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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在男排聯賽決賽打響時,記者再次去湯淼家看望他。7年前,正是他與沈瓊這對雙子星帶領上海男排取得了4連冠,開啓了一個時代。2007年他在訓練中受傷,被診斷爲頸六椎爆裂性骨折伴完全性脊髓損傷。
如今他只能坐在電視機前,指揮着阿姨(湯淼爸爸的妻子)打開電視,熟練地將頻道調至機頂盒的男排聯賽專題頁面,“不論輸贏,我的心仍然跟他們在一起。”
一天要喝六缸水
走進湯淼家,湯父不在家,最先看到的是湯父湯和平養的盆栽辣椒,環顧四周,乾淨到一塵不染的家裏到處都是綠植,龜背竹、蘭花……整間屋子因此生氣勃勃。客廳茶几的玻璃下壓着湯淼從前的各種照片,電視機上擺着隊友簽名的排球,牆上還有許多人寫來的祝福。
過一會湯父回來,一邊寒暄一邊同我們講:“湯淼的奶奶摔骨折了,老人家90多歲,我去給她做飯。還好住得不遠。”湯父笑着說雖然兩頭忙,但自己“不算太辛苦”。
湯淼看起來挺精神,只是臉上發了個痘。阿姨將他從房間裏推出來,趕忙給他加蓋一件毛呢罩子,又抱出暖氣機,放在湯淼對面。“我的身體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太敏感,天氣忽冷忽熱就吃不消。還好我家鋪了地暖,吹空調更難受。”
不久前湯淼發低燒,持續了好一陣子,從西藥換中成藥,醫生也說不清病因,有可能是泌尿系統感染,也有可能是天氣狀況不好,身體免疫力下降。“這幾天剛好起來”。
和往常一樣,湯淼現在最大的功課仍是每天早上近一個小時的“站立牀”訓練。但這也是湯淼爸爸比較擔心的一件事,“身體直立起來,湯淼的血壓就走低,最低只有30。”
湯淼一邊說話,一邊用吸管喝水:“我每次都是一口氣喝一缸,一天要喝六大缸才行。”
呼籲送好苗子出國深造
湯淼一直關注着上海男排的比賽:“其實不是每場都看,有時身體不允許。”
身體狀況允許時,湯淼會打開機頂盒看球賽:“現在男排關注的人太少了,電視臺都不轉播聯賽。網上有直播,可以用iPad看,但是iPad屏幕實在太小了,經常看不清球在哪。後來才發現百事通機頂盒也有直播。很感謝他們支持男排發展。”
這個賽季,隨着沈瓊在內的一批老隊員集體退役,上海男排陣容中,曾經和他並肩作戰的隊友已經不多。“現在的小球員比我們那會兒幸福,這個年紀就能和世界頂級球員做隊友,還不抓緊學習人家身上的好技術?”說起上個賽季來到上海隊的三個外援,湯淼一點也不陌生:“薩瓦尼比較有脾氣,大衛·李人很好,問他什麼他都會教,老外真是一點都不藏私。我還是呼籲把我們的好苗子送出國去培養。送出去的人選應該是當打之年又有潛力的球員。太小的孩子還沒有成型,年紀太大又打不了幾年。像戴卿堯這個年紀的最好。”
最後幾場男排聯賽,上海隊主場被挪至東體育會路上的虹口體育館,離湯淼四平路上的家很近。問他是否可以去現場看球?
他想了想說:“還是算了吧。我去太給大家添麻煩了。又要人接送,又要佔用球場的貴賓室,還要麻煩工作人員安排我。即使在家裏,我的心還是跟大家在一起的。”
湯淼爸爸更關心的是湯淼隊友們的個人問題:“湯淼這一批的小孩基本上都當爸爸,就剩沈瓊了。上個月他來我們家吃飯我還在跟他說,還是要找一個懂這項運動,能跟他有共同語言的女孩子。”
與劉翔私信聊天郎平常常來看望
如今,湯淼每天有兩個小時的娛樂時間,他一般用來上網、刷微博。每天都能看見他更新微博內容。
“不可日出看落日,不喜春來喜無事,輸了人間多少夢,贏得幾分明白心。”
“累的時候不想說話,這充分說明說話也是費氣力。”
這樣的心靈感悟有許多,都是湯淼用不太靈活的手指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
身體不舒服,爲什麼還要堅持寫微博?
他笑了起來:“我爸說我,你病着也是病着,還不如找點事,玩一玩。心裏不老想着病,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湯父補充說:“湯淼現在是弱不禁風,出門不容易,我鼓勵他多上上網,這也是跟社會保持交流的渠道。”
他告訴記者,湯淼現在可是有幾個網友了,其中有在東方綠舟帶傷訓練的劉翔。“他們兩個時不時會用微博私信聊聊天,交換一些感受。前段時間,湯淼的康復師想要一個劉翔的簽名,湯淼就隨口跟劉翔提了。沒想到第二天劉翔就託人送來了一疊認真簽好名的照片。”
說起劉翔,湯淼語氣中也帶了些抱不平:“他的成績至今也沒人能超過,因爲他是在外國人牛的領域裏打敗了他們。那些冷嘲熱諷真是不應該,只有我們運動員才知道,他付出的努力正常人都沒法想象。”
湯淼爸爸很感謝在湯淼受傷後一直關心他們家的人們。“李全強(排管中心副主任)每年大年初二都來我們家看湯淼,雷打不動,我真是很意外也很感動。還有郎平郎指導,她只要來上海一定都會抽空來這裏。”
湯淼今後的生活,是湯爸爸最擔心的問題:“我也不能照顧他一輩子。”儘管湯淼盼望的幹細胞移植技術始終沒有突破,但父子倆並沒有放棄希望。
湯爸爸說:“現在就指望科技,將來有一天,湯淼至少生活可以自理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