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費耶諾德隊的安德烈說:“在荷蘭,我從來沒有聽說過YOYO。”這句話的確很有震撼力,至少對於我們這樣的記者來說。
已經52歲的安德烈很愛開玩笑,如果不是在進行技術動作的強化定型訓練的話,他一般都不會板起面孔,笑容和笑聲幾乎從來不會消失,這似乎與他的年齡並不很相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笑得更加開心和爽朗,很顯然他說的不是“真話”。作爲荷蘭足壇尤其是在青少年培養方面極富聲譽的教練,YOYO體測本應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一個名詞。
2003年中國足壇第一次引入YOYO時,範東尼談起體測時說:“在意大利這是很普通的一種測試,我對它實在太熟悉了。”範東尼的話曾經讓天津隊和天津的記者們充滿信心,但結果令人失望至極,過關人數竟然不足兩位數。雖然體測後很多人都認爲範東尼有些狂妄,有些言過其實,但我始終相信他所說的絕對是“真話”———YOYO在歐洲實在太普遍了。
安德烈、範東尼,兩位來自世界足球頂級強國的教練,誰說的話纔是真實的呢?他們都沒有說謊,對於中國的YOYO,他們的表述只不過顯露出他們兩個人各自的性格差異。
安德烈開玩笑說他從未聽說過YOYO,但馬上他就一本正經地解釋說:“在歐洲這只是一種訓練方式。”他嘴裏所說的“never”是指荷蘭足協從來沒有將YOYO作爲球員能否獲得上崗證的唯一考量依據。
托馬斯曾經告訴我,“中國足協制定的YOYO通過標準,在歐洲是針對最高水平球員設定的,只有身體、耐力、意志都最頂尖的球員才能達到。”天啊,中國球員的身體素質已經接近了羅納爾迪尼奧、德羅巴等怪獸級球星了嗎?
其實中國足協無論是決意引入YOYO,還是將過關標準設定在最高極限,初衷還是爲了督促中國的球員們,讓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偷懶和懈怠。作爲監督球隊和球員保證大運動量訓練的必要手段,YOYO和此前被論證爲極端落後的12分鐘跑和折返跑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即便當初YOYO被形容爲歐洲足壇流行趨勢。
中國球員確實需要某種強制手段,讓他們感覺背後總有一根高高揚起,隨時可能抽打到脊背上的皮鞭,這樣人爲的製造緊迫感總好過百分之百信任的放縱。儘管很多足球圈內外的人士都曾批評過體測的落後和愚昧,但事實上在足協取消體測的兩年間,正是聯賽最難看、比賽節奏最緩慢、最讓人昏昏欲睡的兩年。
如果說中國足協當年改革體測辦法的初衷的確是爲了提高球員水平的話,那麼現在的YOYO已經非常變味了。現在似乎足協只是需要有YOYO這樣一種方式,來體現中國足球的發憤圖強,體現將“三從一大”發揚光大的姿態。中國隊剛剛在昆明體測,蔚少輝導演和演出了一幕鬧劇,先是故意告錯記者體測時間,而後將少數到場記者請出測試現場,金鑫基地的YOYO可以全開放,紅塔則要全封閉?據現場記者說,從測試時錄音機播放的提示音斷定:國家隊根本沒有完成57組的測試。但蔚少輝依然興高采烈地告訴媒體:“所有國腳全部通過!”
也許國家隊的訓練水平的確遠遠超過俱樂部球隊,否則怎麼會每年都有幾十人倒在YOYO那越響越緊的嘟嘟聲中。不過從高峯在2003年的YOYO測試中落馬後,憤而宣佈退役起,誰還聽說過有隊員因爲YOYO未過而缺席聯賽?海埂、金鑫落馬的球員,可以在北京、廣州得到更多更好的機會,因爲補測時的表現不必有任何飛躍式的提高,只要犯規不太過離譜,只要不中途放棄測試,順利得到參賽證是那樣順理成章,有驚無險。
這樣的YOYO連“走秀”都不算,即便只是假唱,“走秀”的明星總還要撐到一曲終了。變了味的YOYO成了不折不扣的忽悠。反倒是天津隊的一些教練和隊員說的話有些靠譜:“我們是給自己和全年聯賽練的,不是光爲了YOYO,一次體測說明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