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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耀東在中邦俱樂部的辦公室,最吸人眼球的,不是桌上的兩臺電腦,不是用來喝功夫茶的考究行頭,而是一排刷得雪白的運動鞋,一字排開,像是正在等待接受檢閱的士兵,一塵不染,幾雙鞋的鞋尖位置,誤差不會超過五毫米。顯然,擺放時,主人精心地將它們排成了一列。
這絕不是刻意待客的做作之舉,平日裏,成耀東就是這麼一個有條有理的人。從陝西回到上海的這段日子,他一直在等待機會,把滿腦子的“科學足球”理念,一步步付諸行動。
科學管理上海青少年足球,一直讓國內同行刮目相看,每屆國青隊總少不了他們的身影。但客觀地說,如今成耀東手裏的這副“牌”,算不上好。成耀東帶領的這支中邦隊,班底是山東全運會乙組的那批小隊員,當年,他們只取得了全運會第八名,現在甚至連一個球員都沒有被徵調到國青。
參加中乙聯賽的球隊允許5名超齡球員,成耀東帶的這支中邦隊,卻是清一色的“90後”,他們的目標,不光是聯賽,更重要的是爲兩年後的全運會做準備。
國青男籃“血書兵諫”、北京女籃罷訓,“90後”隊員給人的感覺是個性十足,管理難度大。一直在中超球隊執教的成耀東,到了連降兩個檔次的中乙,能當好“孩子王”嗎?
緊中有鬆,鬆緊適度。成耀東坦言,10年前,教練執教“簡單粗暴,說一是一”的模式已經不適用。“教練執教應該把握好度,做到科學管理球隊。”
舉例來說,成耀東帶隊,從不沒收球員的電腦。“孩子們用電腦,是好事,但要加以限制,不能天天玩遊戲。現在,我們正逐漸引導隊員用電腦寫訓練和比賽小結,然後通過網絡發給我看。”國外運動隊的一些管理理念,一點點地深入到中邦。
“這些孩子還只有十七八歲,沒完全成型,可塑性比較大。”成耀東對年輕的中邦抱有希望。
科學研發雖然中邦只是一箇中乙球隊,但教練組的人員配置,卻相當精良,光是體能教練就有兩個。今年,球隊請來的曹曉東博士,有七八年男女國字號球隊的執教經歷,他還是美國體能協會註冊訓練專家,屬於學者型體育科研人才。
近些年,成耀東一直在思考,如何讓球隊的訓練更加科學。賦閒在家,他一點也沒閒着,而是在翻閱大量資料。“現在日本足球走在了亞洲的前列。在日本足協的職業聯賽報告中就重點提到,職業聯賽前期,大部分教練都是憑着自己多年的執教經驗管理球隊,成績很難大幅度提高。而後期,他們做了相應的改變,從國家隊到地方俱樂部都和體育學院、理論專家、科研人員合作,制定訓練和比賽計劃,這樣一來,比賽的輸贏,不光是眼中看到的那個簡單比分,背後緊跟的是一連串的分析數據。所以近年來,日本足球進步很快。”
目前,國內的球隊,大膽起用科研人員參與球隊日常訓練管理的並不多,在成耀東的大力倡導下,中邦隊算是一個先行者。
科學理解當年,米盧帶領中國隊衝進世界盃,“快樂足球”深入人心。“可是,國人片面地理解了‘快樂足球’的定義。”在成耀東看來,球場上歡聲笑語,氣氛輕鬆,並非米盧“快樂足球”的實質。
“每天對着球門,成百上千次地重複一個動作,能讓這些孩子感到快樂嗎?”成耀東很實在,他敢於承認,足球訓練肯定是枯燥的。
“對於職業球隊來說,贏球就是快樂。”有了贏球的進取心,球員們在枯燥的訓練中,才能找到動力。“對於球員個體來說,能體會到快樂,是因爲他們理解足球的內涵,可以閱讀比賽。”成耀東認爲,只有真正理解足球,全身心地投入到足球訓練中去的人,才能從這項運動中得到真正的快樂。“快樂足球,並非是一個狹隘的定義。”
從球員到教練,足球人生起起伏伏,成耀東對足球有自己獨到的理解。現在,他時常找小球員談心,把自己想到的點點滴滴,講給大家聽。 本報記者鍾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