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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足球圈很像一個是非之地,似乎任何人在天津足球界都難以獲得衆口一詞的認可,李桐瑞自己都承認,在足球這個江湖中,他根本不能算是能人,更無法說得上成功,因爲他在涉足足球之後,遭遇了太多失敗和上當受騙,有時候他甚至愛拿自己以前的一些慘痛經歷和朋友們一起調侃,自嘲一番。
從當初在朋友左樹聲的力勸下接手天津隊,組建立飛俱樂部,到最終還是不得不將
自己的球隊低價轉讓給甘肅天馬,李桐瑞經歷了從甲A到甲B,從乙級回到甲B的足球苦旅。在那幾年間,李桐瑞作爲俱樂部的擁有者,做出了很多在今天看來依然可以算是愚蠢的決定,讓他看起來怎麼都不像一個懂得足球基本定式和規則的投資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足球對他意味着什麼。
足球曾經讓李桐瑞幾乎陷入了破產的絕境,不過李桐瑞還是緩過來了,恢復了元氣後他還摻和足球,爲什麼?和李桐瑞相交很多年的朋友評價他說:“他沒有什麼文化,但他有膽量,敢賭,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商業眼光很賊,他肯定有他的目的。”
接手天津隊讓他賺了一筆
【在中國足球圈,大多投資人在經營了一段時間球隊之後,一旦維持不下去不得不兜售球隊之後,都會落個忍痛割肉的慘痛結局,但李桐瑞是個例外。1998年在泰達集團接手降入甲B的天津隊時,給出了4000萬元的價格,對於李桐瑞來說,這筆錢完全可以抵消掉他在一年中的投入,甚至有人爲他算過賬,實際他還小賺了一筆。而這次贏利,也是有賬可查的,李桐瑞惟一一次在足球上的獲益。】
李桐瑞進入足球圈的故事,幾乎所有天津球迷都知道:被好朋友左樹聲拉下了水。他們的兩個人關係的確很鐵,交情也夠深厚。1996年藺新江與韓金鳴在比賽場邊互罵,徹底公開的矛盾最終迫使藺新江交出帥印,當時接手球隊的就是助理教練左樹聲,隨着此後天津隊的成績節節攀升,人氣也聚攏起來,那時每逢客場比賽總會有幾名天津企業家隨隊出征,甚至其中還有人拿出十幾萬元作爲球隊的贏球獎金,其中將有李桐瑞。當年天津的那傢俱樂部被很多人斥爲“皮包公司”、“一幫騙子”,藺新江說“從俱樂部要1分錢比聯賽裏贏3分還難得多”。曾經深受其害的左樹聲當然知道,如果能有一個有充足財力支持的老闆掌管俱樂部,對他自己,以及整個天津隊來說都將受益匪淺。
正是在這種契機下,左樹聲力勸李桐瑞進入了足球圈,爲了得到天津隊,李桐瑞也付出了一筆不小的代價。
李桐瑞與左樹聲的關係曾經親密無間,因爲他們骨子裏有着相似的性格,但也因爲都很火爆,甚至是暴躁的脾氣,最終讓這對朋友和戰友分道揚鑣。“遲嶸亮事件”之後,天津隊被罰去1分,這也直接導致了左樹聲的離去。事實上這只是一次矛盾積累的爆發,兩個人的分手早在聯賽第一輪時就已經註定。當時天津隊主場迎戰八一,李桐瑞和左樹聲都知道這是一場必須獲得的勝利,但在如何獲取3分的手段上發生了分歧。李桐瑞希望能通過交易,讓八一隊同意兩隊各自在主場全取3分的提議,他畢竟還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而左樹聲認爲八一隊根本不應該成爲天津隊的對手,更沒有必要做出客場放水的承諾,他畢竟是一個從球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硬漢。而結果很尷尬,沒有進行任何場外工作的天津隊,被始終處於被動的八一隊的快速反擊擊潰了,失利之後兩個人都說了一些過頭的話,交情也出現了不可彌合的裂痕。
雖然天津隊在1997年降級了,但李桐瑞還是獲得了一些回報,例如他得到了天津市政府給予的優惠政策,例如在泰達集團收購、整合天津隊的時候給予了他足夠的補償。
據說李桐瑞現在身上還揹負着不少貸款,但他並不擔心,錢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也許更像是一種象徵。這次將球隊轉手讓李桐瑞至少有一個債永遠也還不清了,2001年在他將立飛隊賣給天馬集團後,曾很心痛地說:“現在我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了,將來我還會買回來一個甲級隊,給天津球迷還上這個債。”
他實在是不懂足球
【即便是在國際足壇,也有很多投資人根本就不懂足球,而中國足球的老闆們更加不懂。不過與前幾年的樓世芳、現在的趙本山相比,李桐瑞對足球的認知和理解,更加少得可憐,他在經營足球的道路上做出的讓人戲謔的荒唐事更多,這讓他多了很多額外的損失。】
