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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的長沙,在愁雲滿天中一直飄灑着毛毛細雨,天空潮溼,地面潮溼。但是,在這個節日的夜晚裏,卻還有更爲潮溼的東西,它就是球迷的心。在0比2的比分被形容爲中國足球又一道傷口的時候,帶着麻木離開星城長沙的國奧隊,留給本報記者的記憶卻只是觸目驚心的五個“一”。
一聲嘆息,沈祥福不知隊員緊張?
換上了一件深藍色T恤並背上了一個草綠色小揹包的沈祥福看上去更像是一名輕鬆的遊客。但是,國奧隊主教練的身份決定了他到哪裏都必然成爲被關注的對象。這不,5月2日在長沙黃花機場候機的過程中,不僅同機的記者不停地與其交談,就連不少乘客也跟着來既是簽名又是合影,讓他很難真正清靜下來。
一直都處於被動的答問之中的他,似乎只有一次向記者提問的機會。他的問題是:“我坐在替補席上看不清全局,你們在看臺上,視線更好一些,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隊員在前二十分鐘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像有些人說得那麼緊張?”隊員緊張不緊張,場邊指揮的主教練竟然不知道?這個問題讓記者懷疑沈祥福是不是故意在考察記者的判斷。記者們只有據實相告:沒錯,前二十分鐘隊員踢得一直都不是很開,處理球很盲目。爲什麼會這樣?記者的分析是:“韓國隊剛開場的時候踢得很積極,二十分鐘不到就已經有8次射門了,明顯是一種反客爲主的打法。可能是對韓國隊的這種打法思想準備不夠,所以,我們一開場就比較被動。”聞聽此言,沈祥福點頭,但不語。
登上飛機,沈祥福選擇8排靠窗的A座坐了下來。主教練也只能坐普通艙,這顯然是本土教練不得不接受的一個現實,而沈祥福顯然也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剛坐定,便打開一個一直拿在手上的文件夾,裏面是一張賀卡,上書6字:“祝您心想事成!”很顯然,這是球迷剛送來不久的一張賀卡。這位球迷此時此刻的祝福固然讓人感動,只是,她或他沒有想到的是,沈祥福在本次奧運會預選賽中最想做成的兩件事(出線,克韓),都已經失敗了。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一個小時後,當沈祥福和他的弟子抵達廣州,迎接他們的只是廣州市足協的幾位工作人員,更不用奢望鮮花與掌聲了。不知,面對這樣的一幕,沈祥福是不是更有一番感慨在心頭呢?
一件紅衣,宣泄的是一種感情
楊君再一次坐在了替補席上。這在賽前一天的訓練中便已經不是新聞了。但是,引起記者注意的,是坐在替補席上的楊君的衣服---他是惟一穿上了"國際紅"新隊服的替補,這種顏色更爲鮮豔。在那一剎,望着楊君多少有些迷茫的眼神,記者在想:他是不是在用這種與衆不同來宣泄着自己的某種感情呢?
這個問題當然不可能找到答案。當韓國隊在上半場傷停補時階段攻入一球的時候,在包括安琦在內的人們都在球場上愣住,對場上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在中國隊球門後熱身的他突然衝向了廣告牌,朝着場內大喊了兩聲。在韓國人的歡呼聲中,他的聲音被壓住了,站在不遠處的記者未能聽清,相信場上的國奧隊隊員也是如此。但是,至少在那一剎那,讓記者強烈地感受到了楊君的激情與本份--身爲門將,本來就是應該不停地通過聲音與前方隊友進行溝通或者進行提醒的,場外的楊君知道,可惜場內的安琦不知道。記者只是在下半場的時候才聽到安琦三聲不大的叫喊的,而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中場休息的時候,他顯然受到了“提醒”。
一條橫幅,將恐韓再推廿年?
“君子報仇,廿年不晚”。這是一條懸掛在大巴車上的橫幅。第一次看到它時,記者正坐在返回酒店的出租車上。當時不過下午兩點鐘,距離比賽開始還有整整五個小時的時間。那是一輛湖北牌的汽車,與它同行的,還有至少四輛同樣是來自湖北的球迷車。看着幾輛在長沙市中心遊行般行走的汽車,出租車司機感慨到:“這些湖北球迷可真夠熱情的,大老遠這麼早就趕來了。”說完又苦笑了一下:“這中國足球可真像咱們湖南的臭豆腐,說臭的人多,吃的人卻從來都不曾少過。”
第二次見到這輛來自湖北的大巴,是在和幾位記者前往球場的路上。看着這條橫幅,記者突然想起了剛剛看過的<說文嚼字>上的一篇文章<時間基點的錯位>,按照那篇文章的觀點,這句“廿年不晚”基本上就應該理解爲“再過廿年也不晚”。本來“恐韓”已經夠久了,再來一個二十年,這還了得?大巴上的一位女球迷馬上辯解,但是,不管應該如何理解這句話,至少在2004年5月1日這一天,中國球迷是沒有看到報仇的一幕。
一雙皮鞋,究竟爲誰犧牲?
