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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穆鐵柱被選為新中國籃球運動50傑之一。在他的帶領下,中國籃球奪得了第一個亞運會冠軍的頭銜,他效力的『八一』隊也成了當時中國籃壇的『獨孤求敗』。1987年,曾經在亞洲籃壇名噪一時的穆鐵柱退役了,他為中國籃球創造了無數的榮譽。
昔日『亞洲第一中鋒』、國家退役著名男籃運動員穆鐵柱。(資料圖片) 中新社發 王龍根 攝
一封信 一生緣
上世紀80年代,國家男籃主力中鋒穆鐵柱,就是眾人崇拜的體育明星。
我在信紙上的最後落款是:一個籃球愛好者。用現在時髦話說,我那會兒就是他的『粉絲』。
那時,人們的通訊更多依賴的是信函。八一籃球隊每周都能收到很多信。『一開始隊裡信也不多,可後來隨著我們的比賽多起來,首都體育館裡每次都是人山人海,隊裡收到的信就漸漸多了起來。多的時候,我見過楊乾事拎過來一大捆信。那時候也不興叫球迷,叫觀眾,我根本沒有空給觀眾一一回信。有時,我一看落款,看出是觀眾來信,就請楊乾事幫忙拆開看看,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不回信了。』穆鐵柱一邊說一邊笑呵呵地衝著太太王專紅看了看。
就是通過寫信,王專紅與穆鐵柱相識、相愛並相伴至今。『我在信紙上的最後落款是:一個籃球愛好者。用現在時髦話說,我那會兒就是他的「粉絲」。』王專紅笑呵呵地解釋。
他在球場上就是威風八面、勢不可擋。寫信給他,就是想贊美他,並沒有別的意思。
由信函提起30年前的婚戀故事,穆鐵柱樂了:『哈哈!當時也真是巧了。她寫的那封觀眾來信,我根本沒看到,只是楊乾事告訴我說,他會帶一個喜歡看我打球的北京姑娘到體育館看球,讓我仔細看看。說白了,就是相親。可她都不知道相親這回事。那時候門票很緊張,楊乾事派人把她接到首都體育館,我看到後,感覺挺好,就和她認識了。』
王專紅出身工人家庭,父母自然也希望子女將來能成為『又專又紅』的共和國接班人。所以光看那信封正面右下方的『王專紅』,是很難判斷出寫信人的性別,那楊乾事怎麼能那麼確定把她介紹給穆鐵柱做相親對象呢?在王專紅看來,這一直是個謎。還是穆鐵柱問到了詳情:『楊乾事說筆跡很秀氣,一看就知道是姑娘寫的。楊乾事平時做事就特別細致。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王專紅回憶說,當年她看球就就喜歡穆鐵柱,他在球場上就是威風八面、勢不可擋。寫信給他,就是想贊美他,並沒有別的意思。對於如今的『粉絲追星』,穆鐵柱說,那個誰誰誰(楊麗娟)不顧一切地追一個香港明星(劉德華),真是太丟臉了:『一個姑娘可能會發點瘋,可全家都跟著發瘋,就太可悲了。』
婚房是八一體工大隊分給我們的,我就花了點積蓄添置了一些家具,婚宴錢,就用了70元。香煙和酒,是托朋友買的。
在和王專紅相處後不久,穆鐵柱發現對方『心腸好,特善良』,便有了成家的渴望。1979年下半年,在組織的關懷下,穆鐵柱和王專紅結婚了。穆鐵柱說:『婚房是八一體工大隊分給我們的,我就花了點積蓄添置了一些家具,婚宴錢,就用了70元。香煙和酒,是托朋友買的。那時有些緊俏商品,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中華香煙,我花了14元買了兩條。茅臺酒,我弄了一箱,最後還剩下兩瓶,平時我不喝酒,所以我一直保存至今。』
王專紅忙不迭地從櫥櫃裡找出茅臺,仔細端詳著生產日期:『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的工夫,我們孩子都這麼大了,這酒還是當年我們結婚時的那瓶酒。』當年的婚禮在王專紅看來雖然簡單,但卻十分溫馨,『就跟小型的表彰會一樣。』
王專紅說,也有朋友出高價向鐵柱買這兩瓶陳年茅臺,可他不樂意。穆鐵柱說:『那都是朋友們開玩笑,他們明明知道這不是錢的問題。他們也不缺這酒,我也不缺這錢。只是,這酒和我們始終在一起,這麼多年都一起過來了。』
我看葉莉不是看著姚明有錢纔嫁給他的。看來,姚明也是好福氣!