其實李桐瑞無論是在甲A,還是在甲B,對於天津立飛隊的態度都是相當認真和投入的。在1997年征戰甲A的時候,一些教練和隊員從立飛集團得到了房子,這是在以前不可想象的優待。這一年爲了保證球隊的資金運轉,李桐瑞甚至從他的主要戰線,電纜生意中抽調出大量資金,而且他一度還將自己的房子和汽車作爲抵押,向銀行貸款。雖然李桐瑞的生意因爲球隊受到了很大影響,但他在當時還是認爲很值得的。直到現在,很多經歷過那段歲月的球員還都很念李桐瑞的好處,比如於根偉就說:“那會兒李桐瑞的確很不容易。”
2001年李桐瑞的新立飛隊升入甲B後,儘管他給隊內主力球員定下的最高工資僅爲月薪8000元,而且球隊一年沒有勝績,但據他自己說,那一年他還是投入了將近1000萬元。
不過就像中國足球一樣,即便有大投入,也註定不會有高產出,儘管李桐瑞在經營天津隊時出了很大血本,但他得到的很少有成功的驚喜,因爲足球對於他,實在太陌生了。
李桐瑞在足球上做出的荒唐事的確不少,始終讓他詬病的就是1997年他獨自到西班牙考察外援,結果花費了100萬美元帶回了荷塞和鮑比,而很快他們就在球場證明了自己是天津隊有史以來最水的水貨。
再比如2001年,在甲B聯賽中始終不勝的立飛隊不得不更換主教練,當時李桐瑞聽信了經紀人的介紹,從烏拉圭引進了一名戰績彪炳的主教練,幾輪聯賽下來再次被證明他又上了一回當:這名主教練的真實身份是烏拉圭一所中學的體育老師,負責的課程就是足球。
他更不懂江湖規矩
【李桐瑞是行伍出身,再加上他幼年家境貧困,這些都造就了他爲人爽快,講義氣的性格,而這也是他在足球圈裏多次上當的一個主要原因。李桐瑞待人沒有什麼架子,尤其是在掌管俱樂部期間,他很樂於和媒體搞好關係,但有時也由於“不懂規矩”適得其反。】
1997年聯賽的開始階段,天津媒體曾經集體封殺立飛隊,目標不是天津隊,就是衝着李桐瑞。其實起因很簡單,在民園的一場主場比賽前,天津各媒體記者發現主席臺上已經沒有了座位,而記者席都被一些小孩子佔據了,他們都是李桐瑞以及立飛集團領導們的親屬,記者們當然要找李桐瑞說理,但他卻很不懂事地讓大家到其他看臺去。這下可惹惱了天津媒體,大家集體倒戈,此後如果球隊贏球,一律以“天津隊”冠名,只要失利就以“立飛”冠名。此後李桐瑞通過天津足協的一名官員出面宴請各家媒體的跟隊記者,但在席間也出現了一些不愉快,險些不歡而散。不過此事最終還是平息了下來,李桐瑞後來和一些記者成爲了很好的朋友,每逢回憶起這段往事,他還都會自嘲地說:“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此後李桐瑞和媒體之間的關係就始終保持得相當和諧,尤其是在新立飛隊返回甲B聯賽後,他更是多次邀請記者隨隊赴客場,或者直接將大夥兒接到外地度假村休養幾天。2001年,立飛隊客場挑戰廈門,由於成績不佳,而且當年又沒有升降級,媒體對於這支球隊興趣索然,但李桐瑞還是邀請隨隊記者們一同去廈門,除了比賽時到現場坐了90分鐘之外,那幾天記者們的工作就是遊覽鼓浪嶼、大快朵頤海鮮。
那一年李桐瑞還將一些記者接到了北京近郊的平谷度假。李桐瑞很愛講排場,那一次記者們在平谷縣城裏出入都有警車開道,原來那裏的一位公安局長是李桐瑞的戰友,在部隊時他還是李桐瑞的上司。這位局長給記者們講了很多李桐瑞當年的故事,大多都是他如何講義氣、重情意,至少每一年李桐瑞都要親自到平谷看望自己的老戰友。
他的元氣終於恢復了
【李桐瑞經營足球,不僅沒有給自己帶來預想中的各種好處,反而有種越陷越深,無法自拔的悲涼。在將天津隊轉手之後,他失去了原有的優惠政策,加之那幾年電纜生意越來越難做,李桐瑞的經濟狀況一度相當惡化,據說甚至不時有人上門逼債。但現在李桐瑞經過幾年的蟄伏,恢復了元氣,這回他又開始瞄上足球了。】
2001年底李桐瑞的立飛集團陷入了極度艱難的境地,但他自己的心態還沒有能完全適應,感覺依舊非常良好。在決定賣掉立飛隊甲B這個殼之後,他曾經四處聯繫買家,最終大連的徐明表示了相當的熱情和誠意,而且雙方談妥的價位也遠比最終賤賣給天馬集團的實惠,就在兩位老闆即將簽約的時候,李桐瑞提出徐明必須要到天津和自己籤合同,這讓對方大爲光火。畢竟當時徐明在生意場上和中國足球版圖上都屬於大鱷級人物,而李桐瑞已經江河日下,風光早已不在。據說談判在最後時刻擱淺的原因,就是因爲李桐瑞太過良好的自我感覺。
當時李桐瑞的電纜廠已經陷入半停產狀態,雖然有些窘迫,但他還是很在意排場。過生日時,他擺下了二十多桌邀請賓朋,酒桌上也不缺少鮑魚、魚翅,不過他大擺宴筵的地方卻是在自己電纜廠的大廠房裏。酒席間的氣氛相當熱烈,但那座廠房已經停工很久了。
不過李桐瑞很快就發現了新的商機,和人合股投資建起了一座小型鋼鐵廠。在這一點上不得不承認他是個精明的商人,眼光很獨到,很快他就從全國不斷升溫的基建大潮中獲取了巨大的利潤,這成爲他阻斷頹勢的唯一機會。現在李桐瑞除了經營着鋼鐵廠,還在承德購買了一座錳礦的開採權,效益也相當可觀。
天津人有句俗話:“你就瞎折騰吧!”李桐瑞在足球圈廝混的幾年,的確更像是在“瞎折騰”,但他還真的喜歡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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