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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VP的競爭中,喬丹也曾被偏見『玩弄』過
新浪體育訊遺失的偉大
搶答題:有這麼兩個我們再熟悉不過的家伙,兩人合計20次殺入年度防守陣容,10次捧起奧布萊恩杯,卻從沒當選過DPOY,猜猜他們是誰?……毫無疑問,NBA幾十年來的各樣獎項評選,讓許多球員名垂青史,卻也讓另一些本該不朽的名字無處安放。
當選了新任年度防守球員後,此前6次第一防守陣容、2次第二防守陣容的加內特,終於在年華老去前的32歲,補上這一空缺,一如2007年6次被奧斯卡提名,最後終獲一獎的馬丁-斯科塞斯。對KG來說,好處在於,他不會在退役後被人作為談資,和7屆第一防守陣容3屆第二防守陣容的鄧肯、8屆第一防守陣容2屆第二防守陣容的皮彭們列在一起,說:『這些人,都被年度防守球員獎忽悠了……』
這是每季季後賽大餐間歇的例湯,個人獎項的歸屬不斷出爐,然後被世界口沫橫飛的討論。總冠軍由一記記穿過籃筐的投射決出,你不可能讓那些投進的球重滾出來,所以2006年韋德捧起冠軍獎杯時,庫班除了罵罵裁判也無計可施:因為不管某些判罰的爭議有多大,達拉斯確實被連翻了4局。而獎項卻是投票產生,如你所知,個人獎項不像得分王,根據一套嚴格的計算方法得來。很糟糕:許多獎項很難設立標准。也許你覺得無聊,但我們重溫一下MVP的投票規則,你就發現問題了:1955-56季,NBA纔開始有常規賽MVP,因此,統治了NBA第一個十年的喬治-麥肯,沒有來得及等到MVP獎杯誕生。初期的MVP由球員們投票產生,直到1979-80賽季。此後至今,每年暮春,一群電視評論員、體育記者之類,會被圈在一起投票選出當年的常規賽MVP。
之所以每一季MVP的歸屬,最終都成為久炒不爛、人人愛嚼的噴香豬蹄型話題,只因為NBA並不像1999-2000季的CBA一樣,會掛出『常規賽前四名球隊之外不予考慮』的官方准入證。NBA歷史又實在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有足夠多的例子可以援引。於是,每季3月,每個MVP競爭者的球館裡都在大喊『MVP!MVP!』苦惱之處在於,奧斯卡可以有無數獎項,而MVP只有一個:一家女兒許不得五六個郎。
2006年,ESPN的比爾-西蒙斯玩笑般的列了六個MVP分獎項:『最令人激動的球員』『在一支勝利之師中最有價值的球員』『一支比預期中發揮好的球隊裡最讓人滿意的球員』『戰績最佳球隊中的最有價值球員』、『季尾狂飆球隊中的最佳球員』『最不可或缺球員』。這個玩笑背後的事實是:每一個被選出的個人獎項背後,都藏著無數攔轎喊冤的可憐人。
運數有些獎項設置過晚,遺漏了一些偉人。譬如1955年纔設立的常規賽MVP,漏過了1954年前統治膩了聯盟的麥肯;1969年纔設立的總決賽MVP獎,沒法為此前12年10冠的凱爾特人補發幾枚個人勛章(可憐的拉塞爾),1982年纔設立的年度防守球員更讓70年代的沃爾特-弗雷澤少了穿花襯衣上電視吸引紐約姑娘們的機會。
時代是不公平的。70年代巨星們在ABA和NBA兩頭串場,搞得NBA門可羅雀;60年代的偉人們卻趕上了拉塞爾和張伯倫,80年代的人們剛熬完大鳥與魔術師輪流MVP的年代,又遇到了喬丹。倒霉如埃爾金-貝勒,職業生涯場均僅次於喬丹、張伯倫、艾佛森的27.4分,職業生涯10入年度第一陣容,退役時十指空空,獎項全無:那就是趕上了拉、張統治時代的黑暗光景。至於1961-62季場均38分還未能拿得分王?不巧那年張伯倫場均50.4分而已。
