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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她的人稱她“濛主”,王濛與盟主渾然天成。熟悉她的人知道,張狂、霸道、快意恩仇,統統是她的性格標籤;統治、突破、捨我其誰則是她的賽場屬性。
然而,站在而立之年的門檻,爭取冬奧三連冠的當口,習慣了霸氣外露的王濛卻開始和氣至上。“這一次我們還有許多年輕隊員,像範可新、李堅柔都很不錯,大家都需要一決高下。”她難得放低姿態,“不存在誰是真正的強者。”尤其是最後一句,謙和沉穩得不像王濛,也是這否定的句式,叫人升起疑慮:她還是那個王濛嗎?中國奧運史無前例的三連冠,她能做到嗎?
①天性使然,愛被崇拜
毫無疑問,昨天壓軸上演的男女混合接力賽纔是本次冬奧會熱身賽的高潮大戲。因爲王濛真的來了。此前避戰500米和1000米,中國王牌之師裏的王牌選手千呼萬喚始出來。全場掌聲雷動,王濛擡手致意。特寫鏡頭裏,帽子上碩大的“KING(王)”佔滿屏幕。
21歲就成爲冬奧會冠軍,25歲成功衛冕,28歲再破世界紀錄,王,就是王濛的屬性。而一騎絕塵時像博爾特那樣回望對手,她愛用各種細節彰顯王者做派,那便是天性。
因爲天性,她可以毫不掩飾地就把心事直陳:“我喜歡別人仰視我的感覺,我享受別人崇拜我的感覺。希望像個明星一樣,被人追逐着。”
也是出於天性,她敢於直接叫板總局領導,笑稱他們“欠”自己一個旗手的承諾。那是2010年溫哥華冬奧會前,王濛曾被做思想工作,要她以次日比賽爲重而打消舉旗的念頭。“有些領導就跟我講,閉幕式旗一定讓我拿……”但最終還是願望落空,王濛坦言,金牌是賽場裏的天性滿足,旗手是境界上的天性成就,兩者缺一不可。
②命運使然,坦陳心病
既然天生就是王者,既然把壯志雄心都寓意進一個英文單詞裏,既然素以謙虛爲美德的中國體育圈也默認王濛的金牌十拿九穩,可爲何偏偏她本人在冬奧會倒計時不滿一個月時,收斂起了鋒芒?
一切都是命運使然,王濛說,近半年來,自己反覆做着同一場噩夢。
2013年全年,王濛參加6站世界盃分站賽和一屆世錦賽,7項大賽,她6次拿到500米冠軍。唯一的失落在世界盃上海站,她在半決賽起跑時摔倒。這運動生涯罕見一摔,幾乎摔碎她整個賽季的王者之心。“我在上海時500米起跑摔了,可能沒人看出來接下去幾站我有任何問題。”看結果,外人只知王濛又是冠軍,唯有她自己明白,“每一次站在500米起跑線上,我的雙腿都是顫抖的。”
怕摔,更怕一出發就在冰上來個“五體投地”,這心魔纏繞着她一夜又一夜。難過時,王濛說自己想過尋求心理治療。但最終骨子裏的驕傲作祟,她沒跟隊裏開口。而這一回熱身賽,心病是否痊癒?不得而知,500米賽道上的缺席一目瞭然,大家都沒能如願見到她哪裏跌倒哪裏爬起。
③夢想使然,期待冬奧
沒有在命運的交匯地親手拔去心頭刺。對於避戰原因,主教練李琰把更多筆墨放在年輕人的成長之上,而對王濛的心理狀態一筆帶過。她想用輕描淡寫的口吻去淡化摔倒的後續影響,更希望王濛能親手解開這個心結。
而當事人似乎還有些踟躕,所以她纔會低調地把成長置於金牌之上,“冬奧會只是我的一個階段,並不是人生的全部,我希望自己越來越成熟。”
但爭勝的心終究是融進了血液裏,先於口舌而直接付諸行動。最後的3000米混合接力賽,王濛率領女隊主力與男隊同場競技。發令槍響,第一個搶佔領跑位置的就是王濛,不讓鬚眉。至於帽子上黃底藍字的“KING”,就更像是種盡在不言中的心跡表露。王濛很清楚,距離冬奧三連冠的夢想啓航只剩26天。
KING有4個字母,“王”字有4筆,而屬於王濛的“王”亦有4大要素:實力、鬥志、時機、霸氣。無疑,那最長、最重的落於最後一筆——霸氣或更具體說是極端的自信。一個天生王者的“濛主”是需要極端自信的,一個懷揣宏偉夢想的王濛也是需要極端自信的。
曾在上海跌倒,再從上海重新出發,王者歸來,還差最後一筆,只差最後一筆。
本報首席記者王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