觀看中韓之戰的球迷,不僅全部都帶着國奧輸球的失望而歸,至少還有近萬人還要爲自己的雨傘被警察扔到垃圾堆裏而感到不解。據說賽事的組辦方派出了超過4000名警察,可還是作出了雨天不得帶雨具的最新規定。球迷們無話可說,只好接受。不過,一位球迷的妻子可能無法理解這一點:爲什麼自己老公的皮鞋也會在觀看比賽之後不見了,只能光着腳回家?
這雙皮鞋其實並沒有不見,在比賽結束的時候,它們就靜靜地躺在賀龍體育場的塑膠跑道上,與它們並肩的,是一排五色的小喇叭。記者沒有親見這雙皮鞋的主人是如何在層層警戒之下還能夠將他們拋下看臺的,也不知道幹下這等“痛快之事”的他有沒有馬上被警察抓個正着。但是,在下半場的第43分鐘,記者看到了西看臺上一羣球迷正在向看臺下扔剛剛正在拼命敲打的鑼鼓。紅邊白麪的鑼鼓在着地的一刻,只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嘭”便很快就變了形,扔鼓的球迷卻被抓了個正着。於是,這位身着白衣的球迷便只有接受無法“欣賞”最後4分鐘補時比賽的“懲罰”--在多名警察的押送下,他提前離場,準確地說是被趕離現場。他的同伴們無法上前“營救”,但是,顯然有備而來的他們馬上脫去了上衣,背向球場,露出了兩排這樣的文字:“中國足球,再見”。五人一排,齊刷刷地站立,煞是悲壯。
只是,記者並不真的相信他們就真的將跟中國足球再見了。說不定並不遙遠的某一天,他們說便將重新出現在爲中國足球擂鼓助威的行列之中,就像那雙皮鞋的主人,說不定已經準備好了另一雙皮鞋準備在另一個場合再扔給中國足球一樣。
一道指令,誰封了混合採訪區?
閻世鐸肯定一直會有一種很委屈的感覺,從國奧隊比賽開始以來,他就成爲了問責的對象,因爲從足協的內部分工來看,國字號這一塊其實一直都是楊一民的“一畝三分地”。但是,正所謂債多人不愁,蝨多人不癢,當球迷在下半場第42分鐘的時候終於開始將“下課”的口號“送”給這位中國足球的掌門人時,端坐主席臺之上他雖然沒有國奧於武漢大勝伊朗隊時的那種春風得意,卻也至少沒有失態。
不過,讓閻世鐸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成爲記者心目的“敵人”。比賽結束20餘分鐘之後,聽完了新聞發佈會的記者開始聚集在混合採訪區,準備採訪國奧隊隊員。在隊員露面之前,首先出現的卻是閻世鐸。也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區本來就有些“不合時宜”,因爲,衆多記者幾乎同時提出“請閻主席講幾句”。面對如此之多的記者,閻世鐸當然知道一旦“寡不敵衆”便有可能被記者“牽着鼻子走”。所以,在一句“我還要先到國奧那邊去”之後,便“落荒而退”,在有離開的過程中,有記者見到他對組委會的人員低聲說了一些什麼。
結果,很快,當着記者們的面,體育場的保安開始將混合採訪區的鐵柵欄先是拉成一條直線,然後在靠近終點的一端把兩個鐵柵欄靠在一起,將出路封死。混合採訪區此路不通,當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雖然最終記者們還是抓住了張耀坤,胡兆軍和安琦三名隊員,但與國際足聯決定設立混合採訪區的初衷顯然已經背道而馳了。
究竟是誰封了混合採訪區?記者們第一時間懷疑的當然是閻世鐸。但是,接下來傳出的信息卻又是:是組委會方面自作主張這麼幹的,結果甚至讓南勇都對他們發火了。孰是孰非,記者無法求證,但是,從組委會在內場都配備了大量便衣警察的舉動來看,嚴防記者顯然也是他們安保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只是,如此善於安保,最終還是讓國奧隊的訓練資料全部泄漏到了韓國人的手中,真不知組委會方面又該作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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