近如2001-02季的傑森-基德,自鳳凰城東奔前一季26勝的新澤西,初來就鬧個笑話。記者:『您打算把這球隊怎樣?』基德躊躇滿志:『我要把這球隊扭轉個360度……』幸而偉大如他,控球的手不像舌頭般會打結出岔。當季網隊勝場翻一倍,基德理所當然的被鼓呼為MVP候選。不巧的是,那季他對上了蒂姆-鄧肯。話說鄧肯1997年入行之後,年年第一陣容、MVP選票前五。1998-99季MVP取馬龍而非他,曾引得噓聲大作;2000-01季,艾佛森只手托天將76人扶出東部,纔力壓鄧肯一頭拿下MVP。01-02季,鄧肯得分職業生涯新高,馬刺58勝,情勢所迫,已到了不能不給他MVP的地步。最後票數計分,鄧肯954比897險勝基德,這只能說是後者的不幸。
1980-81季,另一個冤案:當季,NBA初次由記者投票表決MVP。費城、波士頓62勝並駕齊驅,於是費城飛人J博士與伯德同被搬上天平。24歲的大鳥前一季以新人身份入選第一陣容,這年又場均21分11籃板5.5助攻2搶斷完美出勤82場,比起J博士的25分8籃板4助攻2搶斷來還要好看幾分。但是記者們終究不是機器人:30歲的J博士加入NBA以來,儼然與賈巴爾東邪西毒的江湖老大地位,獨率76人兩進總決賽,資歷雄厚;何況一身飛龍在天的神技慣常壟斷電視鏡頭,與伯德的聲勢高下立判。於是,454比423分,媒體的寵兒J博士險勝了24歲的二年級生,當選MVP——此事有一後續,1981年總決賽,大鳥又挨一悶棍——面對籃板王摩西-馬龍帶領的火箭,伯德場均15分15籃板7助攻(想一想,他是一個跳不高的白人!)力助凱爾特人奪冠,然而總決賽MVP卻歸他隊友,總決賽場均17.7分9.5籃板的麥斯威爾所有。
真正時運不濟的故事,是1960-61季的四個冤枉者。當季奧斯卡-羅伯遜場均31分10籃板9.7助攻准三雙記錄,卻只能在MVP選票中排第五……第三是倒霉的貝勒,場均35分20籃板;前一年已被驚為天人的張伯倫,此季場均38分27個籃板——但只排第四!第二則是歷史上僅有的一個在總決賽乾掉過拉塞爾的家伙(1958年),鮑勃-佩蒂:場均28分20個籃板,其東家鷹隊51勝28負;他們為第一名比爾-拉塞爾——57勝22負,場均17分24個籃板——做了陪襯。像如此的一季,二到五名的諸位換到其他年份,無疑各自都有拿MVP的資格,這實屬不趕巧的集體撞車,被命運結實玩了一把,就如1994年奧斯卡上,《低俗小說》《肖申克的救贖》《阿甘正傳》三部偉大電影集體趕場,無論割捨起來多困難,最後得獎者總只有一個。
標准上季,坎比當選年度防守球員,本季則票數第二;而前幾天,保羅-加索爾剛在坎比面前砍了職業生涯最痛快的一戰。對比如此強烈:一個無法讓球隊成為防守強隊,自己也防不住人的年度防守球員?……
這涉及到評選標准。一般來說,填防守陣容投票單的先生們不會去細致考量某球員的防守技巧(所以巴蒂爾、比盧普斯這樣的技巧型防守專家甚難被注意)。看一眼蓋帽、搶斷之類的數據,然後抽選幾個有印象的人物。於是,有了2004-05季因搶斷王而入選第一防守陣容的拉裡-休斯(84公斤的他在現實比賽中防不住身材壯實的後衛)。本-華萊士一對一時,防不住大多數208公分以上的球員,然而他有蓋帽王、籃板王的名頭,以及他那張很防守專家的凶臉。同樣,卡特、雷-阿倫對媒體的抱怨揭露了鮑文的髒,卻在另一方面助長了鮑文的名氣,樹立了他的形象,成為80年代湖人隊庫珀一樣『角色防守專家』的臉譜。
同理適用於MVP。概念、數據和標准比許多細節重要。篩選戰績,比一下數據,綜合一下,考量一下球隊地位,取一個平衡。投票者們保持著一套默認的規則。比如,1986-87季,喬丹場均37分5籃板5助攻3搶斷,沒有MVP;88-89季,32分8籃板8助攻,依然沒有MVP;只有87-88季,場均35分6籃板6助攻,常規賽MVP……區別?86-87季公牛40勝,88-89季公牛47勝;MVP賽季?公牛50勝。47勝和50勝相去3場毫厘之差,但是很遺憾:對許多投票者的默認標准來說,50勝是基本入門底線。
於是,2005-06季,科比場均35.4分,MVP選票僅僅第四位。為什麼呢?因為湖人只有45勝,而場均31分7籃板7助攻的勒布朗-詹姆斯卻在選票上僅次於納什列第二,無非因為騎士50勝;至於63勝的活塞領袖比盧普斯只排第五?呃,因為你場均19分9助攻,而且形象過於朴實無華。
