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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8月4日,2012倫敦奧運會男子1500米自由泳決賽,中國選手孫楊以14分31秒02的成績奪得冠軍,這也是中國代表團本屆奧運會上取得的第24枚金牌。
中國國力的迅速提昇、國際和奧運賽場戰績的捷報頻傳已經在深刻改變新一代運動員的心態與個性
21歲的孫楊贏了。
3分40秒14,他領先韓國選手朴泰恆一個身位觸壁並打破奧運會紀錄。這位男子400米自由泳新科冠軍蹦到分道線上,面對奧運直播鏡頭振臂怒吼;隨後,他在男子200米自由泳中以1分44秒93與朴泰恆並列摘銀,在男子4×200米自由泳接力中玩命趕超,幫助中國隊爭得銅牌……一金一銀一銅,孫楊在短短72小時內創造了中國男泳的奧運奇跡。
這位年輕的“90後”正被網友們親切地稱作“高猛帥”,他在倫敦奧運會上取得的成績堪與劉翔、李娜媲美——在中國人最不擅長的、長期被外國人壟斷的奧運弱勢項目中實現了“零的突破”。此前在奧運泳池裡拿過獎牌的只有4年前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張琳;再往前推,就是上世紀50年代的穆祥雄,盡管他三破世界紀錄,但與奧運緣鏗一面;及至90年代,更具歐美“范兒”的蔣丞稷、曾啟亮開始向奧運獎牌發起衝擊,但僅有蔣承稷在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斬獲第四;此後吳鵬、張琳接力,前者一度被譽為“中國的菲爾普斯”卻始終被美國天纔牢牢壓制。張琳首次留洋,終於為中國男泳拿到一枚沈甸甸的銀牌,而幾代人的奪金夢想最終被身高臂長的孫楊實現了。這位1991年出生的“高猛帥”攥拳吶喊,吼出了幾代人郁結心底的渴望與驕傲。
“90後”的個性
孫楊一度享有“流淚哥”的名頭:小時候被父母送入杭州陳經綸體校,被深水池嚇得哇哇大哭;2008年全國游泳冠軍賽男子400米自由泳,等待頒獎的孫楊偷偷哭了,因為敗給了張琳,還沒能刷新3分47秒33的個人最好成績;2010年廣州亞運會,他以為男子400米自由泳冠軍是自己的,不料以1秒之差敗給了朴泰桓,他又哭了;男子1500米自由泳奪冠,他成功甩開朴泰恆,觸壁時又是淚眼婆娑;男子4×200米自由泳接力賽最後一棒戰勝日本隊,他再次掩面痛哭。他像個孩子,容易動情,但永不服輸。
從孫楊身上不難發現“90後”一代的獨特個性:韓國媒體認為孫楊狂妄得“令人厭惡”,尤其是倫敦奪金、力壓朴泰恆之後;但在中國“粉絲”心中,他的狂妄很“爺們兒”,體現了“90後”一代運動員捨我其誰的霸氣。如本次奪冠前有媒體問他:“萬一沒奪金呢?”他說:“這問題是針對沒有信心的人的,我很有信心,所以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不存在。”媒體擔心他是否有信心打敗對手,尤其是男子400米自由泳預賽朴泰恆戲劇性申訴成功並晉級決賽後,孫楊言談間一派大將之風:“我們水平相當,所以決定比賽結果的將是各自的狀態。和他比賽,會鼓勵我游得更快。”
孫楊身上有股子不服輸、不低頭的勁兒,有信心超過你、打敗你,再強的對手仿佛只是用來征服的,並非是嚇倒自己的攔路虎,更不是不可逾越的高山險谷。去年上海世錦賽,朴泰恆連續奪金牌,很多記者閑聊時都說韓國人的氣場足,孫楊立即反駁:“這是我們的主場,他氣場足什麼足!”
國際化經驗的收獲
聯想“80後”劉翔、李娜的場外表現,及至“90後”孫楊、劉子歌、陳若琳、葉詩文等一批優秀選手,不難發現,中國國力的迅速提昇、國際和奧運賽場戰績的捷報頻傳已經深刻改變著新一代運動員的心態與個性,他們讓重大比賽更具有鮮明的個人烙印和個體快感,比過去的老運動員更具“攻擊性”,也更有“觀賞性”,他們的國際化經驗讓體育精神得到了契合時代的詮釋,讓人窺見中國體育短短20年來取得的飛躍與進步。
這種國際化經驗除了通過頻仍的賽事去獲得,更通過大膽的“走出去”而積累。孫楊多次赴澳大利亞留洋訓練;2008年奧運冠軍劉子歌的教練金煒就曾在澳大利亞著名的MBL俱樂部執教,該俱樂部最有名的教頭肯·伍德曾帶出女子100米蛙泳奧運冠軍瓊斯以及女子200米蝶泳原世界紀錄創造者施佩爾;金煒在澳大利亞“偷師”4年,回國創辦“海艦游泳俱樂部”,劉子歌是他招收的第一批弟子,後來也前往肯·伍德手下受訓。
正如李娜的單飛,姚明、易建聯的征戰一樣,“走出去”塑造了一批更加國際化的體育巨星;如今國外盛行的“俱樂部制”已逐步進入中國,成為舉國體制下的有益補充,大批經歷過留洋鍛造的體育精英既為中國體育未來的發展進行了積極探索,也為“民辦奧運冠軍”積累了大量經驗,尤其在獎金分配方式上更給舉國體制帶來深深觸動,如李娜單飛,一切成本和收益都交由運動員個體負責,這深深刺激了運動員投入的激情,進而推動他們力爭廣泛的商業成功和全球化的聲譽。
新生代領軍人物
與網球、籃球等項目還不太一樣,游泳盡管正在取得實質性突破,但要讓中國的“飛魚”們一舉邁入“單飛”時代顯然不現實;孫楊、劉子歌、葉詩文的成功仍是舉國體制的成功,或者說是舉國體制下機制創新的成功,如中國游泳隊前總教練張亞東就說過,“我們對留洋的考慮是,該俱樂部情況如何,他們擅長的是否是我們的弱項,是否有高手跟著我們一起訓練,隊員在那裡訓練能否有提高和收獲等等,絕對不是把運動員送出去就行了。”這說明,游泳隊適時的戰略調整和戰術運用都更有針對性。但回過頭看,假如上世紀90年代就把運動員大膽“送出去”,或大膽效仿網管中心的單飛政策,中國男泳是否會更早一步拿到這枚沈甸甸的金牌?
無論如何,孫楊取得的輝煌戰績具有劃時代意義。但要說他是中國體壇新的領軍人物,眼下恐怕還言之過早,游泳畢竟與劉翔、李娜們注重個性發揮的單項不太一樣,孫楊還肩負著全面振興中國男泳的重任,他身後還需要一批尖子選手跟進。更重要的是,他本人也還需要穩定的、經得起考驗的優異成績證明自己。可以說,孫楊已經成為中國體壇新一代的領軍人物之一,他正與一批相差無幾的同齡人共同帶領中國體育披荊斬棘、昂首前進。