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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敗猶榮”4個字與不斷輸球的國字號系列球隊顯然關係不大,“技不如人”越發成爲動輒中國足球“幾大皆空”的真實寫照——在阿曼舉行的U22男足亞洲盃小組賽兩輪戰罷,中國U22國青隊先後以兩個1∶2輸給烏茲別克斯坦隊和沙特隊,提前喪失出線的可能,最後一輪與兩戰皆勝的伊拉克隊較量,又成了“榮譽之戰”。
中國球迷早已對失利變得麻木了,但一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最近十年培養出的一代代球員,卻不得不仰視一個歷經戰亂國家的球隊,這種滋味還是讓人無言以對。
“實際上,這場比賽我們已經比第一場改進了,第一場(對烏茲別克斯坦),我們的打法有些單調,因爲一味圖快,所以出現了太多的長傳球。這場比賽,教練組要求儘量打控制球,但是對手給我們的壓力也很大,中場隊員拿球很困難。”主教練傅博在賽後表示,“我們創造出了一些機會,但沒有把握住,也許是隊員壓力較大的緣故,沙特隊則把握住了幾個爲數不多的機會,而且其中有一個點球。所以,我對球隊整體的表現還是滿意的,只是我們不太走運。”
但傅博所強調的“運氣不佳”絕非國青失利的主因——沙特球員在中場的控制以及兩條邊路的突擊質量均優於國青,即使國青控球的時間超過50%,但場面上的被動依然明顯,大多數在中後場的傳遞均成爲無用之功,而一旦試圖向前推進,就立即會遭到對手的強力阻擊。
“我記得這次去阿曼之前,隊裏還說過這次比賽要爭取前三,可能這純屬開玩笑吧。”一位職業教練談到這支U22國青隊的失利時並不意外,他甚至認爲國青能夠做到兩場比賽都有進球已屬不易,“2012年,裏克林克就是帶這支隊伍打亞青賽,也是小組賽先1∶2輸泰國隊,然後1∶2輸伊拉克隊被提前淘汰,後來總結時說,裏克林克和隊員的溝通不夠,球隊的集訓時間也很短,這些都是找藉口,就是沒人承認水平不行。”
正是因爲當年國青在亞青賽上一敗塗地,足協無奈地把責任推給教練並令其“下課”——後面劇情的發展相對比賽來說更是精彩:中國足協與裏克林克籤的是5年長約(無成績限制),兩年後單方面解約,還要賠付裏克林克3年總共將近90萬歐元的合同內工資。
如今,事實終於證明,當年亞青賽的潰敗與這名荷蘭外教的關係不大。在土教練傅博手下,又經歷了兩年全運會與職業聯賽磨練的年輕球員仍然只有“精神”而無“智慧”——教練組當然要對球員的拼搏精神提出表揚,但全場都只顧着“拼命”的球員,顯然還沒有被教會如何理解比賽和控制比賽,最簡單的例子是沙特球員二過一成功率極高,而國青球員的傳球和接應卻大多找不到恰當的節奏。
“其實還是個人能力問題,只不過現代足球說的個人能力,不是跑多快,跳多高,力量有多大,能顛幾個球,那是最起碼的條件。現在的個人能力,講究的是和隊友的融合度和對比賽的適應度。這批球員都是1993年出生的,我覺得這個年齡段還有三五個比較突出的球員沒選進來,比如上海那邊的鄭達倫和林創益,可能人齊了整體的場面會好一點兒,起碼中場能組織一下。”一直關注國青球員的這名職業教練告訴記者,“這屆U22比賽可以上1991年出生的,所以,要是武磊和張稀哲他們來了,至少小組出線就沒問題了。不過,足協爲了鍛鍊隊伍,讓93年齡段的來打這個比賽,兩年後他們再打這個比賽就是奧運會預選賽了,不過,奧運出線是不可能的,這批球員的上限就是現在國腳的水平,不會有什麼突破。”
而這正是93年齡段球員的“可悲”之處——1992年紅山口會議,確定足球成爲中國體育改革的試驗田,中國足球從此要由專業化轉向職業化發展,各省市足球隊紛紛改組爲俱樂部形式,1994年,第六屆中國足球甲級A組聯賽成爲職業化後首屆甲A聯賽,8年聯賽結出碩果,2002年,國足歷史性地進入世界盃決賽圈比賽,中國足球史無前例的輝煌大大振奮了國人。
劉彬彬、吳興涵、羅森文、王彤、楊超聲和石柯,這一大批93年齡段的佼佼者,無一不是從2002年開始接受正規足球訓練的,其中出身魯能足校的“山東幫”,更是在此年齡段佔據整體優勢,只不過,無論國內鬥爭如何激烈,也還是“內戰內行”,一旦進入洲際賽場,中國球員的短處立刻暴露無遺。
中國球員“閱讀比賽能力不夠”、“比賽能力不強”,是山東魯能U19梯隊主教練侯志強4次帶隊前往葡萄牙,進行學習、考察和集訓後的感觸,在他看來,“有時候,對手看起來基本功不如我們”,但“比賽比我們打得好”,因爲對方教練在“戰術理念”以及“無球跑動”方面要求極高,長此以往,球員快速思考和臨場判斷的能力,明顯強於中國球員。
因此,93年齡段國青球員儘管成長期處於中國足球“黃金時代”,但中國足球職業化思路以及戰略方向的偏差,導致這批青年才俊的成才之路和專業體制下的前輩們相比,並無明顯突破。
根據多年來的失敗教訓,目前,擺在足管中心面前的道路已明確無誤:放棄急功近利的成績要求,將最大限度的人力、財力和物力轉移至校園足球以及青訓體系陣地。
本週,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蔡振華兩次前往足管中心現場辦公,目的就是爲了讓下週將在足代會上公佈的《中國足球發展綱要》切實可行——事實的確如此,中國足球需要規劃的正是具體工作,而非“2016年打進奧運會決賽圈”、“2018年打進世界盃決賽圈”這類明顯不切實際的口號。
本報北京1月15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