雖然沒有籃板王、蓋帽王之類,但90年代中期每一季的皮彭,以及2006-07季,年度防守球員票數次於鮑文和坎比的鄧肯,也許比絕大多數最佳防守球員獎得主更出色——至少他們在防守端的地位都遠非2007年度防守球員坎比或2004年度防守球員阿泰斯特可比。前者幾乎是NBA史上最偉大的外圍防守者,後者則是21世紀以來聯盟最強防守球隊的中流砥柱,年復一年的貢獻穩定完美的防守。他們的問題是,許多數據看不到的傑出貢獻不被注意,也不像大本、庫珀似的,有一種『典型防守者』的形象。好吧,皮彭屢屢被防守球員獎遺忘,也許是因為90年代有佩頓、穆托姆博、大夢這些防守大師搶鏡?那麼,06-07季,坎比這樣所在球隊防守奇爛、自己一對一屢遭虐待,依靠優秀的籃板和極具破壞力的弱側協防制造漂亮數據的球員,卻能壓倒鄧肯奪下『年度最佳防守』……這一事實,只能鼓勵費城的達勒姆波特這類『哪怕被晃我也要跳,這樣纔能多蓋帽』的鹵莽型中鋒越來越多。
審美疲勞最後,針對家裡不缺獎杯的巨星,會有這麼一種傾向:我們習慣了你的偉大,於是選擇性的遺忘你。最近的例子是06-07季,小牛67勝,諾維茨基場均25分9籃板;太陽61勝,納什場均19分12助攻。至於對各自球隊的作用,想必不須贅述。最後,德國人投票得分1138比1013勝出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納什已經拿了此前的兩個常規賽MVP——世界對他的優秀表現習以為常;而三連莊MVP?那又似乎是一份過重的榮耀。
這無非證明,納什和鯊魚、鄧肯一樣,步入了『不需要MVP來證明其偉大』的地位。想一下鯊魚吧:從1999年起每年27分11籃板開外的數據、一向頂尖的戰績、數據無法形容的偉大影響力,史上最具統治力的球員之一。但職業生涯到如今,只有一個常規賽MVP?想一想2000-02湖人三連冠的後兩季,無論數據、戰績和影響力,他都足夠偉大,而常規賽MVP卻兩次旁落……一半應該怪他每年例行的受傷缺陣,但另一半的因素是,1999-00季,他場均30分14板4助攻3帽的表現過於偉大,壟斷了121張選票中120張的頭位,以至於此後,他的統治表現都被視為理所當然,再也激不起驚喜。
在鯊魚、鄧肯和納什之前,同樣被『審美疲勞』玩弄過的還有喬丹。1996-97季,公牛達成史上第二高記錄的常規賽69勝,喬丹場均30分6籃板4助攻。然而,相比於前一年的72勝,這一年的他無非是正常發揮。MVP給了64勝、場均28分10籃板的卡爾-馬龍,盡管這遠不是郵差數據最好的一季,但爵士令人驚喜的64勝,顯然給了投票者不少好印象。
類似的故事是1992-93季:喬丹場均33分7籃板6助攻及公牛57勝,卻只在MVP票選中排第三;巴克利場均26分12籃板5助攻挾太陽62勝奪走MVP,大夢55勝,場均26分13個籃板列第二。不是喬丹的表現不夠好,而是世界有這樣一種思維定式:作為此前兩屆常規賽MVP的獲得者,原地踏步顯然是不夠博得選票的。
最後一個故事,1986-87季,如前所述,喬丹場均37分,卻因為公牛40勝而無緣MVP;魔術師場均24分6籃板12助攻,湖人65勝,加冕MVP……但是,如果你看一眼選票榜第三位,你大概會嚇一跳:53%命中率、40%三分率、91%罰球率、場均41分鍾28分9籃板8助2搶斷,外加59勝的球隊戰績——那是30歲的拉裡-伯德。如此成績卻在票選中271比733落後魔術師。為什麼呢?因為他的對手不只是魔術師和喬丹,還包括以往的拉裡-伯德——此前三季,他已經三連冠常規賽MVP了。這就是投票的無奈:當你偉大到了一定程度後,就得忍耐相應程度的偏見和冤枉。除非你轉會到一個新環境(類似於加內特轉會,獲得年度防守球員)或者給出一些飛速進步的成績(喬丹1995-96季的72勝),讓昏昏欲睡的評委們擦亮眼鏡,不然,你就只好和鯊魚、鄧肯或納什一樣,被人們這樣看待:『我們當然了解你們的偉大……但是你們總得做些新鮮事兒來吸引我們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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