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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上海球市,似乎總是充滿了些許矛盾體。品牌影響力最強的申花,毫無疑問依舊是上海球迷最大的寵兒,只是一個可怕的現實是,每個主場比賽,如果去除位於南、北兩個看臺的固定球迷組織團體(4000餘人),那麼正常情況下去虹口看球的觀眾人數,也將僅僅在5000餘人左右。戰勝魯能之前的上一個主場,申花與遼寧之戰僅吸引9637名球迷到場觀戰,成為當輪所有主場最低。這還是虹口足球場在去年的基礎上,再度少開了近20%的座位。上個賽季申花前兩個主場比賽的上座率分別為1.7萬和1.9萬,一定程度上有無大牌球星的區別一目了然。
無獨有偶,一旦輪至上海上港以及上海申鑫的主場比賽日,那麼當輪聯賽各主場上座率最低席位幾乎肯定將在兩家俱樂部之間產生。中超第2輪,一同迎來首個主場的申鑫和上港,分別迎來8696、9638名球迷現場助威,其中前者的對手還是同城的上海申花,剖去相當數量的申花球迷之外,本隊球迷團地以及散客球迷人數可想而知;而在另一邊,新賽季衝上中超的上海上港首秀亦未迎來預期中的熱鬧場景,不到一萬人的上座率相比中甲時期也只是鳳毛麟角般的增長。更可怕的是,中超第四輪兩隊的主場上座率紛紛跌至8000人不到,而同輪舜天vs國安一戰的32155人,更是超出上海兩隊球市近5倍之多。
本賽季三支上海球隊無一例外將主場賽事票務外包至票務公司,甚至個別場次一些俱樂部對於本隊工作人員亦或隊員的購票數,亦有限制規定,然而票房收入一塊對各俱樂部而言均可謂“不在考慮范圍”,真正為中超橕起球市門面的依舊還是廣州、北京、山東等隊。大約是在2009賽季,有人曾將滬京球市做過對比,結果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人口早已超過2000萬的上海灘,球市卻足足比北京縮水20倍。
一定程度上,上海三隊不乏獨有特性,申花的品牌、申鑫追求的海派風格以及上港的傳承,然而恰恰是在如此背景下,關注上海足球的人卻在逐步減少,這對於城市文化而言,不能不說是另一種令人尷尬的損失。或許唯一值得欣慰的還在於,自當初的藍魔們開始,如今申鑫和上港同樣擁有自己越發固定的球迷團體,無論把持何種發展模式或秉承哪些目標,至少他們中的一些人始終、並且依舊在堅持。
劉軍
當年每個主場
要花3000塊買球票
“1994年、1995年,一直延續到之後的2000年,不誇張的說,每次主場比賽,當運動員走進球場時,現場觀眾爆發出的熱烈氣氛,足以令你全身汗毛豎起……”直到現在,前申花隊長劉軍依舊清晰記得自己代表申花出場的那個年代中,球迷帶來的震撼。
說到球市,劉軍的腦海中陡然浮現的,自然也少不了作為球員時期,自掏腰包買球票的經歷:“一直到2000賽季之前,那個時候每個主場比賽俱樂部只給我們隊員3張票,一般情況下確實沒有多餘的,我反正就記得幾乎每個主場比賽之前,除了這3張票之外,我還要再額外花個兩三千塊去買票,當時你知道球票也在80元、100元左右,折合下來,我自己等於要額外買個兩三十張票。”如今各隊中生代骨乾力量,均為87-89一代,這正是青少年足球力量開始匱乏、同時足球走向市場培育的一代人,“相比現在,我們當年可能更加‘公式化’,某種程度上說,現在球隊吸納了來自各個地方的人,市場流動越發人性化,這也是一種貼合國際潮流的進步,我們當時相對比較‘固定’,所以比較容易有歸屬感。”
球市衰退,老申花齊嘆當年景
回憶起當年的盛景,老申花成員忻峰感慨良多:“可能現在的比賽質量遠比十多年前高,外援級別也不能同日而語,但在那個資訊匱乏的年代,即使是上海,都沒有太多可供選擇的娛樂項目。扳手指能數得出的也就保齡球、看電影和KTV等極個別項目,而且消費水平讓普通百姓無法承受。”
2002年世界杯過後,國內足球泡沫逐漸消退,在末代甲A退役的成耀東也感嘆:“也就是那會兒,球市一下子衰退了,以前周末能搞到申花隊比賽的票子讓人無比艷慕,一票難求;但突然一下子出現了倒退,甚至有種一票難送的感覺。”在2003年末代甲A那場至今意義深遠的上海德比過後,滬上足壇無論競技成績還是球市等各方面,都呈現嚴重下滑趨勢。從曾經鄰裡之間熱衷談論股票到足球,下滑至見面紛紛感嘆:“你現在還看申花隊伐?”如今看球成了一件相當小眾的事。
也許之於如今的上海足壇而言,唯有同城之間的德比戰,方能喚醒這座城市對於足球熱潮的遙遠記憶:“作為我來說,對德比確實不陌生了,2002年在申花就已經感受過這樣的比賽,但是到了2004、2005年時德比的氣氛就不像前兩年那麼濃烈了,不過今年,那種屬於過去的感覺似乎又有點回來了。”最近一次申花與申鑫德比賽前,於濤曾自行購買數十張球票贈於親朋好友。
讓位娛樂,足球成國際化大都市之次主流
作為國內現代化程度最高的大都市,自從上世紀90年代老申花淡去,以及整體足球衰弱之後,足球一直成不了上海這座城市的主流。進入21世紀,足球越發成為不了大眾最受追捧的娛樂項目。80後的橫空出世,更是讓主流成為娛樂天堂,周傑倫、哈韓熱等潮流的湧現,讓足球逐漸邊緣化。更讓不少人感觸頗深的是,自從姚明入主NBA後,校園內更為普及的是籃球項目:足球礙於場地、人數等限制較高,而籃球湊足6人便能輕松開展半場3對3。
虹口、八萬人等過往足球聖地,在過去10年間成為演唱會海洋並奉上數不勝數的爆棚局面。無論是海外的linkin park,還是國內諸如五月天等流行偶像團體,文藝商演等輕松讓足球靠邊站。以去年為例,紅透半邊天的《中國好聲音》選擇於國慶長假在上海體育場進行最後總決選,而此時正處於衝超關鍵階段的東亞,不得不改道金山同武漢卓爾較量並最終落敗。但球隊上下毫無怨言,似乎就當下環境而言,足球為娛樂讓道已順理成章,某種程度上也證明了足球的衰退:因為很少有職業球員會把自己當公眾人物(所謂的“腕兒”)看待。
申花亦不是讓步虹口一兩次,去年一度曾出現呼吁:希望虹口能成為藍色海洋,但最終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始終無法實現。然而當五月天“入主”虹口進行諾亞方舟演出時,虹口頃刻間出現爆棚的“藍色汪洋”。徐根寶曾說:“好男兒之類的選秀節目,臺上唱首歌就可以紅;足球靠的是積淀,場上90分鍾,場下甚至要9年都不止的功!”然而在這樣一個全民娛樂的年代,一次次讓第一運動靠邊站,讓這座國際化大都市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