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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大足校小球員在訓練中。本報記者林潔攝
恆大足校學生在課外興趣班上做實驗。本報記者林潔攝
“五一”假期轉瞬即過,新學年又到了眼前——很多渴望走入
足球 世界的孩子,卻在假期前發現,國內一南一北兩大足校不約而同都漲了價,今年足校的學費,比去年貴了很多:位於廣東清遠的廣州恆大足校,學費由3.5萬元提高到5萬元;位於山東濰坊的
魯能 足校,學費由兩萬元漲到6萬元。原本以爲不用在經濟上付出很大代價的家長,開始重新審視“
足球 學校”這一承載着家庭
足球 夢想的平臺。
“挺糾結的,家裏意見也不一樣,家是離山東近一點兒,離清遠太遠,不過學校都是全日制學校,家裏人如果跟着過去在學校附近租房,是不是對孩子有影響,也是要考慮的問題。如果家裏人不跟過去,這麼小的孩子,半年半年地扔在學校,會變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現居北京的寇先生,小時候接受過半專業
足球 訓練,他並不反對7歲的兒子選擇“
足球 學校”的意願,儘管他幫助孩子做通了家裏老人的思想工作,但他還是有些擔心,現在的“
足球 學校”能不能像宣傳的那樣“重視文化課”,“不管是一年5萬元還是6萬元,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我小時候踢過球,知道踢成職業很難,不反對他踢球是尊重他的愛好,但孩子的前途肯定要慎重考慮,小學踢幾年不行的話,轉回家普通中學能接上也可以,以後就專心上學了,就怕基礎沒打好,把孩子給耽誤了。”
恆大足校重學習不似傳統足校
相比起枯燥的傳統
足球 訓練,本報記者在恆大足校校園裏,聽到了孩子們的朗朗讀書聲,看到了第二課堂動手的活躍,親身感受到他們與陌生人交往的坦然,在這所新型足校中,文化課佔據了孩子80%的時間。
“新型足校”的想法,讓這所成立不到3年的
足球 學校有了實踐空間——在完整的中小學文化教育基礎上,增加
足球 專業培養,即文化教育和
足球 專業培養並舉的學校。
“中國的家長有一個錯誤的觀念,他們希望把小孩子培養成球星,而不是一個正常、健康的社會人。可是,運動員的職業生涯是很短暫的,如果沒有良好的文化知識,積累的財富在退役後很容易揮霍掉。”曾經效力過多支
西甲 球隊的費爾南多,現在是恆大足校訓練總監,他與學校的文化課老師配合融洽。
恆大
足球 學校執行校長劉江南表示,學校致力於培養“有文化底蘊的
足球 人、有
足球 特長的文化人。但前者僅佔總數的15%左右,大部分人以後還是要回歸社會。”踢球人如果丟了學習,就回不到社會。曾經當了10年廣州市
體育 局長,劉江南最強烈的感受就是:中國在培育出一批
體育 世界冠軍的同時,也造就了一大批文盲或半文盲的青少年。
劉江南曾經到
西班牙 皇馬俱樂部考察,他很羨慕
西班牙 95%的青少年都在踢球,但更佩服
西班牙 以國家法律的形式規定:孩子在16歲之前,不能脫離文化學習,必須在保證文化學習的基礎上進行
足球 訓練。
在劉江南“看管”的這所“新型足校”裏,除了140多名不乏教授、特級教師的文化課教師隊伍外,
西班牙
皇家馬德里 俱樂部還委派了技術總監和20多名世界頂級優秀教練員在此長期任教,他們按照皇馬俱樂部標準建立學員選拔、訓練、競賽和考評體系,和他們搭檔的還有130多名本土教練。而學生們在保證文化學習的基礎上進行
足球 訓練,日常文化課時安排與一般學校無異,晚上還要安排1個半小時的晚自習。
“
足球 的生涯是很短暫的,但文化知識的儲備則會影響人的一輩子。”一位
西班牙 教練評價說,中國小孩的技術很好,不比
西班牙 的同齡孩子差。但由於他們過早進行專業訓練,荒廢了文化課,因此就不能很好地接收並理解教練的指令,自己對比賽的閱讀判斷能力也差。
費爾南多告訴記者,“在
西班牙 ,6歲至18歲的孩子都可以在俱樂部學習,在此期間並不會影響文化課學習。上午在學校學習,下午上課結束後,到俱樂部學習,與其他的孩子沒有任何差別。比賽通常也會放在週末,而不需要魔鬼式的集訓。”
一個小故事是,劉江南和恆大集團主席許家印曾經在訓練和文化課的時間分配上產生分歧。許家印希望以訓練爲主,不放寒暑假,每天堅持兩練。劉江南在不同的場合說服許家印,要和普通的學校一樣,甚至要更加註重文化課的學習。現在,這些孩子每週四練,每次僅90分鐘。
有家長質疑,恆大足校一點也不像“
足球 ”學校,劉江南說:“始終讓孩子們在