『按理說,姚明已經是大富翁了,葉莉花錢應該能寬松一些吧。可媒體上說,葉莉非常節約,那真是了不起。我看她不是看著姚明有錢纔嫁給他的。看來,姚明也是好福氣!』在回憶自己的結婚往事時,穆鐵柱也不忘談論姚明和葉莉的婚事。
王專紅聽著直樂:『我們結婚當年,我一個月能掙到80多塊,你那時纔59塊。』穆鐵柱笑著應道:『是!你那會兒常常加班,所以掙得多。』
奪冠了,整個兒就是唏裡嘩啦
籃球最初帶給穆鐵柱的是『能吃飽飯,能有合適的衣服穿』。1971年,部隊的籃球運動發展進入了一個蓬勃發展的階段,來自山東省東明縣農家的一個超高身材的小伙兒穆鐵柱有幸參軍,成為濟南部隊籃球隊的一員。兩年後,穆鐵柱入選八一隊。
而在當時,根本沒有人會想到,中國籃球因此步入了一個歷史新階段:1978年曼谷亞運會賽場,穆鐵柱憑借2.28米的超級身高和特有的籃球智慧,幫助中國隊第一次登上了亞洲之巔。
『昇國旗、奏國歌的時候,我們都哭了——激動啊!高興啊!特別是看到現場那麼多的華僑都失聲痛哭,那場面,整個兒就是唏裡嘩啦。』穆鐵柱說,那個場景只屬於那段歷史,『現在和今後都不會出現了。想想也真是不容易,那些華僑看到我們,真的跟見著自己的親人似的。我們那時也有紀律,不能和他們有太多的交流,但大家私下還是噓寒問暖。那會兒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心願,盼祖國早日走向繁榮、走向富強。』
『記得和韓國隊的那場比賽,他們有個小個子弄不過我,就使陰招,踩我的腳,拽我的短褲,後來乾脆在我沒有防范時,跳起來衝我眼睛打了一拳頭。我痛得厲害。等比賽暫停時,就看到有個華僑從看臺上跳進球場,追著那個小個子就打,最後那次暫停得有10分鍾。』盡管是陳年往事,但對穆鐵柱而言,記憶猶新。
有了曼谷奪冠的經歷,穆鐵柱的籃球路更是快馬加鞭。在隨後的10年裡,穆鐵柱一直都是亞洲籃球錦標賽中國隊的主力中鋒,八一隊也是打遍全國無敵手。就是與亞洲傳統的籃球強國韓國、日本較量時,也都能以30分以上的大比分勝出。1981年,八一隊為中國捧回第一屆亞洲俱樂部錦標賽冠軍,此後又代表中國參加了世界俱樂部錦標賽。穆鐵柱更是被媒體稱為『半個籃筐』,紅透了整個亞洲。
就籃球技術而言,當時的穆鐵柱有著獨特的控球手段。憑借蒲扇般的大手和超級身高,他可以靈活使用單手持球做投、傳狀。並且,還可以從高位洞察比賽形勢,積極和外線隊員做策應配合,為內外進攻創造最佳攻擊時機。穆鐵柱每場比賽砍下二三十分是很平常的事。最瘋狂的一次,在和蘇州市隊的公開比賽中,穆鐵柱的得分達到創紀錄的80分!
