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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心甘情願地離開,因為喜歡奔突,喜歡腳與皮球纏繞時腳趾尖傳遞出的美妙感覺,也許還因為足球舞臺的聚光燈。彭偉國、高峰、宿茂臻,無一不是一步三回頭地走下綠茵場。老板彭偉國一個月20來天打理店務,他的『周末』便是每周抽兩天去天河體育中心跑步或練腳;浪子高峰閑居京城,隔三岔五邀一幫哥們來一場野球;讀書郎宿茂臻,和中國留學生在球場上打得火熱。
你想跟國仔聊生意經,他會說,我是外行,沒什麼好說;但一提起足球,他便眉飛色舞暢言滄桑,『其實我還可以踢上兩三年!』守著幾個店、一個沒有女主人的家、一輛寶馬525,33歲的國仔生活很平淡,最開心的事就是有球踢,或者偶爾打個電話給高峰等老哥們,閑話一堆昔日球事。在『非典』過去之後,國仔不但有了再次拿起遙控器指點甲A江山的樂事,還再次披上了國家隊的戰袍。
7月8日,廣州東郊的偉倫體校,中國室內5人制足球隊開始集中,但彭偉國沒有來,上海的李曉也還沒到,人員不整的隊伍活動了一下筋骨便草草收場。雖然是第一次以『職業球員』組隊,但因為他們很多人都已不再以足球為業,一切都顯得不那麼職業了。彭偉國在晚上纔趕到集訓地,主教練周穗安一見面就告訴他:『國仔,你就是這支中國隊的正隊長。』
我的第一個春天早完了
『這麼多年之後再次入選國字號球隊,按道理應該興奮的,但我的感覺卻比較平淡。你想,過去十幾年裡,除了世界杯我什麼大賽沒有代表中國隊打過?現在退役了,打打5人制這種小球還是我力所能及的,當這樣一支中國隊的隊長我當然是最合適的。其實足球生涯不可能有很多個春天,我的第一個春天早完了,現在打5人制不能就說是我的第二個春天,只能說是為自己的足球生涯添點色彩而已。』談到再披國字號球衣的感覺,彭偉國一臉的『曾經滄海難為水』。
在這支以廣州球員為班底的室內足球國家隊,我們還能找到彭偉軍、胡志軍等一乾昔日球星的名字,他們將參加7月27日至8月5日在伊朗首都德黑蘭舉行的亞洲室內五人制足球錦標賽。這一幫退役後時常聚在一起踢踢野球的『老家伙』總算師出有名了,這畢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彭偉國自退役之後始終熱心足球,對自己『第一春』的時光念念不忘,對昔日廣州隊全盛時期的一班隊友十分懷念。盡管以前的隊友們有的出國、有的轉行,但國仔始終想辦法將他們重新聚在一起,每周盡量找時間踢場球,有時候在廣州踢,有時候大家開車去周邊城市踢,而當他們集體開車出去踢球時,彭偉國的寶馬車總是跑在最前面。
非典時期的一次聚會中,彭偉國說:『我們這些退下來的人還能發揮一下餘熱,我們計劃把國內所有業餘組別的球賽冠軍拿下,而且還要爭取再打上國家隊!』當時中國足協已經有意由廣州牽頭組建國家隊去打亞洲室內五人賽,彭偉國得知這個消息後就做了准備,其實他很想煥發第二春。對於足球,彭偉國在潛意識裡其實還有些不甘放棄,年前他還動過不要一分錢回深圳隊踢球的念頭,但由於對方反應冷淡,國仔也就收起了復出的雄心。
我控制不住想重返賽場
『還看甲A嗎?』記者多次問起過彭氏兄弟這個問題。本以為曾被甲A傷過心的兩兄弟肯定會選擇不看,但他們都出人意料地選擇了看,『能不看嗎?在上面踢的那些人我們都那麼熟悉。』的確,彭偉國這一批人是中國甲A的拓荒者,他們的悲歡成敗早已被甲A打上深深的烙印,雖然人已退出江湖,但江湖人的心永遠裝著江湖事。
