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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果硬要拿MVP潛規則中的條條框框較真,在科比、保羅、加內特之間取捨,前者並不具多少優勢。西蒙斯把今年MVP角逐的慘烈度排到史上第四,居1961年(拉塞爾、佩蒂特、貝勒、張伯倫、羅伯遜PK)、1987年(魔術師、喬丹、大鳥PK)和1993年(巴克利、大夢、喬丹PK)之後。但如果拋開名頭,純粹從競爭的激烈角度,今年沒准該算第一。與那三屆相比,今年的熱門人選裡沒有一個MVP衛冕者,或者已經拿獎拿到手軟只會衝著鏡頭『感謝教練感謝家人感謝各TV』的家伙,評委投票時不會有太多平均主義或厭倦心理,導致結果不公。保羅需要獎杯來宣告80後接管聯盟,KG需要另一座獎杯證明自己比1960到1966年的張伯倫用更短的時間,便完成了從數據怪到團隊領袖的蛻變,而科比-布萊恩特,是史上TOP20球員中僅有的兩個無MVP者之一(另一位也是湖人的王牌後衛)!
看看科比、保羅、加內特的個人表現吧,史上首位21+11+2.7先生保羅擁有最壯麗的數據,科比的28+6+5對MVP級得分衛來說不溫不火,加內特則交出了十年來第一份非20+10成績單……如果時光倒退52年,誰是MVP?保羅、科比還是KG?都錯!獎杯一定屬於勒布朗或德懷特。
MVP設立之初,甄選標准一度簡單明確——表彰個人表現(或者乾脆說個人數據)最紮眼的球員。1955-56賽季第一屆MVP授予聖路易斯鷹隊的鮑勃-佩蒂特,因為他是聯盟得分王外加16.2個籃板(聯盟第二),但事實上,他的球隊只拿下33勝39負。以當代的眼光審視,這種評選標准無疑有些荒唐。當年的評委們也很快就為這一魯莽的選擇害臊,1957年將綠軍大佬庫西推上MVP寶座,次年又扶正拉塞爾,MVP的審美標准由此導向最好球隊中最好的球員,如果以此為據,加內特纔應該是今年的贏家,綠軍贏下66場,改寫咸魚翻身的多項紀錄。
但MVP畢竟是個個人獎項,如果成為NO.1球隊的專屬,就好比只有效益最好企業的員工纔有資格參選勞模,同樣有失公正——當時負責投票的球員們也開始憤憤,總不能把MVP大餐搞成綠軍家的私房菜!1960年,盡管費城比波士頓多輸10戰,但同行們還是為那個名叫威爾特-張伯倫的後生震撼,該菜鳥以37+27奪過得分籃板王,將球隊從聯盟倒數第三拽到正數第二,MVP實至名歸。也正是從彼時開始,讓球隊變得更好也成為MVP評選中的一個重要指標。但新麻煩接踵而至,張伯倫拉昇戰績靠的是一己之力,他讓隊友變得更好了嗎?其一夫當關的打球方式讓除保羅-阿裡金外的所有隊友荒廢了投籃,轉而潛心練習如何纔能准確地將球拋到禁區上空。季後賽與波士頓的較量也驗證了其中癥結——沒有張伯倫VS拉塞爾的對決,只有綠軍對狂人的勝利。
『如何讓隊友變得更好』和『化學反應』一樣,逐漸成為衡量球員價值時用濫的字眼,而所謂的『數據狂人』『個人英雄』被行家們摒棄。於是我們看到數據頗為難看的比爾-拉塞爾順利達成MVP三連莊(1961,62,63),因為他讓每個隊友找到了勝利的感覺;等到張伯倫MVP三連霸時(1966,67,68)早已不是因為驚世駭俗的得分,而是因為他研發了一種像組織後衛一樣打5號位的功法(場均助攻8.6次)。
但是,對化學反應的鼓吹真的讓MVP評選變得公平或者更富內涵了嗎?從1956到1980這由球員投票的25年間,除庫西和奧斯卡-羅伯遜之外的23座MVP獎杯都頒給了中鋒——沒錯,偉大中鋒是所有同行都仰慕並願與之搭檔的對象,因為他的存在,你能獲得大量的空位機會,你不在乎跟丟了自己的對位球員,你只要把球塞進內線就能兌現勝利……隊員們的確愛死了這樣的家伙,即便到了21世紀,當你隨便采訪一個現役球員,問『誰是聯盟中最偉大的球員』,答案依然逃不開『沙克』『鄧肯』,只有當問題變成『你樂意花錢看誰打球』時,纔會聽到『科比』『詹姆斯』之類的回答。從球員角度,這是很正常的價值判斷,它無可厚非。但讓一個球員最高成就獎成為內線大鱷的專屬,就像只允許小說家(排除詩人和戲劇作家)參選文學獎一樣,這難道不荒謬嗎?
1981年後,MVP的評委由球員改為記者,審美標准天翻地覆,J博士首先被平反(那年他和大鳥狂收48張首位票,三大中鋒賈巴爾、摩西、帕裡什合計只獲16張)。在媒體的鼓噪下,一場MVP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運動拉開序幕。此後,大鳥、魔術師、喬丹曾聯手壟斷了連續9年的MVP,艾弗森01年成MVP史上最另類的精靈,05、06年的兩座獎杯則記錄了納什開啟的小球風潮。然而,2、3號位球員在MVP評選中的固有劣勢仍未消除——在角色分派上,他們很難成為球隊防守的核心,很難打出足以證明『讓隊友變好』的助攻數據,而個人得分越高,卻往往越容易被扣上『獨』和『反團隊』的帽子。這種尷尬導致過去52年只誕生過奧斯卡-羅伯遜、朱利葉斯-歐文、邁克爾-喬丹、阿倫-艾弗森等4位2、3號位MVP(其中羅伯遜和AI的位置還不大純正)。
自籃球啟蒙時代,不同位置球員就被賦予了不同功能。如果將『讓隊友變得更好』視為球員價值評定體系中的要點,那麼在NBA古代近代史上的長人,當代的控衛便成為直接受益者,因為他們就是戰術體系的中樞,他們可以用誇張的籃板和助攻數據證明無私和領袖價值。但個人攻擊和單兵防守就是韋斯特、貝勒、哈弗利切克、裡克-巴裡、冰人、皮蓬、科比們的天職,難道他們曾經做的不夠完美?難道歷史不欠他們一個MVP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