穆鐵柱說,那個年代打球就是為了集體榮譽。代表國家隊打球,那就是必須為國爭光。『如今姚明在NBA打球,不算什麼事情。可在當年,是絕對不容許發生的。』
在姚明7歲那年,穆鐵柱帶著一身傷病結束了運動員生涯。可誰又會想到,在姚明成為『狀元秀』的年紀,穆鐵柱剛穿上軍裝沒多久。『所以啊,國家大發展了嘛!』穆鐵柱感嘆道,『姚明能成為這個時代的一個標志,他真得要感謝這個好時代。』
光靠姚明肯定不行
北京奧運會就要到了。可姚明傷了,這也讓穆鐵柱感到擔懮。
『光靠姚明是不行的,如果我是外國隊的教練,我就采用犯規戰術,專門安排兩三個球員輪番死纏姚明,5次犯規下場,再換一個繼續纏。看中國隊怎麼辦?』穆鐵柱認為,外線必須得有相當的攻擊力,『當我們內線強攻不果時,外線必須准備充分。別到時候外線一失常,全亂套。總不能每回都指望來個壓哨三分取勝吧?上次我們就靠誰投中一個壓哨三分球,纔沒被淘汰。』
『從前我們訓練,一年就發兩雙回力球鞋,根本就不夠。破了怎麼辦?去補。我記得到修鞋師傅那裡,補一個洞兩毛錢。但那會兒靠的就是艱苦奮斗、努力拼搏。現在,我們的訓練條件也差不多趕上世界強隊的水平了吧?我們也沒有理由打不好。特別是那種在賽場上的斗志和拼搏精神,絕對不能丟。就算打輸了,也得打出氣勢、輸得明白。』
對於姚明,穆鐵柱自然更是多了一份擔心,『在美國打球,肯定會有危機感。不過姚明現在要做的,是耐著性子養好傷,如果著急打比賽,不一定安全。』
雖然姚明還沒康復,但穆鐵柱對姚明的NBA職業生涯很有信心:『他屬於很有智慧的球員,打球肯動腦子,說話也非常巧妙,這一點王治郅就缺了點。王治郅,就特別老實憨厚。在八一隊,我比較熟悉,也比較了解,當年一時昏了頭犯了錯,結果就這樣斷送了NBA的路,太可惜了。其實,他成為「NBA亞洲第一人」時,機會真不錯。』
遙想當年王治郅和NBA的故事,穆鐵柱只能感嘆命運,『王治郅在美國沒有找到合適的籃球路,可能和他的性格有些關系。當然,姚明後來過去了,肯定會從王治郅那裡吸取一些教訓,比如在准備上,通過團隊運作確保姚明集中精力打球。生活上,有姚明父母作保障;生意上,還有個隊伍在經營。這些年,姚明一步一個腳印,沒有走過彎路。』
父親穆鐵柱
去穆鐵柱家的路上,邂逅穆鐵柱的師母武心慈。這位70歲的女籃教練感嘆道:『當年的穆鐵柱,就是現在的姚明。』
7年前,穆鐵柱辦理了退休手續。這位共和國籃球史上的『第一人』享受師級待遇。
穆鐵柱說,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事,就是在他當兵的第二年,就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我的一切,都是黨給予的。這麼多年,如果沒有黨組織的安排和調遣,也根本就沒有我的籃球生命。』
說到後輩,穆鐵柱不自覺地對准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女兒穆榕今年28歲,在一家銀行工作。兒子穆桐今年20歲,還是一名大學三年級的學生。姐弟倆身材普通,都沒有走體育的道路。業餘時還打打籃球的兒子,最喜歡的籃球明星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NBA球星。
『女兒很乖,很聽話,一點也沒讓我們操心。可兒子怎麼說也不聽我們的,回家也不怎麼說話,就愛對著電腦。我們全家在一起開會,人家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就說他是「兩天打魚,三天上網」。呵呵!』盡管是批評,可說到兒子,穆鐵柱還是樂呵呵的。
『你也別老這麼說他。萬一他真的不高興呢?他是一忠厚老實的人,不抽煙、不喝酒。這都是他的優點。』王專紅一邊『護犢子』,一邊也承認兒子只聽他姐姐的現實,『兒子手機丟了,或者缺錢花了,都會找姐姐解決,和我們根本不吱聲。』
穆鐵柱家裡養了兩條狗,一條挺普通,另一條是來自韓國的小狗『娃娃貴賓』,怎麼看都像只絨毛玩具。穆鐵柱抱起那小狗,嘆口氣說:『狗養在家裡,它總吱聲,可兒子回家就不出聲。做父母的總是盼著子女好,我就是對他不放心。比如女兒開車出門,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做事總是穩穩當當。可兒子一開車,我就擔心,他總是粗心大意。』
主角檔案:穆鐵柱
籍貫:山東
身高:2.28米
運動經歷:
作為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國籃球的頂梁柱,1972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入濟南軍區代表隊,在20年的籃球運動生涯中,獲得了無數榮譽,同時在那個時代也被譽為『亞洲第一籃球中鋒』。
(本文來源:東方體育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