彭偉國說:『以前甲A每年都會湧現幾個特點十分鮮明的球員,但現在完全沒有了,特別這兩年聯賽沒有昇降級,整體水平提高得太慢!我每個星期都要看甲A轉播,和我們一撥的國家隊隊友還有很多人在踢,像海東、李明、馬兒、區楚良他們。看著同樣已是「老家伙」的他們還在踢,有時我真有些控制不住想重返賽場的衝動,我真的想對他們這些「老家伙」說兩個字:羡慕!』彭偉國承認,如果不是當初在深圳隊與教練不合一賭氣跑回了廣州,以他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再踢下去。
『你職業生涯中最難忘的一件事是什麼?』彭偉國毫不猶豫地說:1998年的第一次轉會。國仔並不諱言他轉會的動力是錢。『有人肯給轉會費是因為我有價值,但現在廣州的球員不行了。我小時候在廣州體校時並不是最好的球員,但現在廣州像我小時候那樣的尖子球員幾乎沒有了……』
『當然,我自己職業生涯中最開心的一件事情肯定是第一次代表國家隊進球!』那是1992年11月2日在廣島舉行的第十屆亞洲杯小組賽上,中國隊對卡塔爾,上半場中國隊點球先失一球,彭偉國上場後頭頂腳踢連進兩球,為當時施拉普納所執掌的中國隊贏得了第一場國際比賽的勝利。
『如果說到遺憾,當然就是1997年十強賽的無功而返。』彭偉國始終認為,1997年那屆國家隊是中國近10年來水平最高的一屆,因為他們那屆球員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要是那屆十強賽我們能出線,我的職業生涯就完美了。』彭偉國至今還時常和當年的國家隊隊友保持聯系,他希望等甲A滿10年後大家能找個地方好好聚一次。
我很需要有足球的生活
開寶馬、擁有高檔酒樓,這是很多人所知道的彭偉國的退役生活。但其實,彭偉國說他是一個喜歡簡單生活的人,他不喜歡西裝革履,喜歡一身休閑打扮,他說穿個拖鞋開跑車的感覺挺爽。
彭偉國經營酒樓早在1998年就開始了,當時只是覺得與其將錢存在銀行不如拿去投資,想不到越做越大。現在他和朋友合營的凱悅酒樓名下已有多家分店,而且還有好幾家卡拉OK和迪廳有他的股份。彭偉國說:『那時我還當打,搞酒樓只是覺得好玩,根本沒想到會靠這個賺錢。不過就是現在我也不怎麼打理生意,我只是擁有股份而已。』彭偉國覺得中國球員現在真正能搞起自己生意的人沒有幾個,他勸他們在踢球的同時還真的應該多考慮幾條退路,畢竟踢球不能踢一輩子。
國仔退役之後『簡單』生活是怎樣的呢?『我一般睡覺睡到中午纔起床,以前踢球時教練很早就叫我們起來訓練,辛苦了那麼多年後,現在好像怎麼睡都睡不夠似的。然後我就吃個飯,看看手頭有什麼事情要解決的。下午沒什麼事就去約人踢踢球,或者去做做健身。然後可能會回酒店看一下賬。我最喜歡是旅游了,中國和國外的名勝古跡我都去過不少,只要有時間我就肯定會出門去。』33歲的彭偉國還沒有結婚,而他弟弟的兒子都已經3歲了,國仔喜歡永遠用一種年輕的心態去生活。彭偉國說:『不管怎樣,我們這次代表中國隊,總要打得像樣一點,既為中國爭光,也要為廣州足球爭點氣。以後我考慮過當教練,先去考個教練證,我現在還很需要有足球的生活。』
從風雲一時的球星,到退役後的商人,到打業餘比賽重披國家隊球衣,彭偉國在10多年裡經歷了多個角色的變換,他在經歷這麼多之後常常會不自覺地去回憶,或眷念,或開心,或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