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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綠城吉利召開通氣會
宋開始打電話。『給我一個會議廳,11點,我要開個新聞發布會,橫幅上寫什麼我一會告訴你。』
在場的人趕緊通知記者,許多人都等著呢。
宋不斷地調臺,已經10點多了,看來他還沒死心。京劇出來了,怎麼調都是這個,可能電視壞了。
我說:『要是你們最後成為誣告就好玩了,是非顛倒、黑白不分,社會上肯定有反應。』
『那我們就去北京在最大的范圍內給他們公開道歉,聲明我們是故意搗亂。中國足壇上沒有黑哨,一個也沒有。』
『那會是天大的諷刺,我看老百姓肯定不會答應。』我說。
宋衛平還是有心事,他不像桂生悅那樣輕松。
『我先下去一會。』宋衛平走了。所有人中,他是主角。他要唱什麼戲,只有他知道。
我和桂聊天。桂是義務幫吉利的忙,據說連工資都沒有。他原來是華潤公司的,和李書福是十多年的朋友,現在,他在深圳有家自己的公司。
方君還是很緊張,過來跟我說:『宋總是個逆向思維的人,大家都勸他不公布名單,他非公布不可,一激動就什麼都說出來。』
『你覺得他會公布?』
『肯定會。』
我覺得他們都這樣在意那個名單真是荒唐。上視的名單基本是准的,再公布無非是多倆人,有什麼意義?
宋衛平又上來了,問:『會議名稱用什麼好?出出主意。』我發現他真需要個策劃和秘書班子。
我走到他面前,問:『你到底公開不公開?還是先別公開了。』
他說:『好,先不公開,但我要點幾個人名字。楊明,你要不要說話?』
我說:『不用。』
方君悄悄對我說:『你對宋總有影響力,他尊重你的意見。』
還有一個小時,我在那裡呆著沒意思,乾脆誰也沒打招呼,自己先回世貿中心了,反正新聞發布會是在那裡開。
宋衛平和桂生悅在通氣會上的表態對我來說沒有新意,他們說的東西我全知道。
我對這次會議報道的原稿如下:
新華社杭州1月19日電(記者楊明、方益波)綠城和吉利俱樂部今晚在此召開了媒體見面會,但並沒有公開曝光9名涉嫌吃黑的裁判名單,理由是處於策略上的需要。
原吉利總經理桂生悅說,目前形式下不公布裁判黑名單是策略上的需要。另外,他們始終認為僅曝光幾個裁判不能解決問題,希望大家能從更深的層面去找足壇腐敗的根源。他認為,現在媒體把焦點集中在曝光黑名單上恐怕對徹底淨化足球環境起不到太大作用。
他說:『我們需要有責任感和大局觀,要對各方人士包括涉及的裁判負責任。』
綠城俱樂部董事長宋衛平說:『目前發生了一些耐人尋味的動態。張寶華已經請律師要和我們對簿公堂,我們願意對我們指責過的人承擔法律責任,不管是民事的還是刑事的。』
桂生悅補充說:『現在,張寶華和張建軍也堂而皇之地請起律師,我可以負責任地講,張建軍是黑哨,我們通過中間人做過張建軍,他在廣州吹的那場球是百分之百的黑哨。』
宋衛平對『金哨』孫葆潔進行了澄清。他說,我非常相信孫葆潔沒有從中間人那裡拿到錢。那場比賽後,有個中間人從我們手裡拿過7萬元,說是給孫葆潔,當時,拿錢時有三人在場。我們認為是這個中間人把錢吞了,現在,我們正准備通過公安機關調查這中間人。我們綠城去年把錢給裁判的人中只有孫葆潔是惟一拒絕收錢的裁判,那次我們准備給他20萬元。』
宋衛平說,如果有裁判想表明自己無辜,說我們詆毀他們的名譽,我們一點不懼怕。我們不會在原則上妥協,事實必須要澄清,丑惡必須要清除。
桂生悅表示:『可能我們會因證據不足在法庭上最終敗訴,但我們毫無懼色地面對這一切。假如最後證明中國根本沒有黑哨,我們兩家俱樂部只是搗亂,我想那纔是真正的悲哀。』
宋衛平對中國足協也表示了不滿。他說:『中國足協接到我們提供的黑名單已經有兩周時間,但工作沒有進展。前段時間內,中國足協成了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地方,他們對黑哨的清查處理情況沒有任何人知曉。他們拒絕媒體采訪,行動沒有時間表,我們非常不滿意。』
宋衛平和桂生悅都表示,兩家俱樂部有些場次是通過中間人把錢給的裁判,他們會盡量尋找旁證和人證,通過公安機關展開調查。『我們在等待中國足協給我們一個交代,如果足協不了了之,我們會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晚上發完稿,寫了篇日記,兩點多了,怎麼也睡不著。電話響起來,原來是個當記者的老朋友。『楊老師,我聽說已經有兩個政治局委員對黑哨的事批示了。尉健行也批示了,我這邊的消息很可靠。』
『真的,我還不知道。要是尉批示,那肯定是對司法機構批的。』我算了一下,這非常可能。因為,我執筆寫的那份內參已經上去兩天了,要是中央態度明確,司法介入會順利點吧。
『聽說要查下去,這就好了,有希望了。』
『是啊,現在成了白色恐怖了,大家都怕打官司,黑哨們倒猖狂起來,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是司法介入可能突破也很難。』
『足協夠壞的。把裁判集中起來,原來不准裁判講話,現在,那麼多裁判要打官司,肯定是得到足協的默許,甚至是授意。你說他們多可恨。』
『坐山觀虎斗。』我附和說。
掛完電話,我認為中央批示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多數應該是積極支持的態度。這對司法介入有幫助嗎?不好說。起碼會促成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積極出臺個說法。這可真是雪中送炭。現在革命處於低潮,誰說星星之火不能燎原?我對上層還是寄予信心。看這幫鬧騰的裁判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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