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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很冷吧,你們坐這兒,可以吹到暖氣。”在杭州廣廈體育館隔壁的一家經濟型酒店,李春江招呼前來做專訪的記者坐在房間僅有的兩張椅子上,自己則坐在吹不到暖氣的牀角。房間很小甚至有點簡陋,看記者四處打量着,春哥忙說:“這裏挺好,乾淨,離球館又近。"這個被外界總是貼上“純爺們兒”、“火爆春”標籤的春哥,原來也很細心。
昨晚,在主場以109:107險勝四川后,廣廈已經提前鎖定了季後賽的門票。之前想約春哥的專訪不太容易。這個早已習慣媒體聚焦和大場面的七冠王教頭,如今更願意在杭州低調地埋頭工作,多做少說,又或許很多東西他還不到說的時候。但如今隨着廣廈出乎意料地殺進前五,在球迷的千呼萬喚,媒體的窮追不捨下,春哥還是打開了心扉,第一次坐在杭城媒體的面前侃侃而談。
隊員從羣羊變羣狼,春哥你滿意嗎
他說:球隊的氣質還遠沒到火候
李春江給廣廈隊帶來的最大改觀是什麼?很多人會說是激情。廣廈比賽時,李春江本人在教練席前的一舉一動也是一道風景。無論是看到好球后的鼓掌,還是對失誤極度不滿的跺腳、甩手、轉身,他把內心的情緒都寫在自己臉上,也傳導給了場上場下的球員,甚至有人說,李春江把廣廈的一羣羊變成了一羣狼。但在他看來,球員的氣質還沒到火候。
“還早着呢。”李春江直接打斷記者的話說,“其實這幫孩子是不錯的,很懂事,訓練很認真,但是打球時給我的感覺沒有像真正男人上戰場的霸氣。就是在籃球場上我不服誰,自我表現的慾望不夠強,他們也想做,但是沒有達到這種標準。”
具體的標準是什麼?李春江提到的是上回主場打廣東時,給了他一個熊抱的朱芳雨。“他的三分球、投籃、防守,就是非常自信,那種霸氣能讓對方感覺害怕。”
聽得出來,李春江仍在用冠軍隊的標準去要求廣廈的年輕人,他在這裏的終極目標也正是衝擊總冠軍,“我希望讓他們有血性,要有慾望去贏,技不如人沒關係,只要去拼,就能逐漸縮小差距,攆上對方。”
對李春江,媒體常用拿總冠軍拿到手軟來形容,而他自己又是如何保持始終如一的激情呢?李導淡淡一笑:“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也是我的性格,只要做一件事,我就必須盡全力做好,不服輸。”
兒子李京龍這麼努力,春哥你看到嗎
他說:他必須比別人付出更多才行
主場比賽期間,廣廈隊的住地就是這家距離主場體育館步行兩分鐘的快捷酒店,李春江住一個單間,兒子李京龍和球員住在一起。“我來到廣廈之後,太太在東莞的工作也辭掉了,基本就在家裏做些家務,孩子現在也進隊了。現在一家人也都在一起,也算是一個完整的家了。”李春江說。
父子同在一支球隊,按說這本是一種幸福,但有教練和隊員這層職場關係,有時親情反成了一種負擔。
“說是在一起,但實際上,生活中孩子和隊裏的隊員的待遇都是一樣的。雖然他是我兒子,但在平常訓練生活都是按照隊裏的要求去做,不能因爲他是我兒子就到我這裏來住,不能違反隊規。”
本賽季李京龍在廣廈首秀之後,李春江翻來覆去說的就一句話:“這是根據比賽正常的安排”。即使在他眼裏李京龍的角色也是普通一兵,但派遣兒子上場、包括賽後如何評價,對他來說並不容易。但是作爲父親,李春江想得更多的,還是兒子的難處。
說起兒子的話題,李春江全然沒了鐵血主帥的姿態,反而成了一個特別能替孩子着想的中國式父親。“這麼多年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訓練也挺累的,也很少過來,偶爾過來總說這些東西(比賽),他心理上會有一定的壓力。本身父子在一個隊,他就會有壓力。他做得再好,再努力,在外人眼裏,他是我兒子,總會有想法。”
李春江並不掩飾對兒子的心疼,但迴歸球場,在他眼裏,仍然只有一條標準。“他只有付出得比別人更多、做得比別人更好,才能達到標準,爭取到上場時間。”
球迷這麼挺你,春哥你知道嗎
他說:雖然很少上網,但我真的能感覺到
李春江來到廣廈,改變的不僅僅是這支球隊,他甚至改變了很多球迷的關注焦點。雖然之前廣廈連續6個賽季打進季後賽,但在全國範圍內並不是一支關注度特別高的球隊,李春江明顯帶來了人氣,在網絡上廣廈的新聞之後,多了大量廣東球迷的留言。“春哥在,冠軍在”、“春哥走到那裏,我就看到哪裏”……
“說實話,我很少上網,以前會上網查查資料什麼的,現在科技太發達了不太會弄。還是非常高興,也非常感謝他們。”李春江說。
老球迷一如既往的支持,對李春江來說並不意外。“我在那裏畢竟生活了20年,從出道做教練到獲得成功,大家看得很清楚,是從那裏一步步走出來的。球迷的懷念和支持我很理解,真的,在那裏就能感覺到。”
因爲李春江,一些廣東球迷有了第二支“主隊”,而對於在廣東生活了近20年的李春江而言,離開第二故鄉東莞,他又要將感情投入到杭州。“對杭州的瞭解真的不是很多,大部分時間都在基地。”他笑言道,“每年都過來一趟燒香,今年春節反而沒時間去了。”
老闆樓明那麼信任,春哥你幸福嗎
他說:開局不好的時候,反而是老闆在鼓勵我
除了球迷的支持,李春江背後還有一個始終有耐心、始終力挺自己的老闆。
“和樓明接觸後,首先給我的感覺他比較坦誠。開賽以後他沒有給我一點壓力,反而是開局不好的階段,他一直在鼓勵我和教練組,作爲年輕隊伍,需要一些磨合、溝通走向成熟。現在球隊也確實有所改變,所以說他這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
每個主場賽後,樓明總會在李春江進更衣室前和他討論幾句,李春江說,老闆的說法有時候很有啓發。這是不是外行指揮內行?李春江一臉認真地說:“那不是。雖然他是業餘喜歡打球,但想到的很多東西不一定是從事專業的人所清楚的。有時他觀察到的東西會和你不一樣,所達到效果卻是一樣的。”
本報記者樓棟/文潘良幹/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