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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網廣州12月17日體育專電(記者王攀吳濤段博)觀看殘疾人運動會,觀眾不只有鼓掌和吶喊。在被感動的同時,很多觀眾都會問:我們應該如何和殘疾人相處?除了被感動,我們還可以為殘疾人做些什麼?
在亞殘運會上,多位殘疾人運動員向記者訴說,無論是觀看比賽還是在工作、生活中,請用這樣的方式對待殘疾人
『我們需要關愛而不是「保護」。』這是很多殘疾人運動員一大心聲。來自中國香港的輪椅網球運動員郭永貴說,殘疾人肯定是需要幫助的,但在日常生活中,『幫忙』不妨看看環境、看看情況,幫忙之前可以問一句:您需不需要幫忙?
『小學時候的我,需要同學主動幫我拿書包,一是因為我確實拿不了,二來我會因為害羞不肯主動求助;但是長大的我,可以自己上不高的階梯,可以輕松提個包裹,如果能在幫我之前問一句,我會感覺更加「方便」,』他說。
同樣希望社會以更平常心態對待殘疾人的,還有今年49歲的麻旭濤。這位廣州亞殘運會中國代表團年齡最大的成員,因為得過小兒麻痺,左腿有輕度殘疾。在日常生活中,別人看到他行動有所不便,出於客氣或者尊敬,往往特別謙讓,有時要主動替他開門、提包,讓『老麻』感到不自在。
『對待殘疾人應該是在他們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不需要的時候不要過度熱心,那樣反而會挫傷殘疾人的自尊心。我有時不得不婉拒別人的好意,弄得我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 麻旭濤說。
中國香港殘疾人運動員蘇展雲說,作為殘疾人,自己其實並不需要過多同情和憐憫。『我自己認為,除了走路不好,我和大家沒有什麼大的差別,有些方面還比一些健全人強,平等交流是最大的相互尊重。』
在關注幫助心態的同時,一些殘疾人運動員說,人們應當從更深刻的社會整體層面出發,更多地注意完善幫扶殘疾人的社會機制、體制,確保政策導向能夠通過具體舉措落到實處。
一位殘疾人乒乓球運動員在日常生活中需要坐輪椅上下班。他說,今年4月1日起實施的《機動車駕駛證申請和使用規定》給殘疾人帶來了福音。該規定明確了五類殘疾人可以申請考駕照,圓了他們的『駕車夢』,但由於缺乏配套措施和社會環境,很多殘疾人難以夢想成真。
『殘疾人學車的駕校數量不多,學費也貴,而大多數的殘疾人收入不高,考駕照難;殘疾人專用車的上路,停車也難,很多公共停車場所沒有適合殘疾人通行的位置。一句話,法律到位了,可是為殘疾人考慮的社會氛圍還沒到位,』他說。
對於盲人運動員而言,導盲犬無異於眼睛。根據《中國殘疾人保障法》第58條規定,盲人出入公共場所可以攜帶導盲犬,但很多酒店、超市都以影響他人正常生活為由拒絕導盲犬進入。
『導盲犬的使用法律有規定,但沒有形成統一的法律體系,這讓擁有導盲犬的盲人依然無法做到出行暢通,』一位盲人運動員這樣總結說。
事實上,硬件配套和社會機制的不完善,客觀上也會導致殘疾人與社會交往的不順暢。28歲的殘奧冠軍、游泳運動員李漢華說,現在我國社會已經越來越重視對殘疾人幫助,但是和發達國家相比,不論是就業、求學還是出行、就醫,殘疾人還是要面對更多的困難。由於不方便,殘疾人外出進行社會交往的機會就少,當然不利於全社會了解、理解殘疾人,更不利於社會形成更加自然、和諧的關愛模式。
『比如,城市需要盲道,需要無障礙通道,地鐵、公交需要有能夠讓殘疾人方便上車的設施,讓殘疾人能夠放心走出去,因為沒有誰能夠承擔每次出去都打的的費用。這些都非常重要,』李漢華說。
中國香港輪椅網球運動員郭永貴說,從殘疾人運動員的自身體驗出發,社會應當像發展體育事業一樣,在日常生活中創造更多的機會,讓更多的殘疾人走出家門,走向社會,『只要不是整天只待在家裡,只要走到外面接觸社會,殘疾人的性格和發展也都還是可以的。』
經常能看到『不一般的辛苦』、『更多的付出』等詞語,被用於形容殘疾人運動員訓練的辛苦,甚至是『殘酷』。但在廣州亞殘運會上,奪取了男子舉重67.50公斤級別金牌的劉磊說,其實體育訓練的辛苦不分殘疾人和健全人,有時殘疾人運動員的訓練要比健全人還要輕松些,『因為隊裡都會有相應的物理治療或者休息的規定。』
『我知道大家是希望表現我們的不容易,但我從內心深處希望,社會還是用平常心來看待我們,不用特別渲染,』被形容為『大力神』的劉磊說。『不用擔心這樣會讓我們的努力看起來容易,因為許多殘疾人運動員本來就是為了強身健體或者愛好纔參加比賽的,並不只是為了獎牌而戰。』
19日,廣州亞殘運會將落下帷幕,2500多名來自亞洲各國和地區的運動員們將依依惜別。在這屆大會上,中國代表團副團長趙素京充滿感情地說,殘疾人體育不是殘酷,而是另一種運動之美。
傾聽他們的心聲,纔能真正領會在他們身上蘊藏的運動和生命的美麗。
(王攀吳濤段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