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把近百人從訓練場邊拉到課堂裏,一年的精力、財力,“百人計劃”所求爲何?
“第一步是要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上海市體育局科教處處長趙榮善坦言,對這些退役運動員而言,一年內接受千餘學時的課堂教學,這需要他們與多年來的生物鐘做鬥爭。“嚴苛程度有點軍校的意思,而最終目的是要服務於上海體育的明天,培養出未來的孫海平。”
這一點,市體育局局長李毓毅在“百人計劃”的開班儀式上闡述過:“天才運動員很難複製,但像孫海平、沈金康、金煒這樣的國際級教練都能通過實踐來培養。”
用得了儀器看得懂報告
好教練高明在何處?“用得了高精尖儀器,讀得懂生理生化報告。”市體科所所長李建新在專題講座上如是說。
他的PPT將視角轉向國外,美、德、日、澳等地的體育科研設備,看得人眼花繚亂。“不僅設備先進,他們教練的科學理念同樣先進。”李建新以德國爲例,“簡單一瓶水,訓練的哪個階段喝,喝多少,間隔多久再喝,冷熱有何區別,德國教練能說出四五個要點,這就是訓練與科研緊密結合的表現。”
一番話引來潘麗娜的共鳴。當年,馬良行帶隊上海女足,姑娘們偶爾有逃練情緒。“有時覺得練得太狠,於是提意見。沒想到,馬指導拿出生化報告,只用血乳酸一個數據,就駁倒我們的叫苦連天。”潘麗娜在小組討論中回憶道。神奇的是,隨着馬良行對姑娘們細解血乳酸與訓練量的關係,沒了心理因素作祟,“大家好像真沒那麼累了。”
在另一組裏,“大數據對訓練的影響”一度引發爭議。剛從女子佩劍隊退役的袁婷婷覺得科研還得因項目而異,“佩劍出手就在一瞬間,防守的速度永遠跟不上進攻,就算數據統計告訴我對方會攻向哪裏,我猜得到卻躲不了。”話一出口,立即招來同組席敏傑與邵東路的反駁。他們一個是上海男乒主帥,一個是上海男網教練,前者耳濡目染國乒將數據統計運用到極致的優勢;後者則從科學的訓練康復與營養中嚐到甜頭。
無論分享還是碰撞,落在任莉敏眼中都是好事,“只要大家能意識到,今後的訓練無法剝離科研,那今天的課程就算起到作用了。”
做得了溝通擺得平心態
“一粒穀子落地不成堆,兩三粒也不成堆。從‘無堆’到‘有堆’,其中沒有明顯界限。”陳曉冬在筆記本上寫下這段話。這是曾令古希臘震驚的“谷堆悖論”,反映的是從量變到質變沒有絕對分割線的問題。
這與訓練有關嗎?“當然。”南拳王謝孚琰很肯定。因爲愛好文學,練武術的謝孚琰有個“詩人”的美名。在他看來,包括量變到質變在內,許多哲學問題在訓練生活中都能普遍適用。若用哲學理論、辯證思維去對待訓練,“不說技戰術會有立竿見影的提高,至少心態上能夠擺得端正。”
每週二,參加“百人計劃”的退役運動員們都要接受一整天的文科教學。在這些即將走上教練崗位的人眼中,哲學、教育、心理學、公共關係等,開始從陌生變爲有趣,從可有可無變爲能夠如虎添翼的道具。
上海男排老隊長沈瓊就頗有感悟。以前是隊長,以後做教練,兩種身份看似共通,但其實完全不同。“如果不學些人際關係方面的知識,我可能很容易將兩種身份混淆。”作爲二班班長,沈瓊的個人目標很明確,朝沈富麟看齊。至於憑什麼比肩乃至超越恩師,“學習,這一年1000多課時只是開始,就算當了教練,也得教到老、學到老。”從某種程度而言,能有如此態度,“百人計劃”已有了良好開端。
本報首席記者王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