足球 技能訓練方面處於一種飢渴感,讓他們覺得練得不夠,不過癮,下一次再到訓練場,他們會更全身心地投入。”
魯能足校學生兵分兩路謀發展
和南方人對
足球 學校的巨大熱情和積極態度相比,北方人在
足球 學校的運作上或許顯得“保守”,但在國內站穩腳跟的山東
魯能 足校,在今年卻邁出了海外戰略的第一步。
“
魯能 足校和其他足校在定位上就有區別,很多足校都是廣招生源,但我們希望
魯能 足校走精英路線。我們學校的定義是九年義務教育、中等教育、
足球 訓練相結合的全日制寄宿學校,但我們小學、初中和高中三個階段,學生總數在400人左右,這是因爲我們在招生的時候很挑,挑來的都是教練和專家認爲有
足球 基礎和
足球 天賦的,這就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成材率。”
魯能 足校校領導告訴記者,“儘管確定要走
足球 精英路線,但這幾年在文化課的安排上,我們和周邊普通的中小學相比一點兒不差,在濰坊地區,我們
魯能 足校小學部的教學質量,還排在全區前列。”
山東
魯能 足校始建於1999年,當時,全國各地各類足校如雨後春筍般掛牌成立,據中
國足 協不完全統計,僅足校就有500所左右,俱樂部性質的
足球 輔導班更不計其數。但
足球 學校的發展“其興也勃其亡也忽”,時至今日,仍然維持運營的
足球 學校,全國只剩下十餘家。
“足校現在有一半文化課教師的職稱在中級以上,小學階段我們安排早讀,按照教育部門的規定上午有4~5個課時,下午孩子們進行
足球 訓練,晚上6∶30到8∶30還要再上兩個小時的課,這樣的課程設置,應該可以讓孩子們完成基礎學業。”
魯能 足校領導告訴記者,“我們的執行總教練是巴西人,他兒子今年7歲,要在我們這裏找個雙語學校上學,我和巴西外教交流時候聽他說,中國孩子尤其是小學生‘上課’的時間足夠了,反而’‘課外’的活動時間不夠,所以,我們纔要在小學階段給孩子留出足夠的活動時間。”
學校去年的統計表明,建校十餘年,足校入選國字號系列球隊的學員78人,此外還有近百名學生征戰甲級聯賽——本賽季
中超 聯賽出自
魯能 足校的學生則爲34人——在中
國足 球人才基礎虛有其表的慘狀之下,
魯能 足校的貢獻引人注目。
據記者瞭解,
魯能 足校中學階段比賽開始增多,學校也開始爲學生設計職業路線:以高三適齡學生爲例,實力強勁的A組適當放棄文化課學習,幾乎以訓練和比賽爲主,而無望成爲職業球員的B組學生繼續文化課學習,並藉助濰坊中學(當地重點學校)的師資力量參加高考——山東
體育 學院、浙江大學、北京
體育 大學等多所高校均有多名
魯能 足校畢業生考取,而
魯能 足校給出的升學率,甚至超過60%。
“
魯能 足校的生命力,確實在於對‘文體並進’和‘體教結合’的堅持,而且我們現在正和新東方談合作事宜,希望在學校普及雙語教育,尤其側重葡語,這也是爲足校的海外戰略打好基礎。”上個月
魯能 集團在巴西收購的
體育 基地正式進行資產交割,“將足校開到海外”的戰略眼見成爲現實,足校領導說,“接下來我們會考慮選擇
葡萄牙 作爲下一個青訓基地,因爲
葡萄牙 聯賽沒有非歐盟球員名額限制,巴西球員在葡超聯賽超過一半,有了基地以後,我們可以送更多的孩子到
足球 發達國家接受訓煉。”
學校足球普及方能救足球學校
然而,正如廣州恆大集團主席許家印所言,“
足球 學校”始終只是國家
足球 青訓體系的補充部分,是符合現階段國情的“不得已而爲之的一種辦法”,而絕不應該是佔據主導地位的首要選擇。
“我們來到中國,並不是帶來最好的模式或最好的風格,而是帶來另一種選擇。”恆大足校訓練總監費爾南多告訴記者,只有把
足球 推進到學校和社區中,讓孩子們在街道自由踢球,才能看到他們對
足球 的創造力和理解能力。“如果中國政府對基礎
足球 進行推進,中國以後一定能成爲一個
足球 強國。”他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無論南美還是歐洲,只要是
足球 發達國家,
足球 絕對是民衆生活的一部分,孩子們在家裏和學校裏都能接觸
足球 ,校園
足球 是他們的主戰場。”
體育 社會學家金汕告訴記者,“任何運動都有普及和精英之分,或許有的項目不需要普及,直接靠精英模式就能在奧運會上爭金奪銀,但
足球 這個項目的規律不是這樣,沒有塔基就沒有塔尖。”
因此,無論多麼重視文化學習,無論是否開拓海外基地,只有“學校
足球 ”成爲常態,“
足球 學校”纔有可能登高望遠,爲中
國足 球提供頂級人才,而現在“
足球 學校”的種種探索,也只有當“學校
足球 ”讓
體育 迴歸教育之後,才能體現出真正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