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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災區前進
凌晨三點,我回到了成都的住處。很明顯,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但是興奮的神經仍然讓我無法入睡,山石,被壓在廢墟下的人,中國軍人,一幕幕畫面不斷在大腦重復著……
5月12日地震發生時,我就站在成都的商店裡,看著人們湧到街道上,周圍不時傳來一陣陣喧嘩。當時,雖然他們的周圍就是已經開裂的牆壁,甚至摔碎的家具,但是和我店裡的員工和顧客一樣,驚慌的表情並沒有在他們臉上持續多久,傍晚時候甚至還有人圍在一起打起了麻將。我原以為這只是一場影響並不大的地震。
晚上,《戶外》雜志的中國朋友打來了電話,他們的消息讓我目瞪口呆!我聽到了7.8級這樣的數字,聽到了幾個縣城、鄉鎮被徹底掩埋的消息,還有那個可怕的預期傷亡人數。不需要任何猶豫,我接受了加入他們地震救援團隊的邀請。
我們的救援小組一共22人,除了我和我的同事兩名英國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從重慶、北京、上海等地趕來的中國面孔。我們駐紮的地方在龍門山鎮一個小山頭上,附近就有很多倒塌的民居。因為各種原因,我們無法翻過這個山谷,所以我們的負責區域只是在這個山谷的周圍。我們還有一些組織以外的伙伴:中國軍人。
我們很快聽到發現山谷周圍有被困災民的消息。
在軍人的帶領下,我們很快在山谷中段發現了被困的那群人。現場看起來像倒塌的民居,埋在廢墟下的8個當地民眾並沒有受傷,生命跡象非常清晰。按照部署,救援工作很快展開,8個被壓在廢墟下的當地民眾很快被解救出來,大家很興奮能看到他們被救出來的時候,意識都很清醒。
接近一周的時間,我們參與了很多次搜尋,山區復雜的地形條件,當地物資的缺乏,最重要的是惡劣天氣帶來的交通隔絕,使一些地方幾乎成為救援隊有心無力的禁區。
這裡我特別想說的是,軍人的高效率的快速反應讓我非常震驚和欽佩。1999年的土耳其地震,當地的現狀同樣是一片狼藉,但是地形情況遠遠好於這次的四川。雖然有救援隊,但人數完全不夠,他們的軍隊並沒有參與到救援當中,各界的反應速度也沒有這次中國迅速。四川這次地震更慘烈,可是從我的角度而言,受災地區情況比1999年的土耳其好很多。我很難相信,軍方在這樣危險的條件下,動用了空降的方式。
另一個讓我非常驚訝的現象是,有如此眾多的志願者在第一時間趕到了四川,參與到救援員隊伍中來。他們中大部分人都受過良好的訓練,裝備也很齊全,比人們想像中更專業。他們之中,有像我的兩名中國朋友這樣的新聞工作者,也有事業有成的商人。
很多中國人都對我和我的英國伙伴說謝謝,我想讓他們知道,這時候,我不希望他們在乎我是哪裡來的,我只是救援隊伍中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