠看不到蒼老。他和10年前一樣,充滿著精神活力。
記得剛從國家隊教練位置上退下來時,李必有些不甘。他一直堅信自己是中國最優秀的守門員教練之一,『為什麼在中國女足最需要我的時候,不讓我繼續為國效力?』
後來,他逐漸想明白了。人生總是會有變化,歲月不會永遠駐留。再後來,是2005年,他再次得到了中國女足的征召。可是,那大半年的經歷卻徹底澆滅了他的信心。那次離開中國女足後,他無奈地說了一句:誰也改變不了這一切……
今天,再次和李必聊起足球。他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們:『今年,是美國女足世界杯的10周年紀念!』10年過去了,那逝去的美好歲月,依然是李必記憶中最難忘的部分。『今年春節,1999年那批女足的所有人,都給我發了祝福信息。我一想,都過去10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呀!』過去了10年,現在,李必已經不再守候中國女足的輝煌。『不可能了,至少20年內不可能。』
現在。李必一邊享受著帶領東華大學隊的工作樂趣,一邊享受著家庭帶給他的天倫之樂。『我培養了那麼多男女足弟子,也獲得過一些比較高的榮譽。現在能夠有幸福的回憶,這一生還是很充實、很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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